這是一條綿長的山谷,山谷向上延伸,中間有條小山泉,兩邊長滿繁茂的大樹,一片綠色。
陡峭的山坡上,有一個嬌小身形在小心爬動。
此人正是許清淺,此時她的竹簍里已經(jīng)放了幾株草藥,其中還有一株靈芝,能賣個好價錢。
她沿著山坡,橫著往里爬,邁過一顆倒下的枯樹后,忽然停住。
她眼前出現(xiàn)一個山洞。
聽鎮(zhèn)里的老人說,深山的洞里往往有珍稀草藥,如沒人發(fā)現(xiàn),能長幾百年。
許清淺期待起來,踏步走進去。
洞里,有聲音輕咦道:“有人?”
他閉上眼,似乎在探查,然后道:“是個小姑娘,挺有姿色。”
胡坲舔舔嘴唇,正要有所動作,忽然神情一滯,沈初的面容出現(xiàn)在腦中。
最終他還是停下手,沒有動作。
但地上溫伏均卻突然睜開眼。
“這是,我的爐鼎?怎么會到這里來?!?p> 突逢大變,溫伏均幾乎把爐鼎的事忘記了。
那天他正打算在晚上施展夢中竊元之術(shù),采擷多年祭養(yǎng)的爐鼎,沒想到被沈初追殺,失去雙臂。
如今被囚禁于此,想必命不久矣,不如臨死前再爽一番。
他道:“胡坲,我們也算老相識,你睜只眼閉只眼,讓我再受用一番人生極樂?!?p> 胡坲聽出他的意思,笑道:“這有何不可,只是那人對這種事,可不見得喜歡?!?p> “呵,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還管他的喜好!”
“也是,那你自便吧。”
溫伏均點點頭,嘴巴對準洞口,大吸一口氣。
洞內(nèi)忽然涌起狂風(fēng),往里卷去。
許清淺正小心翼翼走著,忽然大風(fēng)襲來,將她吸進洞里。
“?。 ?p> 她尖叫。
落在地上,等眼睛適應(yīng)黑暗環(huán)境,她見到面前有一個人。
此人失去雙臂,坐在地上。
“你是誰?”
許清淺小心道。
“嘿嘿,本來我都把你忘了,你也可消去這劫難,安穩(wěn)過一生。但天命難違,你自己送上門來,就不能怪我了?!?p> 說罷,又是張口一吸。
許清淺就感到大風(fēng)吹來,將他推向無臂之人。
如此怪事,讓許清淺大驚失色,她驚叫道:“妖怪,妖怪!救命??!”
她抓住一個大石塊,讓自己不被吸去。
但風(fēng)的力量十分巨大,他感到自己的手漸漸抓不穩(wěn)。
“救命啊!”
洞口傳出求救聲,但附近山里都沒有人。
“沈初大哥,救我呀,沈初大哥!”
人在最危險的時候,總會想起最為依賴的那個人。
許清淺同樣如此,在她眼里,沈初無所不能,雖然明知沈初不在這里,還是呼喊他的名字。
沒成想,狂躁的大風(fēng)忽然止住。
“你說什么,你剛才叫沈初?”
這個無臂男人十分激動。
許清淺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但本能的想保護沈初,于是沒有回答。
“沈初是你什么人?”
溫伏均皺起了眉頭,腦袋里在急速思考。
“你別擔(dān)心,我認識他,你最好道明情況,以免產(chǎn)生誤會,傷到自己人。”
他看出許清淺的顧慮,于是語氣放緩,循循善誘。
許清淺放低了警惕,慢慢道:“沈初大哥是我的……是我很好的朋友。”
溫伏均臉上逐漸擴散出笑容,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原來如此!”
如此說來,沈初在他打算采取爐鼎的當(dāng)天找他麻煩,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為了眼前這個少女。
這一來,都說得通了。
“來,我也是沈初的朋友,我們好好聊聊。”
溫伏均露出夸張的笑容。
胡坲則憂慮地看著這一幕。
……
鐵林鎮(zhèn),鎮(zhèn)尾。
許清淺家中。
沈初坐在凳子上,臉上有些擔(dān)心。
“清淺怎么還沒回來,馬上就要天黑了?!?p> 神像已經(jīng)完成,明日就是開光的日子,他心情很好,特意買了很多好菜。
但遲遲不見許清淺回來。
夕陽慢慢下沉,沈初的擔(dān)憂越來越濃。
“不會出事了吧?”他終于忍不住這樣想。
“清淺還沒回來嗎?”里面?zhèn)鱽砺曇簟?p> “大娘,還沒有?!?p> “哎呦,這可有點晚了……”
沈初站起身:“我出去看看?!?p> 他沿著鎮(zhèn)子的主道走去,許清淺要是回來,一定會走這條路。
但直到出了村,還是沒看到許清淺。
“難道真出事了?”
這么晚還在山上,一定不正常。
但山里的范圍這么大,他又沒有傳說中的神識,縱然他是八品神明,也難以找到。
“不管了,試試看?!?p> 他凌空飛起,來到天空,目力增至最強,巡視下方。
突然,一個聲音叫他:“老板!”
他一看,卻是胡坲。
他問:“你不在洞里看著溫伏均,找我做什么?”
胡坲一臉焦急:“老板,你的那個……那個叫許清淺的少女,此刻正和溫伏均在一起?!?p> 此話如一道大雷擊打在沈初心頭。
“什么,你說什么!”
他來不及多想,急速往下掠去,不一會就來到山東口。
“哈哈,你終于來了!”
溫伏均囂張的聲音傳來。
與此同時,許清淺的聲音同樣傳出:“沈初大哥!”
他陰著臉走進去,這幾步走得極為艱難,不斷在心中推演解救的辦法。
許清淺怎么會來到這里呢,也怪自己,就算他沒時間照看,也要讓灰犬跟著,反正灰犬也沒事做。
“沈初,沒想到啊,你費盡心思要殺我,差點丟掉性命,竟然就是為了這個女子?!?p> 溫伏均恢復(fù)了與他對話的底氣,語調(diào)頗高。
沈初目光若劍:“溫伏均,我勸你立刻放了她,否則,我讓比死還痛苦!”
許清淺看見沈初,連忙道:“沈初大哥,這個人說是你的朋友,但……”
“沒事,”沈初溫柔道,“我一定會保護你周全,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溫伏均哈哈大笑:“真是郎情妾意啊,放了她?可以啊?!?p> 說罷,許清淺感到周身一松,原本的束縛感消失。
他趕緊遠離溫伏均,跑到沈初身邊。
沈初伸出一只手,將許清淺攔住,安撫她。
“只是,”溫伏均又道,“放了她又怎么樣,你以為他逃得脫我的手掌心嗎?”
只見它嘴巴輕動,許清淺驚叫一聲,忽地蹲下,捂住肚子。
“啊,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停下!”
沈初怒喝。
桃黃劍應(yīng)聲飛出。
溫伏均一臉平靜,停住嘴巴,許清淺也不再喊痛,安靜下來,喘著粗氣。
“沈初,你當(dāng)然可以殺我,但,你要做好讓她給我陪葬的準備?!?p> 溫伏均的臉上浮現(xiàn)陰笑。
“你解開在她身上的控制,我放你走?!?p> “你當(dāng)我傻嗎,還會再上你一次當(dāng)?你要想她活命,必須聽我的,讓我?guī)x開,等我到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下她,與你相聚?!?p> “不可能!”沈初拒絕。
溫伏均“哼”一聲,開始施法,許清淺又疼得慘叫。
“停!你再輕舉妄動,我要你命!”
沈初爆喝,手里已經(jīng)凝聚一張離火金輪。
溫伏均很配合地停下動作,笑著看他。
“你可以試試,在你殺死我之前,她一定死在我前頭?!?p> 沈初沉默下來,眉頭扭結(jié)成一團。
此事,異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