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珉近來極其迷戀嵇康。
聽姑姑說了很多關于嵇康的傳聞。
有一天,姑姑告訴她,嵇康身高七尺八寸,風姿特秀,她就比劃了下自己的個子,發(fā)現(xiàn)他們站在一起恰到好處,花癡地笑了。
又有一天,姑姑告訴她,嵇康常穿白衣,她索性把自己的衣裳也換成白色。
再有一天,姑姑告訴她,嵇康有一首曲子《廣陵散》名揚天下,是夜游華亭夢見玄狐所授。她聽了這個故事,就做起白日夢,連日夢見自己變成了那只玄狐,被嵇康日夜抱在懷里,心襟蕩漾。
姑姑看她這副德性,恨鐵不成鋼,道:“女郎要矜持,何況是身份尊貴的皇室,顏面很重要?!?p> 可曹珉犯起花癡,兩頭牛也拉不回來,繼續(xù)央姑姑說嵇康的故事。
姑姑實在招架不住,就告訴她一個秘密:你們遲早要見面。
曹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原由后,激動得說不出話。
原來,這已是公開的秘密!只有她不知道。
但她也有一個旁人不知道的秘密:
十日前,南方朱雀七宿大放異彩的晚上,曹珉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穿著短袖短褲,魂游在太虛幻境,遇上個白胡子老頭,自稱太上老君的,一見面就打趣她“被渣男出軌一下怎么就想不開跑到泰國跳海?你400年前的夫婿還是三妻四妾呢!”
曹珉生氣,正想爭辯死因……
老頭兒又轉移話題,說給她一個還陽的機會,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若是愿意,就要答應一個條件以做交易。曹珉滿口應承。
孰料老頭兒接下來道:甘露三年,嵇康遭人陷害,結果身死異鄉(xiāng),廣陵絕響。
曹珉微驚,甘露三年還是2021年么?嵇康,這個名字貌似聽過,不會是……
老頭兒促狹一笑,“我要你做的,就是回到三國,阻止嵇叔夜命喪黃泉!”
曹珉大叫一聲“中計”,再定睛一看,只見雕梁畫棟,所夢之事便忘得一干二凈。她驚疑地摸摸自己,還好,還好,她還是她,并不是露胳膊露腿有傷大雅的那個女郎,心存僥幸地擦擦額頭上的虛汗。丫鬟們聞聲踱步進來,發(fā)現(xiàn)曹珉目光清透,猶豫問:“女郎,今日想吃什么?”
“蓮子粥?!?p> 突然聽到的不是“吃屎”了,丫鬟們面面相覷,唰的一下都跑了。
曹珉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就聽見院子里嚷開了:世子的妹妹病好啦!
一連數(shù)日,靈苔院迎來送往,走了一波又一波看客。祖母和母親身邊的兩位媽媽,約好了一起過來看熱鬧,兩位老人望著曹珉,拍著大腿直笑:“以前你又癡又傻的,都不記得了?那你有什么異樣不曾?”
曹珉心里一虛,頭搖得像撥浪鼓。
大家想了想,比起癡傻,失憶癥算不得什么。
直到五日后,繼失憶癥,花癡病暴露出來了,大家才恍然大悟.
嗯?
癡傻兒似乎非常在意嵇家二郎呢。
姑姑接著幫曹珉回憶“公開的秘密”:
正始元年上元節(jié),七歲的她,走失了大半年,是嵇康撿回來的,那年送回府時,嵇康曾留下話:待阿珉及笄要過來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