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種碧打探的消息,嵇康好蘭花。她正好也愛蘭花,以蘭會友倒也不錯。可惜種碧告訴她,嵇康剛來洛陽時,確實有一陣子參加過蘭花宴,成為無數(shù)洛陽少女的夢中情人,后來不堪困擾,就鮮有再提及蘭花了。
此路不通。
據(jù)湘樹打探的消息,嵇康好琴。比起去山上挖春筍,弄得一身泥,她更喜歡聽嵇康彈琴了,氛圍合適,情調也有,實乃上上選。上次姑姑說的《廣陵散》,若是能聽得一二,不虛這幾天,費盡心力地去討好他,報答他的恩情。
但嵇康愛好彈琴是真,可這地點卻隨心所欲,誰也不能確定他會選在何時何地。
她正想從姑姑姑那里打聽一二,姑姑告訴她,下月初一,是姑父的生日,邀她一道去給姑父過生辰。
至得這一日,曹珉跟著兩位哥哥來到姑姑府上。何姿親熱相迎,像親姐妹一樣挽著她,可她卻不適應。她想她不太可能與何姿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了。
何姿把她安排到對面的席上,曹珉發(fā)現(xiàn)何姿身邊卻遲遲空著個位置。
后來她才明白那個位置的意義。
門口鬧轟轟起來,女郎們圍得水泄不通,喧嘩不已,贊美聲一浪高過一浪,她心神一凜,緊張地握起杯子。
萬萬沒有想到在這里意外遇上嵇康。
何姿已迫不及待起身相迎,所有客人也都站起身激動地望向外面。
后來嵇康回憶,他步入何府大廳,印象中,人群里唯一一位坐在那里喝茶的女郎很特別。但他沒有看清楚她的容貌時,視線已被何姿擋住。
曹珉看著這一對璧人步入席間,心里五味雜陳。
神仙一般的嵇康剛出現(xiàn)時,就點亮了她的雙眸,也讓周圍的景致黯然失色,此刻她望著對面的他目不轉睛、坦然自若地端起何姿獻上的溫茶,淡定地喝著。
姑父萬萬想不到嵇康會來捧場。他認為妹妹的魅力不足以讓嵇康到來。但嵇康來了。到底是因為他的生日還是因為妹妹,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嵇康來了。
他這個生日可謂風光至極,人山人海,又有素日訓練的六名了得的舞伎獻舞,鬧得滿城皆知。
自始至終,嵇康都未曾抬眼瞧過曹珉這一邊。
曹珉耐不住,忘了姑姑的告誡,正想過去敬酒,有別的世子走到她跟前獻殷勤,一位是尚書郎鐘會,另一位自稱阮咸,是嫂嫂的堂弟。他們輪流著向她敬酒,當著這么多人,不可失了亭主的顏面,曹珉毫不忸怩地互敬了一杯。阮咸有些不確定道:“你小時候可有個伙伴叫小阮?”
曹珉的記憶瞬間打開,走丟的那半年……不待她說話,大廳里又起哄了。原來,嵇康給何姿親手倒了杯茶,倒了杯茶就算了,還親手將這杯茶端到何姿的手上。何姿眼里帶蜜地接了過去,羨煞了旁人,也傷了無數(shù)少女的心。這其中包括曹珉,心亂如麻,連著拿杯子的手不穩(wěn),茶水灑了一桌。
她手足無措地對阮咸說:“小阮,我們改日一敘?!比缓笊钌畹乜戳搜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姑父生日宴上,嵇康與何姿打情罵俏的事,很快傳遍洛陽。大家都說,嵇康要娶何姿,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人,想方設法安慰暗戀失敗的曹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