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為己用
不消片刻,涼夏便折返而歸。
“小姐,王爺怕您餓著,便差人送了膳食過來,沒想到在半路上恰巧碰到了奴婢?!?p> 未待楚泠相問,涼夏便一邊提著食盒進(jìn)來,一邊興沖沖地主動開口。
楚泠微微訝異,不禁順著聲音看去,見到各色佳肴慢慢擺放于桌上。
清蒸鱸魚、紅燒獅子頭、素炒青菜、翡翠白玉湯,還有兩三樣叫不出名字的菜肴,甚是豐富。
楚泠原本只是隨便說說,但看到眼前的菜肴,這才想起自己似乎被餓了幾天。
只是,她一直疲于奔命,根本無暇顧及,如今放松下來,頓感饑腸轆轆,不禁執(zhí)起筷子,大快朵頤。
涼夏見她吃得甚香,頓時又悲又喜,不由得伸出手,輕撫著她的后背,低聲勸道,“小姐,您吃慢點,別噎著了?!?p> 楚泠雖然點頭應(yīng)著,但手中的筷子并沒停下。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面前的菜肴便被她一掃而空。
吃飽喝足后,楚泠半躺在藤椅上,滿足地摸著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時不時地打個飽嗝,甚是愜意。
涼夏怕她撐壞了,連忙遞了一杯濃茶過來,助她消食去油。
楚泠輕抿了幾口后,便又將茶杯遞給了她,表示自己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涼夏利落地收拾了殘局后,便又拿出了一只白玉瓷瓶,獻(xiàn)寶般地遞至楚泠面前。
“小姐,這是方才一同捎過來的凝脂露,對您的傷大有奇效?!?p> “凝脂露?”
楚泠聞言,慢悠悠地從躺椅上坐起,睜開半瞇的眼睛,好奇地看了過去。
那只玉瓶通體純白,瓶頸纖細(xì),周身還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冷香。
“凝脂露是祛疤生肌的圣藥,是宮中的貢物,整個南詔國也沒有幾瓶,可以稱得上是千金難求。王爺能將此物贈與小姐,必定是極為重視小姐?!?p> 涼夏說著,雙眼都不禁跟著閃閃發(fā)光。
楚泠微微一怔,低頭看了看那只白玉瓷瓶,嘴角也不禁跟著緩緩上揚。
看樣子,他說的是真的。
收留無處可去的她,又特地派人捎來飯菜與療傷藥品,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她都暗暗記在心里。
其實,她很明白。
既然自己已經(jīng)來到這個異世,思考煩惱太多也沒有意義,倒不如就以楚泠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涼夏有一點說得沒錯,只要攝政王愿意庇護(hù)著她,她今后便不用為自己的未來而發(fā)愁。
那么,要想在這里生存下來,她首先該做的便是了解她的這位哥哥,攝政王百里俟。
楚泠的目光慢慢落到?jīng)鱿纳砩?,微微靜默后,便又笑著道,“或許是王爺為人和善,待人都是如此呢?”
“才不是呢。王爺雖然看起來溫和,但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是漠不關(guān)心?!?p> 涼夏正低頭幫楚泠上藥,聞言不禁脫口而出。
只是下一刻,她便仿佛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捂嘴,驚恐地看向楚泠。
“請小姐恕罪,奴婢并非故意議論王爺?!?p> 她的面色蒼白,慌忙叩首。
楚泠伸手將她扶起,溫聲道,“不用害怕。這只是我們私下里的閑聊,泠兒不會告訴旁人的?!?p> 涼夏抬起頭,有些半信半疑,“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楚泠點了點頭,復(fù)而又真誠道,“姐姐對泠兒好,泠兒都是知道的?!?p> 涼夏注視著她,見她雙眸清澈,不由得鼻子一酸,哽咽道,“小姐,涼夏不過是一介奴婢,侍奉主子都是份內(nèi)之事?!?p> “我知道。”楚泠垂眸看她,稍稍一頓后,便認(rèn)真道,“但是,我想以真心換真心?!?p> 似是怕她不明白,楚泠便又補(bǔ)充道,“若是你信我,今后我們便共同進(jìn)退,榮辱與共?!?p> 涼夏愣住,神情之間滿是驚詫。
她出身貧賤,自小便為奴為婢,任人輕視。
從未想過會有人愿意將她當(dāng)做普通人看待,以心換心。
楚泠見涼夏半晌都沒有說話,便不由得追問,“你不愿意么?”
“不!奴婢愿意?!?p> 涼夏的眼眶已經(jīng)濕潤,聲音卻帶著幾分喜意。
楚泠聞言,小臉上又恢復(fù)了明媚的笑容。
凝脂露果然并非凡品,落在肌膚上的觸感涼涼的,十分舒服,連用幾天后,疤痕果然淡去了不少。
當(dāng)夜,楚泠與涼夏聊了許久,基本都是聽她說著一些關(guān)于王府里的舊事。
涼夏精神甚好,即便已經(jīng)入夜,卻依然像個小鳥一樣,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楚泠現(xiàn)在的身體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雖然努力強(qiáng)打著精神,但最后還是眼皮一合,妥協(xié)給了困意。
次日一早,楚泠便被涼夏喚醒,梳洗打扮。
很快,丫鬟便過來催促,說是王爺與葉將軍已經(jīng)在前廳等候多時,希望小姐能夠快些。
楚泠點頭嗯了一聲,思緒卻依然在夢中徘徊,雙眸合上,任由涼夏擺弄。
另一邊。
葉沂在廳中來回踱步,神色間隱隱有些不耐。
不久后,他便忍不住轉(zhuǎn)身,看向靜坐在對面悠然品茶的男子。
“王爺,她不過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丫頭,為何我們要等她用膳?”
他真是不明白。
他與百里俟自小相伴,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關(guān)系極好,可介于身份差距,也就只有私下里會一起用膳。
但是,那個鄉(xiāng)野丫頭何德何能,也能當(dāng)?shù)闷疬@般待遇?
百里俟一身緗色錦衣,羊脂玉簪溫潤通透,將如墨的青絲高高束起,簡潔而又高雅。
他聞言,神色并沒有多少波動,只是不緊不慢地將茶杯放下,隨后勾了勾唇,淡淡道,“本王說過,她是本王的義妹?!?p> 葉沂微微皺了皺眉,不解道,“王爺,請恕屬下直言。南詔國內(nèi)名門貴女任君挑選,為何您偏偏要選一個鄉(xiāng)野丫頭呢?”
“今后,你會明白的。”
百里俟緩緩抬起眼眸,白凈的俊臉上浮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葉沂滿臉不解,但是見百里俟這般說,也不好追問下去。
恰巧這時,一個小小身影緩步而來,葉沂便不禁回眸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