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帝,瞧著灰白色的天空中,那一抹慢慢逝去的紅色星帶,緩緩抬起眼皮,懶洋洋地說了一句:
“喲,真是好久沒見陵光神君出來干活了嗷~”
可話音剛落,穿著粉色衫子的天帝老頭,又立刻從軟榻上彈了起來。
天帝望著空中那一角即將消散的朱紅色,扶著門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它消亡在天際。
那被尊稱為陵光神君的朱雀,此時正領(lǐng)著胡落落被鉛華臺的戾氣損傷得所剩無幾的靈魂,前往輪回之境。
朱雀其實也不清楚,時隔一千年,竟會有如此強烈的感召,驅(qū)使他前往鉛華臺,只為了接送一個破敗不堪的軀殼。
他乍一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具飄浮在空中的女shi有什么不同,可當他逆著鉛華臺冷冽的氣流,來到胡落落身邊的時候,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
除去了不堪一擊的凡人之軀,沒有了肉身遮蔽的胡落落,她的心臟,竟然在閃閃發(fā)光!
即使是一個陽壽未盡的小小人類,可當朱雀感受到這顆心臟強有力的跳動之時,他還是不忍心地,想要領(lǐng)著她,前往永生之地。
朱雀的飛馳的腳步,在輪回之境前停下,抖了抖尾翎,將身后懸浮在空中的胡落落,穩(wěn)穩(wěn)放在一遍,爾后迅速幻化成人形,快步走向輪回之境。
那是一面通體透明的巨型黑曜石鏡,周身都被一層厚厚的云霧所籠罩,只露出些許鏡邊的漢白玉雕花,讓人看不清鏡中的虛實。
守著輪回之境的一眾天兵,看見正大步走來的是昔日名震四方的陵光神君,沒有阻攔,卻是恭恭敬敬地給他行了個禮,有些為難地說道:
“陵光神君,您來得可真是不巧,今天輪回之境剛好是一年一度的檢修,您引得這位善主,今日怕是渡不了?!?p> 天兵的一番說辭,使得朱雀不由得微微蹙起眉,但他還是保持住一貫的優(yōu)雅,輕聲問道:
“那……明日呢?”
守衛(wèi)的天兵無奈地搖了搖頭:
“明日估計也不行,最起碼……要等到七日之后。”
七日啊,就是再平庸的靈魂,也在明晃晃的日光下,被蒸發(fā)殆盡了吧。
分明是有人故意阻攔。
“呵,七日?”
面對天兵拒不讓路的堅決態(tài)度,朱雀冷笑了一聲,冷著臉對著他后退了幾步,右手掌心緊緊地握著一枚九孔玲瓏笛。
看見朱雀祭出法器,那一行十二個天兵也不甘示弱,立起手中的五金三叉戟,直指朱雀的眼睛。
就在朱雀準備出手的時候,身后一抹閃爍著耀眼藍光的墨青色,迅速沖到他的面前,展開一把扇子,厲聲將那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喝退:
“什么時候輪到你們對本座的人指手畫腳了?”
聽見說話聲,握著笛子杵在原地的朱雀神色微怔,剛想開口道謝,心急如焚的文昌帝君,卻徑直從他面前飛速掠過,跑到了方才他帶來的那位善主面前,仔細檢查著。
文昌確定胡落落四肢以及頭顱都還健在之后,才放下胳膊上剛從司織坊取回來的侍女服,捧起胡落落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用手心的溫度暖著。
他緩緩低下頭,皺起眉頭,滿眼歉意:
“抱歉……”
“本座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