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七就一萬七,總比沒有強?!背f?zhèn)業(yè)無奈只能接受現(xiàn)實,“那這一萬七千兩,你幫我準備一百兩和十兩的兩種寶鈔,再準備幾百兩散碎銀子,記得三天里要備齊。”
“嗯,這樣挺好,用寶鈔支付,讓賣家拿著寶鈔來銀行兌付,既方便,又能提升寶鈔的信用,還能提高大明儲備銀行的知名度?!蔽臐礼R上領會了常鎮(zhèn)業(yè)的意圖。
“你理解就好,這事拖延不得?!背f?zhèn)業(yè)點頭說道,“那我先走了,還有一堆事情等著我呢?!?p> “要我說啊,你也別神經繃得這么緊,適當也放松放松?!蔽臐佬ξ乩×顺f?zhèn)業(yè),“我正想跟你說呢,城里的幾家青樓,我都去偵查過了,還真有幾個不錯的姑娘,哪天我?guī)闳タ纯??!?p> “你瘋啦?!”常鎮(zhèn)業(yè)大驚失色,兩眼瞪著文濟世,急切地問道,“你忘了我們上次開全體會議的時候,有過決議,禁止和古人發(fā)生關系,你怎么敢去逛青樓?!”
文濟世一臉嬉笑,毫不在意地說道:“別緊張嘛,我只是說去了幾家青樓偵查,又沒說嫖娼。喝幾杯酒,看看漂亮小姑娘總行吧。”
常鎮(zhèn)業(yè)聽了直搖頭:“你為什么要去青樓偵查呢?偵查完了不還是整天惦記著嗎?說不定哪天你就去嫖了?!?p> “怎么會呢,大會的決議我還是記得的。你以為我是那么不靠譜的人么。別胡說,我不是,我沒有?!蔽臐肋B忙來了個否認三連。
“行,那你記得別過界。”常鎮(zhèn)業(yè)還是不住地搖頭,“我先走了,別忘了正事?!?p> “忘不了?!蔽臐莱f?zhèn)業(yè)的背影,笑呵呵地說道。
三天之后,常鎮(zhèn)業(yè)從儲備銀行提了一萬七千兩,又下了個軍機處行文,通知永寧宮和延平郡王府的日用開支暫時壓縮,官員們暫緩發(fā)放俸祿,讓楊英撥了五萬兩,由陳秉直負責在杭州附近采辦糧食。
采辦糧食的事情很繁瑣,但屬于陳秉直擅長的領域,十天里就有了成效,征集的糧食足以應付南下的大軍一個月之用。只是壓縮開支和停發(fā)俸祿引起了不小的爭議,官員們自然是叫苦連天,連鮑婧也覺得十分頭大——現(xiàn)在正是和妃娘娘保胎的重要時間點,哪里都要花錢,怎么能壓縮開支呢?
但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畢竟戰(zhàn)爭年月,什么都短缺才是常態(tài)?;实酆突屎笥谑窃诿珳Y明的暗示下宣布“減膳”,以示與百官黎庶同甘共苦,鄭經也跟著宣布王府各處除東三所外,一律減省生活開支。有了皇帝和鄭經帶頭,官員們的怨聲總算稍微少了一些。
項紹寬的大軍如期南下,到達杭州城東望江門外的大營屯駐。簡單的歡迎儀式之后,穿越者們在總督衙門齊聚,開一次碰頭會。
會議先由項紹寬介紹北線的戰(zhàn)況。杰書南下,確實如軍機處事前所料,并不是一次計劃周詳?shù)能娛滦袆樱芸赡苁瞧扔诳滴醯膲毫?,被迫出兵。東側佯攻蘇州的兵力不過三千人,而且在到達金壇縣之后就再未南下,始終只是在做姿態(tài)。西側進攻湖州的兵力則有近兩萬,但多半是新兵,八旗和綠營主力不多,打法也是騷擾湖州府周邊地區(qū),并沒有一舉拿下湖州府城的決心。
明軍援軍到達之后,項紹寬擔心清軍有圍城打援的意圖,并沒有急于援救湖州府城,而是從外圍開始,逐次拔出清軍據(jù)點,驅逐四處騷擾的清軍,到三月上旬,兩軍已經在湖州府城西側形成了南北對峙的態(tài)勢。等馬九玉所部增援到位,項紹寬決定發(fā)起總攻,力求全殲來犯之敵。
項紹寬的構思是,由鄭克臧和洪羽率領五個營的軍隊,從太湖上乘船繞行到敵軍后方,自己率領大軍從正面發(fā)起進攻,而馬九玉則從西側快速繞行,爭取包抄合圍。這樣一來,三處兵力夾擊清軍,勝算較大。
實際的戰(zhàn)斗從三月十二打到二十二,整整十天,明軍大約消滅了兩千多清軍,擊斃敵將喇哈,數(shù)千清軍潰散,其余清軍在杰書的帶領下向南京退卻。值得一提的是,喇哈是被燧發(fā)槍方陣擊斃的,應該是燧發(fā)槍進入中國后擊斃的第一名滿清高級將領。
項紹寬介紹完戰(zhàn)況,引來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在幾句簡單的話語之間,毛淵明、常鎮(zhèn)業(yè)等人都能感覺到項紹寬穩(wěn)健的戰(zhàn)術打法為勝利作出的貢獻。
接下來,由陸希星作蘇州行軍機處的工作報告。由于清軍怯于南下,蘇州行軍機處在過去一年的時間里一直在致力于恢復生產和社會秩序。二十年前,清廷在蘇松一帶搞了“通海案”、“奏銷案”、“哭廟案”等一系列旨在打擊漢人士族勢力的冤案,導致蘇松一代反清情緒激烈,因此洪磊上任江蘇布政使之后,巡撫各個府縣,秩序和生產恢復很快。陸希星說,等今年夏稅征收之后,就可以拿出一部分支援杭州,大家就不必這么捉襟見肘了。
陸希星的話,同樣也引來喝彩,顯然是因為沒錢造成的生活拮據(jù)對大家的士氣都有所影響,現(xiàn)在聽說有錢了,當然高興。
最后,由許緯辰介紹北線新的部署。因為判斷杰書在短期內沒有再南下的可能,所以蘇州行軍機處只留下洪誠丘和呂憲華負責日常事務,其他人都跟著大軍南下,下一階段會把工作的重點放在衢州方向。兵力上,除了蘇州的兩鎮(zhèn)浙兵維持不動,換由馬九玉留守湖州,洪羽作為鄭軍舊部,直接編入鄭克臧部下,也隨大軍南下。這樣一來,北線的兵力雖然不多,但防務基本不必擔心,接下去能投入到衢州的作戰(zhàn)部隊,則多達一萬二千人。
常鎮(zhèn)業(yè)也趁著這個機會,向從前線回來的人報告一個重大進展:朝鮮的第二批使團已經在半個月前到達杭州,帶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據(jù)朝鮮派往京城的燕行使報告,清廷和察哈爾親王布爾尼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兩軍持續(xù)作戰(zhàn),布爾尼不斷襲擾盛京一帶。而清廷為了應付西北的王輔臣,已經將圖海撤回,改派往西北戰(zhàn)場,信郡王鄂札則繼續(xù)與布爾尼作戰(zhàn),相信雙方一時之間誰也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聽上去全都是好消息,毛淵明自然是非常高興,說自己已經在望江樓定了位子,安排晚宴給大家接風。雖然現(xiàn)在手頭緊,菜色恐怕會差一些,但大家那么多日子沒有聚了,總得放松一下。
等到吃飯的時候,許緯辰特地拉著毛淵明坐在了角落里,問起殷鐸澤和許纘曾的事情。毛淵明撓著頭皮,只能如實相告,這兩個人至今音信全無。
許緯辰聽完,自我安慰式地說道:“那或許是被吳三桂留下來參加登基大典了吧。”
“也說不定路上遇到洪水泥石流什么的,被阻止在某處了?!泵珳Y明也只能用自我安慰的話語回應,“現(xiàn)在正是江南多雨的季節(jié),道路阻塞是很常見的,半個月前杭州西面的山道就被泥石流堵了,縣令發(fā)動上千百姓清理了十天才算重新疏通了道路?!?p> “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要問你。”許緯辰壓低了聲音說道,“吳絳雪最近怎么樣?”
“吳絳雪?挺好的呀,一直在宮里教課,皇太子和鄭克坦都很喜歡她。怎么了?”
“我聽徐尚朝說,他在離開杭州之前,曾經向你提出想見見吳絳雪,被你拒絕了?”
“是啊?!泵珳Y明隱隱約約覺得難辦的事情要來了,“他又有什么新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