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近水樓臺
賀皎皎看著脖子邊閃爍的銀光，討好地笑了兩聲，小心翼翼地把架在脖子上的劍一點點往外推：“舅、舅舅，有話好好說，干嘛舞刀弄劍的呢，您說是吧？”
謝謹(jǐn)不吃這一套，默默把劍又靠近了點，目光陰冷，看起來不像是鬧的。
“我起！我現(xiàn)在就起來！”賀皎皎騰地從床上站起來。
謝謹(jǐn)收起劍，滿意地出去了。
賀皎皎趕忙穿好裙子出去：“舅舅！起這么早干什么呀？”
“繞著院子跑二十圈?！敝x謹(jǐn)隨口道。
“那、那你呢？”她試探著問。
“我？”謝謹(jǐn)擦了擦劍，“我看你跑。”
賀皎皎傻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謝謹(jǐn)，無恥啊！她明明是來監(jiān)督謝謹(jǐn)?shù)?，怎么現(xiàn)在反過來了？
在謝謹(jǐn)?shù)淖⒁曄?，賀皎皎艱難地跑了起來。
若是在現(xiàn)代還好，可在這里，她就是個身嬌體弱的小姑娘，別說二十圈了，兩圈都難。
在賀皎皎呼哧呼哧跑完之后，已經(jīng)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舅舅，我能歇著了嗎？”
“歇吧?！边@兩個字對賀皎皎來說如同天籟，她直接不顧形象地躺在草地上不起來。
“姑娘，謝公子，該用膳了?！北烫疫^來傳話。
賀皎皎從草地上起來，拉著謝謹(jǐn)?shù)母觳餐堇锶ァ?p> 她正用早膳的時候，又被碧桃匆忙忙打斷：“碧桃，這次又有什么事??？”她還特意加重了“又”字。
碧桃有些不好意思：“姑娘，這回真是大事！老夫人回來了！”
“祖母回來了？”賀皎皎也來不及擦嘴，放下筷子就要出去，突然想到謝謹(jǐn)，又回去找他。
她屁顛屁顛跑過去，拉起謝謹(jǐn)?shù)氖秩鰦傻溃骸熬司?，你陪我去看祖母吧，好不好?。俊?p> 謝謹(jǐn)看著剛到自己腰間的女娃，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她的手，并沒有要去的意思。
賀皎皎見軟的不行直接來硬的，一個屁股蹲坐到地上，抱著謝謹(jǐn)?shù)耐炔蝗鍪?，撅著櫻桃似的小嘴，抬頭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舅舅，走嘛走嘛……”
碧桃看賀皎皎的操作一愣一愣的，又刷新了對自己家姑娘的認(rèn)知。
謝謹(jǐn)一把揪著賀皎皎的后衣領(lǐng)，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起來。賀皎皎的上襦直接被他往上提了，露出一大截白嫩嫩的肚皮，賀皎皎感覺肚子上一涼，慌忙下想捂住謝謹(jǐn)?shù)难邸?p> “啪！”一聲清脆的打擊聲傳來，在空蕩的院子里回響。
賀皎皎的手還貼在謝謹(jǐn)?shù)哪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話都帶著討好：“舅、舅舅……”
謝謹(jǐn)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聲音冷得不像話：“既然你這么想讓我去，那我就陪你去一趟?！?p> 謝謹(jǐn)把賀皎皎扔在地上，自己邁開腿揚長而去也不等她。
賀皎皎揉了揉屁股，站起來感嘆：“宰相大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p> 等她到了府門前，一輛馬車緩緩?fù)Ｏ?，下來一位雍容?yōu)雅的老婦人，約有五六十歲，臉上褶皺堆砌在一起，滿是滄桑，卻難掩眉目舉止間的氣質(zhì)，還能依稀瞧出她年輕時候的風(fēng)華無雙。
賀皎皎是有些怕她的，因為自小祖母就對自己格外嚴(yán)厲，規(guī)矩也多，就連玩耍都不敢在她面前。
但平常皇上賞了祖母什么好東西，她總是第一時間拿給自己，每次自己受傷，她都要抱著自己心疼好久。
祖母是嚴(yán)厲了些，也確實害怕她，但不影響賀皎皎愛她。
“祖母！”賀皎皎滿心歡喜地?fù)渖先ァ?p> 賀老夫人訓(xùn)道：“又這般沒規(guī)矩，都是你娘縱的！”
唐書蘭在旁邊聽著不好意思地點著頭。
賀老夫人話是這樣說，但面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
“嬌嬌想死祖母了！”賀皎皎抱著賀老夫人不撒手。
“行了，多大的人了，回去吧。”
眾人圍著賀老夫人回到世安堂。
賀老夫人才先在外面并沒有注意到謝謹(jǐn)，這是進了屋里，才發(fā)現(xiàn)旁邊站了個陌生的少年。
“這孩子是？”賀老夫人問唐書蘭。
唐書蘭連忙介紹道：“這是茹姐姐的表弟，家里沒人，才留在這的?！?p> 聽到紀(jì)茹，賀老夫人微微怔愣了一下，隨后道：“既然來了，就安心住下，我們賀府定不會虧待你?！?p> 賀皎皎記得，上輩子老夫人也這么說過，開始確實也對謝謹(jǐn)很好，只可惜后來，賀皎皎好幾次受傷推到謝謹(jǐn)身上，導(dǎo)致謝謹(jǐn)在賀府人人唾棄。
在賀皎皎承歡膝下的時候，賀依依躲在角落里不發(fā)一言，默默看著她們祖孫和樂，她就像是被全世界遺忘了一般。
賀皎皎無意間回頭看到賀依依失落又倔強的表情，有些不忍，覺得自己這個姐姐當(dāng)?shù)谜媸翘毩恕?p> “祖母，依依也想您了呢！”賀皎皎在老夫人面前提起賀依依。
“是嗎？依依，過來給祖母瞧瞧，幾個月沒見，長高了沒有？”老夫人笑吟吟地向賀依依招手。
賀依依猶豫著走過去，老夫人拉著她的手。
沉浸在祖母的疼愛中，這本來就是屬于她的，都怪賀皎皎，都怪她奪走了自己的寵愛！
賀皎皎在一旁毫不知情，還以為賀依依會因為這件事對她的看法改善一些。
一個月后，自從“查案小隊”回京后，陸遐就把查到的悉數(shù)報給了皇上。
獄中那位的門客莫名出現(xiàn)在廬陵，又慘死，那他肯定脫不了關(guān)系。
皇上當(dāng)即就下令流放常孟州三千里，無詔不得回京。
本來已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珶o故擱置了一個月后，皇上又臨時收回了圣旨，甚至赦免了常孟州的失職罪，官復(fù)原職，其中緣由不得而知。
謝謹(jǐn)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沒什么波動，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皇上的決定。
“舅舅，你不覺得很奇怪嗎？”賀皎皎看著陸遐送來的紙條，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兩個人已經(jīng)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了，甚至賀皎皎還能問一些謝謹(jǐn)關(guān)于朝政的事。
“有什么奇怪的？”謝謹(jǐn)不慌不忙地系了斗篷，就要出去。
賀皎皎看著一身黑衣明顯要做見不得人的事，不禁有些好奇：“舅舅，你偷偷做壞事一定要當(dāng)著我的面穿夜行衣嗎？”
“你就不怕我告訴別人？”
謝謹(jǐn)毫不在意：“你不會告訴別人的，我們是一路人?！?p> 誰跟你是一路人！賀皎皎心里暗自吐槽，只不過她還真想知道謝謹(jǐn)要出去干什么。
謝謹(jǐn)翻墻十分熟練，腳下輕輕一點就出去了。
他依著模糊的記憶勉強找到了一家酒肆，抬頭是一塊寫了“清風(fēng)齋”的牌匾。
“是這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