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敘敲下桌子那兩聲聲響都仿佛帶著氣勢,讓她心尖兒都跟著那節(jié)奏顫了顫。
抬起眼看向他,抿了抿唇瓣:“哥哥,我可以解釋的,你不要生氣?!?p> 男人眸子里氤氳著笑,叫人摸不透,他反問:“我生氣了嗎?”
跟他聊天,就是踢皮球,把話題又給她扔回來了。
這個老狐貍。
“過來。”他再一次重復,嗓音不輕不重的,卻又不容置喙。
溫吟慢悠悠的走過去,腳步輕掠過地板,卻還是發(fā)出輕微的動靜。
小姑娘在傅敘右側(cè)站定。
男人瞥她一眼,小姑娘一臉委屈巴巴,此刻聽著他的話就來了,乖巧的不得了。
溫吟見傅敘拿出一張紙,放在了桌面上。
“這是什么?”溫吟問。
傅敘:“你的作息表?!?p> “明天五點起來跟我跑步,我會來叫你。學校的午飯、晚飯,我也會來接你吃,嚴禁早戀。”
溫吟:“…………”
仿佛天塌了。
見她沉默,男人抬頭看她:“有問題么?”
小姑娘含嬌細語,默默反駁:“哥哥……我正長身體呢,睡眠不足會影響我的。能不能不跑?。俊?p> 這也影響發(fā)育,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她還想再長長呢。
“九點睡覺。”傅敘:“睡眠充足?!?p> 溫吟:“……”
“扣扣扣——”門上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下一秒,傅初晨探出腦袋:“姐姐,爺爺回來了,正叫你過去?!?p> 溫吟:“那我先過去了哥哥?!?p> 快溜快溜快溜??!
看著小姑娘急匆匆離開的步伐,男人挑唇,意味深長的笑了。
瞧給小姑娘嚇得。
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看著她嬌小的背影,這回,看她還敢不敢來黏著他了。
……
“哥哥找你說什么了?”
“五點跟他跑步?!?p> 傅初晨啞然:“……那么恐怖的嗎?”
“他是你哥啊。”溫吟偏頭看向傅初晨:“他平時對你好嗎?”
“………”傅初晨:“我都不敢來這南院,他就是笑面虎,你也離他遠點兒吧?!?p> 溫吟聽言,仔細的思慮了一番。
這會兒她也不敢再往傅敘那邊湊了,誰知道他又有什么恐怖的規(guī)矩?
只要她別再莫名其妙想要靠近他,聞他身上的味道,那就沒問題。
可,這會兒光是這么一想,她心里邊兒又癢癢了。
他表面溫潤清冷,仿若淡然立于清塘之中,清貴又風骨清傲,湊近了看,往細了看,又渾身肅穆莊嚴,有野性,像是火一般炙熱。
“哥哥之前是做什么的?”溫吟忽的開口問。
“特種兵。”傅初晨回答:“因為一些事情,退伍了,具體我不是很清楚?!?p> 溫吟微微挑了挑眉。
特種兵啊……難怪………
難怪他那分明渣蘇感滿滿的一張痞壞臉,卻被氣質(zhì)壓的那么溫潤斯文的。
但不得不說。
這種壞氣與正氣間的混合感,太帶勁兒了。這種沖擊性,太帶勁兒了,太刺激了。
……
傅老爺子給溫吟做了身體上的檢查,如同醫(yī)院一樣,身體正常。
傅老爺子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溫吟。
小姑娘輪廓柔和,五官精致,弱骨纖形的,嬌小得叫人看一眼就想保護著,憐愛著。
何況她又那么乖,那么溫順,很容易勾起人心里邊兒的保護欲。
真是個可憐的小姑娘,小小年紀身體不好。
“吃不下去飯?”傅老爺子說:“我給你弄一些開胃的中藥,吃一周試試看?!?p> 溫吟乖巧點頭:“謝謝爺爺,爺爺辛苦了?!?p> 中藥啊中藥,苦兮兮的,還要喝一周。
但,任何食物,到了她嘴里,最終會莫名變成難聞的血腥味兒,壓也壓不住。
溫吟心里清楚,這是心理疾病,不是味覺上的原因。
她陷得太深了,拼命的想爬起來,可就像是在沼澤里一樣。
越掙扎,就顯得越深,索性她放任自己飄渺了,等她再大些,就會好的吧。
……
這晚,溫吟抱著衣服,睡得也不錯。
但氣息總是會漸漸消失的。
還得想辦法把這個味道讓調(diào)香師聞到,研制模仿出一款來。
這讓她,陷入了新一輪的焦慮。
這回,又該找他借點兒什么貼身的東西呢?
“扣扣扣——”五點鐘,敲門聲清晰的響起。
溫吟翻了一個身,想繼續(xù)睡,敲門聲不斷響起。
溫吟:“………”
爬起來晃晃悠悠的去開門。
門打開,小姑娘眼睛都睜不開,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迷迷糊糊的喊:“哥哥……”
嬌小的嗓音軟乎乎的,帶著倦懶的困意,聽在耳里落在心底,像是一只小貓在心尖兒上撓癢癢,不輕不重的。
“五分鐘洗漱收拾,出門跑步。”傅敘垂眸看了看手表:“晚一秒,就再加一個夜跑?!?p> 溫吟:“……”
媽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頭!
她迅速的進屋洗漱換衣服。
傅敘站在外面的大樹之下。
眸色沉斂,眼神也斂著。
小姑娘分明穿著自己的睡衣,這哪里是睡衣沒有帶?
他那睡衣,反倒是在那亂糟糟的床上……
男人薄唇緊緊的繃著,神色有些冷。
這小丫頭,莫不是真的腦子上出了些問題?
找個時間他要去和爺爺好好聊一聊這個事情。
“我好了。”剛好五分鐘。
溫吟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傅敘點走:“走吧?!?p> 天色灰蒙蒙的,還沒有完全亮起,路燈都還沒有熄滅。
一個城市新的一天,從熱騰騰的早餐鋪開始,從環(huán)衛(wèi)工清潔道路開始,他們是城市一切生命的開端,讓城市漸漸的活了起來。
跑了兩公里多,溫吟就不行了。
皺著眉頭跟在男人后面,扯著嗓子喊:“哥哥,哥哥……我不行了?!?p> 傅敘回頭看她,小姑娘氣喘吁吁,跑得整張臉都紅彤彤的,也有些細小的汗水在她額間冒出。
這就不行了,小嬌嬌一個。
傅敘不溫不淡的說:“身體太差,你需要鍛煉,堅持住?!?p> “………”一點兒都不知道心疼人。
溫吟干脆原地蹲下,撅嘴撒嬌:“反正我跑不動了,腳疼?!?p> 傅敘只好停下腳步。
她蹲著,男人朝著她走過來,一道陰影把她整個人都籠罩住了,那氣息,也近了。
“拉你起來。”男人伸出手,嗓音溫和緩淡。
一點兒都不帶喘的,這身體素質(zhì)也太好了吧。
溫吟抬眼,就看到一只大手,骨節(jié)均勻流暢,青筋凸起,脈絡清晰,隔著一些距離,仿佛都感受到了他手上炙熱的溫度以及那跳動著有力的脈搏。
溫吟的心顫了顫,喉嚨有些癢癢的,想馬上伸手抓住他。
可抓住了他,就是起來繼續(xù)跑。
溫吟嘴巴一撇,強行把那種沖動摁了下去:“我跑不動了,也走不動了,腳疼,真的疼……”
男人居高臨下看著她,沉默半晌后——
“那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