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蒼白的反擊
老張承認，昨天的投訴電話，他的確是大意了！
此刻，他正在猶豫——
是否要打電話給博州電臺，糾正自己的態(tài)度，以消除影響！
而在博州一中的高二部教師辦公室，早就已經(jīng)有人打過了電話，而且一打就是三個！
這人就是——
孫國強！
他準備好了香茗，打算美美地欣賞一波歷史趣談！
第一個電話，打于《談古說今》開始后十分鐘。
他非常憤怒，質(zhì)問為什么把昨天的節(jié)目換掉！
第二個電話，打于《談古說今》節(jié)目中間的廣告期間。
此時，他已經(jīng)冷靜下來，打算跟對面的人了解一下節(jié)目更換的原因。
不過，電話那邊的人一問三不知，只說是上面的決定，他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孫國強一氣之下直接掛斷了電話！
第三個電話，打于節(jié)目結(jié)束之后，他這次是徹底地冷靜了下來！
打電話的目的只有一個——
強烈要求，將昨天的節(jié)目換回來！
另外一邊，老張也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十分‘機智’地想到一個‘好’辦法——
不提昨天的事情，假裝他是第一次打電話，希望昨天的年輕人能繼續(xù)播講明朝的事兒！
老張和孫國強的情況，并不是個例！
有的人像孫國強，對《明朝那些事兒》抱有十分濃厚的興趣，今天聽到節(jié)目變幻，十分憤怒地打電話質(zhì)問。
有的人像老張，通過對比，發(fā)現(xiàn)了《明朝那些事兒》的優(yōu)點，于是打電話要求把節(jié)目換回去！
在《談古說今》播放后，數(shù)據(jù)反饋部陸續(xù)接到了一些電話，基本都和《談古說今》有關。
下午，數(shù)據(jù)反饋部主任秦萬勇，一到辦公室，立刻就看到自己辦公桌上擺了一份古怪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
截止下午兩點鐘，一共收到127個電話，其中123個和《談古說今》有關，106個電話提出了明確要求——
明天必須把《談古說今》換成《明朝那些事兒》。
對于昨天《談古說今》節(jié)目組發(fā)生的事情，以及上午五樓的高層會議，秦萬勇有所耳聞。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嗅到了權(quán)力斗爭的味道。
他還有三年就退休，已經(jīng)完全熄了再進一步想法。
這種斗爭，他不想沾染分毫！
此刻，他有些發(fā)愁——
這文件怎么處理？
交給胡毅峰，還是交給梁詩凝！
前者是臺長，電臺的所有事情，都應該向他匯報！
后者是三組主任，關于《談古說今》節(jié)目的文件，自然應該交給她。
他們昨天剛經(jīng)歷了一次博弈，這份文件丟出去，原本落定的事情將再起波瀾！
不管交給誰，都會得罪另外一方！
所以，他很快就有了決定——
一人送一份，兩不討好，兩不得罪！
半個小時后，梁詩凝拿著一份文件，直接去往了五樓胡毅峰的辦公室。
咚咚咚……
“請進！”
胡毅峰微微抬頭，目光越過老花鏡的上邊框，發(fā)覺進門的竟然是梁詩凝，不由得眉頭一皺。
當他看到梁詩凝手中的文件，頓時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秦萬勇這個老滑頭！
“呵呵，是梁主任啊，有什么事嘛？”胡毅峰不著痕跡地合上了桌上的文件，笑呵呵地問道。
梁詩凝卻是一進門就注意到了胡毅峰桌上的文件，也很快意識到那份文件應該和自己手中的文件相同。
她原本還在奇怪——
秦主任臨近退休，一心只想混日子，這次怎么突然來幫自己！
原來，他是同份文件送兩家，兩不相幫！
“胡臺長，還是等您把手里的文件看完吧！這樣我們也能更好地交流！”梁詩凝盯著被胡毅峰收起來的文件說道。
胡毅峰動作微微一頓，不過很快調(diào)整過來。
他緩緩地摘下老花鏡，不急不緩地將眼鏡放回到眼鏡盒里。
這個時候，他才終于將目光轉(zhuǎn)到梁詩凝身上，臉上不悲不喜，聲音低沉，
“梁主任，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吧！”
梁詩凝一直靜靜地看著胡毅峰，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她盯著胡毅峰略微有些渾濁的眼睛，目光帶著幾分侵略性，
“胡臺長，剛才信息處理中心遞給我一份文件，聽眾們對昨天播送的《談古說今》評價很高，咱們上午的決定，還有待商榷！”
“梁主任，你說的文件我看了，情況我也了解了，不過嘛……”胡毅峰目光一轉(zhuǎn)，陰沉沉地落在梁詩凝身上，
“昨天，我們接到了聽眾們的投訴，今天卻出現(xiàn)了相反的情況，明天的情況可能還會有所變化！”胡毅峰盯著梁詩凝，聲音又低沉了三分，
“所以，梁主任，你不要急，先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大家聚在一起，再討論決定，你覺得呢？”
梁詩凝默然……
她無比討厭這種感覺——
什么都要開會！
什么都要討論！
而且，開會討論出的結(jié)果，也根本不以實際情況為基礎，會議不過是權(quán)力和利益的角逐。
就這樣，能做出什么好節(jié)目？
梁詩凝不否認，胡毅峰說的很有幾分道理。
但她了解過——
昨天投訴韓旭的，大概有二三十個電話，而今天上午要求把韓旭換回來的，卻有一百多個電話。
如此顯著的對比，難道還不足以做出決定嘛？
什么把情況搞清楚，什么開會討論，不過就是借口，他只是不想收回上午剛做的決定！
呵，朝令夕改，可能會大損他胡臺長的威嚴吧！
看著面無表情的胡毅峰，梁詩凝決定再做最后一次嘗試，
“我覺得，《談古說今》本來就有上下兩節(jié)，可以讓老徐和韓旭分別負責一節(jié)，直接對比，我們就能更快地了解聽眾的意愿！”
“梁主任！”胡毅峰的聲音上揚了幾分，目光變得更加陰沉，
“我剛才說的難道還不夠清楚嘛！”
“你覺得？我不要你覺得！”
“現(xiàn)在是民主社會，我們要廣泛聽取大家的意見，然后才能做出決定！”
“我們得為聽眾負責！”
胡毅峰看到梁詩凝緩緩地低下頭去，就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口氣頓時緩和了幾分，
“梁主任，希望你以后能端正自己的態(tài)度，你先回去吧，關于《談古說今》，我們再找時間開會討論！”
梁詩凝盡了最后的嘗試和努力，然而——
結(jié)果依然讓人無奈！
梁詩凝緩緩地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個略帶疲倦的笑容，
“好，就聽胡臺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