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29)
后宮空懸已久的新帝突然接回來一個民間女子在最盛華的瑤華宮,再加上容洛并未刻意掩飾,這個消息很快傳到太后的耳里。
不出宋嬌兒的意料,沒過幾天,太后就派人來宣她覲見。
慈寧宮是歷代太后居住之地,相較于塞滿鶯鶯燕燕的后妃宮殿,這里格外清凈閑逸。
這天天空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濕潤的泥土氣息隨著微風(fēng)四處飄散,慈寧宮宮頂?shù)耐咂粵_洗得透亮,散發(fā)著淡淡的熒光。
宋嬌兒隨著謝嬤嬤進(jìn)入殿中,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到倚靠在軟塌邊的太后,也就是先帝曾寵冠六宮的葉貴妃,正捏起一塊酥花糕送進(jìn)嘴邊。
她收入視線,緩步走進(jìn),隨著謝嬤嬤一同屈膝跪地,老老實實地盯著緞繡地毯上鮮艷的花紋。
她這跪拜禮也是剛剛聽苓如學(xué)的,進(jìn)宮之后,她從未學(xué)過禮節(jié)。如今卻是第一次這般給人下跪,倒是真如宋鑒所說她進(jìn)宮便是去受罪的。
“你就是洛兒金屋藏嬌的女子?哀家聽說好像你名字里也帶一個嬌字?!?p> 宋嬌兒頷首低眉道:“民女正是宋嬌兒?!?p> 太后輕嗯一聲,瞇著眼睛掃過跪在面前的女子,唇邊勾起一個笑容。
“抬起頭來?!?p> 聞言,宋嬌兒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覆蓋著霜霧的鳳眸,目光邃深。
她終于知道容洛容楠相似的眼型都繼承于誰,不得不說葉貴妃的確有當(dāng)年寵冠后宮,風(fēng)頭無兩的資本。即使已經(jīng)如今已年過四旬,更多的是端莊典雅,但從骨頭里的媚是可見的。
與其說先帝嫌棄她年老色衰,不如說是喜新厭舊而已,這滿漢全席吃膩了,清粥小菜也格外合胃口罷了。
“果然是容貌出眾,不愧讓洛兒千里迢迢派人將你接到京上?!碧笮∽靡槐杷?,絲毫沒有讓她起身的打算,“哀家知道你是洛兒流落冀州時的救命恩人,按理說,應(yīng)當(dāng)是賞賜你黃金萬兩的??伤珜⒛憬踊貙m里,只不過你這身份……”
她蹙起秀眉,欲言又止,似乎極難為情地說出口。
宋嬌兒自然知道她想說什么,無非是她身份卑賤,不過是最低微的商賈之女,配不上皇帝高貴的身份,更不配做大燁朝母儀天下的皇后,
她微微一笑,一雙大大的杏眼,眼角微挑,漆黑的眼眸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當(dāng)朝太后,“太后說笑了,民女不僅僅是陛下的救命恩人,更是陛下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p> 他容洛在宋府一年多的情誼怎么在她太后的口中就這么微薄呢?
太后沒想到這民間女子也是個有脾氣的,原以為不過是洛兒心懷愧疚納進(jìn)后宮的,卑賤的身份能入得皇帝的眼便已經(jīng)莫大的榮幸,但她這口氣似乎是想做身份最尊貴的皇后。
她輕笑一聲,似乎并未將宋嬌兒這句話放在眼里,她這次的目的并非只是給她一個下馬威。
太后斂眸,看向茶盅里漂浮的茶渣,語氣平淡道:“洛兒雖然已經(jīng)是大燁的皇帝,但是他的親弟弟還在牢里幽閉,半年都未曾見過天日。”
親弟弟?容楠?
浮現(xiàn)起這個名字,宋嬌兒半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寒意,原來太后召自己覲見的目的轉(zhuǎn)彎抹角許久就是為了容楠啊。
“民女只不過是太后娘娘口中小小的救命恩人而已,沒有那么大的權(quán)利去干擾陛下的決定。況且九皇子做出的事情,如今只是幽閉在監(jiān)牢里,恐怕已經(jīng)是陛下最大的仁慈?!?p> 宋嬌兒姿態(tài)卑微地跪在地上低著腦袋,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若是仔細(xì)端詳她,定能發(fā)現(xiàn)她白潤的額頭上已經(jīng)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這十指不沾春陽水的大小姐,即使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但是跪這么長的時間,她的膝蓋早已受不了,若不是她強(qiáng)撐著,怕是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這番話進(jìn)了太后的耳朵里,卻惹得她緊抿薄唇,狠狠地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引得玉瓷白碗里地茶水驚起層層漣漪。
旁邊伺候的宮女也悻悻然地收回替太后揉捶肩膀的手,大氣不敢喘一口。
“楠兒做出什么事情,但也是當(dāng)今皇帝骨肉相連的親弟弟,如今他只不過想不通。哀家喚你來是讓你在洛兒身邊勸告兩聲,日后他若是想通,你的賞賜定是少不了的,而不是你在這里勸哀家。”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聽太后一番話,還以為容楠是犯得小錯誤惹皇帝不快,皇帝自己心眼小沒想通而已,可是容楠做得可是弒父奪位的大逆不道之事。
先帝在太后的心里,估計是連容楠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也怪不得她,畢竟一個是冷落自己,無情無義的狗男人,另一個卻是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撫養(yǎng)長大的親兒子。
只不過,這容洛也是她親兒子,為什么要偏頗待見呢?不過是坐半年的牢獄,容洛流落冀州最初受得苦比容楠多得多。
若說之前太后的話對于宋嬌兒來說還是不痛不癢的責(zé)難,那這次的這番話真的是點(diǎn)燃了她蓄積已久的怒火。
她冷冷一笑,也不彎著腰了,直直挺立著脊梁,略帶嘲諷地回敬道:“太后未免太過偏頗,當(dāng)初民女為何救下陛下,您難道不知這正是您最疼愛的小兒子所為,一個視自己親哥哥,親生父親都如此冷血之人,又怎配陛下如此費(fèi)心費(fèi)力?”
宮殿里的氣氛瞬間凝滯。
太后顫抖著涂滿艷麗丹蔻的手指,指著她憋出幾個“你”字,似乎是滿腹經(jīng)綸,裝滿墨水的肚子挑不出罵她的詞匯,臉漲得通紅,瞪著眼睛往四周一瞥。
恰好看到桌子上還剩著半杯茶水的瓷杯,于是被戳中心虛又自負(fù)驕傲的太后幾乎是沒有片刻猶豫拿起瓷杯就向宋嬌兒的腳下砸去。
那瓷杯里還裝著微燙的茶水,即使太后沒有直直扔向宋嬌兒,但噴濺的熱水足以讓她狼狽不堪。
“嬌兒!”
宋嬌兒本想向后倚去,躲避濺來的茶水,但支撐半天的膝蓋此時卻不爭氣地一歪,身子直直向茶杯所扔處斜去。
但是沒有意料之中被燙熱茶水濺到的場景,反而自己卻被大力拉倒在一個氣息熟悉的懷中,睜眼看到明黃色的云紋衣袍,宋嬌兒嘴角翹起。
容洛本在御書房處理堆疊成山的奏折,最近那些暗中支持容楠的羽派見他沒有立刻將容楠砍頭,壓抑了半年的心思逐漸活絡(luò)起來,明里暗里暗示釋放容楠的奏折幾乎是絡(luò)繹不絕。
但是正當(dāng)他頭疼時,他派去暗中保護(hù)宋嬌兒的裴凡突然現(xiàn)身向他稟告宋嬌兒被太后召去。
他沒有片刻猶豫,立刻趕來慈寧宮,宋嬌兒如今還是民女身份,落在太后的手中,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果不其然,他正大步進(jìn)入殿中時,便看到太后狠狠擲出茶杯砸向宋嬌兒的模樣。
見此情景,容洛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沖過去將跌倒在地毯上的宋嬌兒撈進(jìn)懷里,而那砸在地上的茶水也順勢濺在他寬大的衣袖上。
沒有猶豫,他先是立刻低眸看向懷中的宋嬌兒,視線將她上上下下仔細(xì)掃過一遍。
只看到她并未被茶水濺到,但卻滿頭細(xì)汗,向來飽滿紅潤的嘴唇也透著微微的蒼白。
容洛神色一冷,眼尾斜斜地睨了正震驚站起的太后一眼,便立馬收回,垂下眼簾,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做出什么決定。
他攥緊宋嬌兒微濕的手心,語氣冷硬道。
“太后既然有如此閑情逸致,不如替先帝謄抄經(jīng)書,保大燁福澤綿延?!?
靄言
明天最后一門考試,然后就回家(/ω\) 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