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斷玉
“嬌嬌，你沒事吧？是不是有人欺負(fù)你了？”蓮香美追了上來，拽住蓮嬌嬌的手，“你跟媽媽說，媽媽去學(xué)校幫你討回公道！”
蓮嬌嬌漠然，看著蓮香美，看著她身上穿的衣服，“你能幫我討回什么公道呢？”
為什么她死后唯一的遺憾，會是沒寫完那本小說？那是那本小說，寫的也是她的人生啊！
這真是可笑極了！
雨還在下，是一場很大的雨。
蓮香美的爆炸頭也濕噠噠的，“嬌嬌，你先跟我回去！”
蓮嬌嬌搖了搖頭，看著在雨中的老母親，突然就不出聲了。
曾幾何時，她的養(yǎng)母也是對她如此關(guān)切，可是這一切的溫情，在互換身份的事情浮出水面后，便全都變質(zhì)了。
蓮嬌嬌任由蓮香美將自己拉著，最后，回到狹小的出租屋。
“嬌嬌，你先擦擦身子，我?guī)湍阏乙路?！”蓮香美給蓮嬌嬌拿了塊干毛巾，便在衣柜里翻找著。
蓮嬌嬌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這是一個老式的居民樓，上面的屋頂上還有著一點點裂痕。
因為她們坐在頂樓，所以，上面的雨水透過那點裂痕，慢慢地滲透下來，凝聚成一滴雨珠。
蓮嬌嬌抬頭盯著那道裂痕看，開口朝蓮香美說：“屋頂漏水了！”
“在哪里？”
蓮香美手里拿著衣服走了過來，順著蓮嬌嬌的視線往上看。
她站在正下方，那滴雨珠落下來，正好滴在她的額頭上。
“你就忍心讓我住在這破破爛爛的房子里嗎？”蓮嬌嬌對她說。
蓮香美有些無奈，看著長得白白嫩嫩的蓮嬌嬌，“嬌嬌，你再忍忍，我也沒有辦法！”
“窮是原罪，你既然養(yǎng)不起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把我生下來？”
“嬌嬌啊，是我對不住你，我明天去跟房東提一下，讓她找人修！”
“我去洗澡！”蓮嬌嬌撇過頭，深吸了一口氣，不想跟她說話。
她說著，扯過蓮香美手上的衣服就走了出去，而就在她轉(zhuǎn)身時，屋里的蓮香美早已哭得不成聲。
“嬌嬌啊，媽媽沒用，給不了你好的生活，原諒媽媽吧！”
聽著屋里頭的聲音，蓮嬌嬌靠在門口旁，緊緊地咬著唇瓣。
她的嘴唇都被咬破了，那上面紅得似血，嬌艷的很。
只有在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她才會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地活著。
不過，要是早知道她會穿書，干脆女配在剛出生時，她就把女配寫死算了。
“唉……”再抱怨和后悔也無濟于事，蓮嬌嬌拎著衣服，便一言不發(fā)地進(jìn)了洗澡間。
洗澡間里，蓮香美早就給她盛了一桶溫水，只是，蓮嬌嬌沒動，她洗了冷水澡。
等她出來后，也沒跟蓮香美說一句話，而是思索著怎么賺錢。
這出租屋是不能住了，不僅是因為屋頂漏水，還是因為不久之后，便會有催債的人找過來。
她是作者，對待女配肯定是后媽給的待遇，即使那個女配冠上了她的姓名、一些感情和生平經(jīng)歷，她也不會輕易地放水。
所以，女配的設(shè)定很慘！
她被抱錯到窮人家時，養(yǎng)父早已跳樓死了，還欠下了一大筆債務(wù)，就是離婚也無濟于事，放高利貸的人還是找上了養(yǎng)母。
哪還敢怎么辦呢？
這可不是一筆小債務(wù)！
高利貸都是利滾利，隨著日子的遷移，欠的債務(wù)數(shù)額也越來越多，根本就還不起。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賺錢離開這里，不然被催債的人找上來，那可不是隨便掉幾顆眼淚的事情。
那些人心黑得很，別說是一根手指頭，就是打斷了腿也是有的。
第二天一早，蓮嬌嬌去了學(xué)校，而蓮香美也去干活了。
她沒什么學(xué)識，做的都是苦力活給別人搬磚，故而衣服不敢穿得太好，昨天放學(xué)蓮嬌嬌很久沒回來，她就跑去學(xué)校問，這一問，才知，蓮嬌嬌是被帶去醫(yī)院了。
做母親的，哪有不想自家孩子好，只是她也沒有能力。
蓮嬌嬌明白的，她筆下的人物是怎樣，沒有比她更清楚。
昨天的事，姚老師閉口不提，倒是隱晦地跟蓮嬌嬌打聽了一下她家里面的事情，比如家長。
蓮嬌嬌漾起一抹微笑，“姚老師，我家里很好，用不著您操心，還有，昨天的檢查費是多少？明天上學(xué)后，我給您拿過來！”
她長得很漂亮，穿得也很好，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個總裁的女兒。
姚老師有些可惜，想到昨晚上臟兮兮的爆炸頭女人，叮囑著蓮嬌嬌，“錢不用你還了，你……”
她說著，話有些難說出口，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蓮嬌嬌的腦袋。
“我不想欠姚老師的，所以，這錢，姚老師還是得收！”蓮嬌嬌說道。
她的眸子清澈明亮，一時之間，好像看穿了姚老師的心底，讓姚老師不由得生出些愧疚來。
放學(xué)后，小胖子在門口被人給揍了一頓，哭得稀里嘩啦的。
蓮嬌嬌吹了吹握緊的拳頭，從兜里拿出了兩塊錢去搭公交車。
不過，她沒有回出租屋，而是去一趟帝都的商業(yè)城。
去哪里做什么？當(dāng)然是去搞錢了！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蓮嬌嬌深諳其道。
她頭上別著個草莓發(fā)夾，背著個書包，腳下慢悠悠地走著。
在電話亭花了一塊錢打電話回家里，可卻沒有人接，或許是蓮香美還沒有回來，她在嘟聲之后留了言，說自己要晚點回去。
米花小學(xué)每天中午供一餐，蓮嬌嬌沒有吃晚飯，可她畢竟是舍不得花錢買點東西吃，索性就餓著肚子。
從兜里掏出一根橙子味的棒棒糖，這是剛才從小胖子那得來的戰(zhàn)利品，蓮嬌嬌拆開包裝就放在嘴里吃了起來。
她一路走走問問，最后來到了帝都最大的賭石市場——斷玉。
錢是不容易賺的，她要是想要賺快錢，那也就只能走途徑了。
不過，賭石有風(fēng)險，下手需謹(jǐn)慎，玻璃心的人最好別沾這玩意兒，因為很容易就把自己給玩沒的。
蓮嬌嬌尋一處地方坐著，觀察著來來往往的行人，過了一會兒，她將吃完的棒棒糖棍子扔到垃圾桶里，就走進(jìn)一家店鋪。
斷玉就開在帝都的商業(yè)街后面，一般，窮人可玩不了賭石。
蓮嬌嬌身上只有搭公交車回去的兩塊錢，她畢竟才三年級，個子不高，混跡在人群中走動著，也沒有什么人能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