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交頭接耳的議論,人群中有兩個身影正駐足觀看。女子頭戴圍帽,一身青衣,掩在圍帽下的雙眸含笑,臉上蕩漾著喜色。此人便是蘇卿語,一個月前她收到阿夏的飛鴿傳書,知道莫雨寒和蘇平要成婚,便拐著師傅進了京,想著親眼看看。鬼醫(yī)站在一旁低沉著臉,顯然興致缺缺。腰間的袋子里一個小腦袋蠢蠢欲動,多次伸出小腦袋都被蘇卿語按了回去,吱吱的叫了兩聲。
“師傅,待會徒弟帶你去吃酒宴,你不知道這酒宴是阿無親自下廚,定然美味,您若不去嘗嘗可惜了?!碧K卿語見隊伍過去,低聲同鬼醫(yī)說道
“哼,師傅什么美味沒嘗過,犯得著去吃他的手藝”鬼醫(yī)一臉傲氣,不屑一顧。
“可惜了憶冉居的大廚,阿無神廚的名聲早已傳遍天下,憶冉居里賓客可都得等上數(shù)月才能吃上他親手所制的菜肴,您確定不去”
“哼”鬼醫(yī)哼哼的表達心中不滿聲音輕了許多,顯然底氣不足。
“走,徒弟帶您去吃香的喝辣的”蘇卿語拉著師傅就擠出了人群。
接親的隊伍到了往生閣前,門口陸風(fēng),陸辰,陸時,蘇順,蘇遂早已恭候多時,攔著院門不讓兩位新郎進門,院外附近的百姓擠在門口看熱鬧。
“兩位大哥,今日這門你們想進,需得經(jīng)我們的考究,若是讓我們滿意就容你們進去接了兩位嫂嫂。你們可得準(zhǔn)備好”
“對,對,對好好考究,哈哈哈”一陣哄笑
“好,你們放馬過來”莫雨寒朗聲說道“放馬過來吧”蘇平附和。
“我等都是粗人文采武藝都沒有莫大哥厲害,莫大哥就地給我們耍一套劍法,如何”
“耍劍,耍劍”院內(nèi)院外的人紛紛叫嚷
“這有何難”莫雨寒正欲取劍,蘇平忙阻止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怎好動刀劍,還是打一套拳好了”
“有理”莫雨寒道了一聲,虎虎生風(fēng)的耍了起來,人群傳來陣陣喝彩,見大家滿意莫雨寒收了勢。
“這第一關(guān)算你過了,這第二關(guān)便考究考究文采如何”
“好”陣陣歡呼聲中兩位新郎對答如流,正待細細說這第二關(guān)時,莫雨寒遞了個眼神給如風(fēng),一眾人蜂擁而上,莫雨寒拉起蘇平乘亂往里沖。人群中爆發(fā)出陣陣笑聲,如風(fēng)站在院門口拿出早已備好的喜錢撒給圍觀的百姓,眾人歡歡喜喜的受了,祝福之語不絕于耳。
新娘們披著紅蓋頭被迎上了花轎,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在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中向著院中前行。
院內(nèi)阿無正忙碌的指揮著弟子們烹煮,人人汗流浹背,廚房外有個身影佇立許久,眼睛看著正在一邊指揮一邊親自下廚的阿無,笑意滿滿,一臉欣慰。
阿無聚精會神并未注意“師傅,外面有個人一直在看著你”阿無抬起頭往門外看去。
“哐”的一聲長勺掉落在鍋內(nèi)發(fā)生一聲脆響,眨眼之間阿無的身影已飛奔到門外,一頭拱進了阿夏的懷中,嚶嚶的哭了起來,阿夏抬手拍了拍阿無的背。
“如今可是神廚了,怎么還像小孩一般哭鼻子,惹得你的徒弟笑話你”
“他們敢笑話我,我就打他們屁股”
“喲,了不得,我們的阿無長大了,知道教訓(xùn)人了,阿夏哥哥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哈哈哈”阿無不好意思的從阿夏懷中移開,隨意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著阿夏吐了吐舌頭。
“夏哥哥你怎么才來,我日日盼著你來,脖子都等長了也沒見你”
“給夏哥哥看看阿無是不是脖子長了,長了可不好看,變成怪物了”
鑼鼓聲,嗩吶聲隱隱傳來,應(yīng)當(dāng)在不遠處“夏哥哥,迎親隊伍回來了,您去熱鬧熱鬧,我這里還要忙一陣呢,晚點我們好好聚聚”
阿夏笑著點了點頭“去吧”阿無轉(zhuǎn)身進了廚房,阿夏抬步前往廳堂。
“新娘下轎咯”兩個喜娘朗聲喊道,莫雨寒和蘇平分置兩個轎前,喜娘掀開轎簾,兩人將各自的新娘請了出來。兩對璧人攜手進了廳堂。
四人站定,陸風(fēng)高聲唱到“一拜天地”,兩對璧人叩拜天地。
“二拜高堂”莫雨寒,蘇平,林染都是孤兒,四人均讓老掌柜和他夫人充當(dāng)高堂,四人叩拜,兩位老人家歡喜的忙上前一一扶起。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陣陣歡呼聲中,兩對新夫妻被簇擁著往各自的婚房而去。
堂屋里宴席已開,蘇卿語和鬼醫(yī)兩人坐在尾桌,蘇卿語在進來之前特意易容一番,換了男裝,任誰也認不出自己。莫雨寒和蘇平將夫人送到洞房中便轉(zhuǎn)身來到了堂屋同賓客們敬酒。阿夏被安排在了主桌,同他們兄弟幾人齊聚一桌,眾人看到許久未見的阿夏,心中歡喜,推杯問盞自是不在話下,阿夏心中藏了事有些漫不經(jīng)心,時不時的環(huán)顧四周,想看看心中念著的那個人有沒有來,偷摸看了半響也沒見到,只得按下心事同大家喝酒,漸漸的倒放開的喝了起來。
兩位新郎開始一桌桌的敬酒,陸風(fēng),阿夏等人所在的這一桌為了給兩位新郎留足面子,輕輕放過,只待同其他賓客敬過再回過頭來好好喝,他們早已商議好今日兩人大喜不將他們喝趴下定不放過,如今又多了一個阿夏更是信心百倍,摩拳擦掌,蠢蠢欲動。待兩人敬到蘇卿語所在的這一桌時,莫雨寒和蘇平已有些微醺。
“各位朋友多謝大家來捧場,來我們敬大家一杯”莫雨寒和蘇平舉杯一一碰過仰頭喝下,蘇卿語輕輕抿了一口,笑意盈盈的看著莫雨寒和蘇平,鬼醫(yī)喝了一口低頭同碗里的熏鴨較勁。
兩人敬過正待離去,蘇卿語站起身緩緩開口“兩位郎君留步”莫雨寒和蘇平見是一個清秀小生叫住了他們,心中疑惑的看向蘇卿語。
“這位公子是哪家的?在下和兄弟似乎沒見過”莫雨寒發(fā)問
“呵呵,在下與二位并不相識,只是受好友之約來此熱鬧熱鬧,兩對璧人同日成婚在下還是第一次見到,看著甚是喜人,故而將兩位喚住特意敬兩位一杯,表達在下的祝福之意”蘇卿語朗聲說道,聲音清亮悅耳。
“莫雨寒”“蘇平”“多謝這位公子”兩人齊聲謝到。
“不知公子如何稱呼?你的朋友我們可識得?”蘇平出聲詢問
“在下賤名不值一提,在下的這位朋友你們應(yīng)當(dāng)認得,他叫阿夏”阿夏酒喝得正酣,恍惚間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尋聲看去是個清秀小生,正笑盈盈的同兩位新郎在說話。
莫雨寒和蘇平有些錯愕“沒想到是阿夏的朋友,真是失敬,快隨我們?nèi)ブ髯谰妥?,我們一同好好喝一杯”莫雨寒出聲邀請,蘇平忙去將阿夏喚來。
“莫公子不必了,在下同師傅在此略坐坐就走了,祝愿莫公子夫妻和睦,舉案齊眉,早生貴子?!碧K卿語對著莫雨寒行了一禮,莫雨寒忙回禮致謝。
“夏兄你帶了朋友來怎么給安排在尾桌了,要不是他提起,我同莫兄都不知道,豈不是慢待了”蘇平拉著阿夏走向尾桌,阿夏心神一晃,由著蘇平拉著走。
“蘇公子,夏兄”蘇卿語行了一禮
“在下祝愿蘇公子夫妻和睦,早生貴子”
“多謝多謝”蘇平致謝回了一禮,見阿夏征楞失神用手肘悄悄的頂了一下,阿夏才回過神看向蘇卿語,嘴巴翕動幾下竟發(fā)不出聲,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蘇卿語,身體微微顫動。莫雨寒和蘇平相視一看,心中生疑。阿夏年長又常年跟在大人身邊遇事冷靜,喜怒不形于色,為何見到這位公子這般激動。
“夏兄,怎么不認識在下了,一個月前還是你寫信同為弟的說你要來京慶賀兩位好兄弟成親,當(dāng)時你還邀請為弟的,如今是不認賬了,這可如何是好,莫兄和蘇兄會不會將在下逐出去”說著佯裝恐慌神色
“哈哈哈哈,公子多慮了,夏兄的兄弟就是我們的兄弟,讓你坐這已是委屈,招待不周,快隨我們上座”說著便欲伸手去拉蘇卿語,阿夏忙拉過蘇卿語,護在一旁。
“哎呀,弟弟你來京也不同為兄的說一聲,兄長剛真是呆住了,來我們一同去主桌坐下喝酒暢談一番”
“夏兄,在下來此只為看看熱鬧,如今熱鬧看過了,酒也喝了,為弟要同你,莫兄以及蘇兄告辭了。在下還有事不能多呆,來日若是有緣在下再同各位以及兄弟們再聚?!?p> “公子即便有事只待天明再去便是,如今天都黑了,明日我讓兄弟們?nèi)湍悖憔土粝聛硗覀兒缺【瓢伞薄笆前?,留下來吧”阿夏未開口,期盼的目光望著蘇卿語,令人心生不忍,無奈點了點頭。
“稍等片刻”蘇卿語轉(zhuǎn)向鬼醫(y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鬼醫(yī)抬眼看往主桌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為何不讓你的朋友一同去喝一杯?”莫雨寒開口
“不用了,在下的師傅生性孤僻,不喜人多,先回客棧去了”幾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