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你回來了
江家的老夫人死了,曾經(jīng)高祖皇帝最寵愛的長公主,整個江府上下牽滿了白幔,前來吊唁的人擠滿了整個江家。
白卿卿作為江家的孫兒媳婦,跪在隊伍的最后面。
江舟在她的旁邊哭得死去活來,可見老太太生前對這些孫兒定是極寵愛的。
跪在最前面的秦氏和江海峰卻是吵得不可開交。
“我倒說那個狐貍精是怎么來的呢,原來是陛下的女人啊,呵呵,人家都沒看上老爺,難為老爺成天往她的院子里跑。
肚子里懷著別人的種,老爺還疼得跟什么似的,也就是是人家不愛搭理你,否則只怕老爺對別人的兒子比對自己的都好吧?!?p> 秦氏不陰不陽的語調(diào)里滿滿都是酸味兒。
江海峰實(shí)在是聽得頭疼:“你鬧夠了沒有?這都多少天了?還有完沒完了?”
“我沒完!”
“那個女人是陛下的情婦,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跟我說?你帶她回家,你說是你的女人,你讓我好好待她。
你們母子二人把我瞞得好苦啊?!?p> “跟你說?你這個爆碳性子藏得住事嗎?”
“怎么藏不???呵呵,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巴不得她就是你的女人呢,你上趕著給別人當(dāng)便宜爹呢。
你是天天往她的房里跑,人家倒是看你一眼了嗎?給過你一個好眼色嗎?你賤不賤吶?”
秦氏怒不可遏,自己的丈夫忽然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竟然是別人的情婦。
自己的丈夫心甘情愿地替別人養(yǎng)著女人,替別人養(yǎng)著兒子,對那個女人殷勤不已,卻對自己的妻兒不管不問。
試問,這個天下哪個女人能接受?
江海峰差不多也要被逼瘋了。
“你這個潑婦,這都多少年的陳年舊事了,你還揪著不放,你是不是要把現(xiàn)在好好的家攪得雞犬不寧你才安心吶?”
“要拆散這個家的人是你。
陛下知道你對那個女人是什么心思嗎?若是他知道了他能放過你嗎?
我看你就是被色迷了心竅,冒著滿門抄斬的風(fēng)險,也要去偷偷那個腥。
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就不如那個女人了?怎么就不如你的意了?你哪天晚上回來我不是小心伺候著?不是給你端茶倒水?
你倒好,偏偏要去拿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自己家里人的一片真心你當(dāng)裹腳布,其他女人不冷不熱,你卻視作掌心寶,江海峰我就這么不值得嗎?”
秦氏一通話數(shù)落得江海峰腦袋都快炸了。
“罷了,罷了,你要罵你就在這兒罵吧,我不奉陪了?!?p> 他一甩衣袖,撂下秦氏就急匆匆地走了。
“喂,你去哪兒???這靈堂都還沒做完,你往哪兒去???”秦氏在他身后大聲地喊,卻不見他回頭。
其他的賓客紛紛回頭,看到這一幕都是滿臉疑惑。
白卿卿看到這一幕,心里倒是暢快地笑了一聲。
老太太一生為了江家,大概做夢都想不到,她的尸身還沒有入土自己的兒子媳婦就在靈前吵了起來,連她的法事也不顧了。
江沉的經(jīng)歷讓她對江家上下都充滿了怨恨,她巴不得他們都統(tǒng)統(tǒng)遭到報應(yīng)。
像這樣的大家族若是從外頭殺進(jìn)來一時是殺不死,只能從里頭,從根兒上爛了才能潰不成軍。
長公主的葬禮辦得聲勢浩大,生怕別人不知道江家有一堆大孝子。
白卿卿混在人群里,像是一個行尸走肉一般磕頭、行禮,一切都那么敷衍。
只有哭的時候,她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賓客們說,二少夫人真是好孝心啊,哭得跟自己親媽沒了似的。
但是沒人知道,江沉的尸骨未找到,連一場像樣的葬禮也沒法辦,而白卿卿也只能借著這個理由為她哭上一場。
法事都做完了,白卿卿往回走的時候都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
許是哭得久了,她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的。
明月照得庭院深深,道路兩旁的梅花都開得那般艷麗,又是這一條熟悉的路,從前她和江沉走過無數(shù)遍。
芝蘭玉樹的男子站在她的身旁,分走了大半的月色。
“數(shù)日不見,二少夫人越發(fā)消瘦了?!?p> 白卿卿走著走著,身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她愕然回頭,身姿挺拔的少年站在雪地里,一襲玄色大氅,臨風(fēng)瑟瑟,如謫仙落入凡塵。
數(shù)月相別,他似乎比從前更瘦些了,但是染了風(fēng)雪的眉眼又給他添了幾分硬朗,那雙一貫深邃的眉眼更多了見慣了廝殺的血腥之氣。
“江……江沉……”
白卿卿的聲音忍不住顫抖。
是做夢吧,一定是做夢,呵呵這么多天了,為什么總做一樣重復(fù)的夢?
她步步往后退。
“你別出現(xiàn)在我夢中了,我再也不想每天哭著醒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吧?!?p> 她轉(zhuǎn)身奔跑,可是身后的雪滑,慌亂之間,她一個不穩(wěn)摔了下去。
嘶……好疼啊。
可是不是在做夢嗎?夢里怎么會有疼的感覺?
江沉見她摔倒,心下一驚,連忙上去扶住她。
“怎么總是不小心???怎么樣?有沒有摔到哪里?”
他拉住她的手,那掌心的溫暖是如此地真實(shí)。
她眼眶一熱,轉(zhuǎn)身抱住了他的脖子。
“真的是你嗎?真的嗎?我沒有做夢……”溫?zé)岬难蹨I掉進(jìn)了他的脖子里。
他的心下一暖,他就知道,戰(zhàn)場上的殊死搏殺,拼了命地回到家,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yàn)?,家里一直有人在等著他呀?p> 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fā),連聲音也忍不住溫柔了幾分:“是我呀,我回來了,哭什么?”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前線傳來消息說你死了?”她的腦袋埋在他的大氅,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是太子,打了勝仗往回走的時候,太子的人在兩岸埋伏,造勢引起了雪崩,我和戰(zhàn)士們都被埋在了雪堆里。
當(dāng)時,我以為我死定了呢,是你的護(hù)身符救了我一命。
醒來之后,我沒有立馬與朝廷聯(lián)系,而是暗中收集證據(jù),我發(fā)現(xiàn),太子和寧王竟然都有人在邊關(guān)?!?p> “他們都要害你,是么?”
白卿卿抬起頭來看著他,她哭得鼻尖紅紅的,整張臉因?yàn)槁裨谒膽阎卸辛藷釟?,顯得濕漉漉的。
這個模樣實(shí)在讓人愛不釋手,江沉低頭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口。
“喂……”
白卿卿趕緊捂住自己的額頭,有些嗔怪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