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試探
今夜的教紡司頗為熱鬧，尤其是看熱鬧的人更多，許多教紡司的?？涂粗M來指名道姓要求如是接待的這群人。
他們瞬間就興奮起來了，他們常年混跡于教紡司，哪能不知道宰輔嫡子趙惜生將如是視作禁臠。
再加上趙惜生那荒唐的名聲，膽大包天的行為，平日里也沒人敢和他對著來，不曾想今夜趙惜生剛來教紡司不到一個時辰，這伙人就來拆臺了。
這下教紡司不就要熱鬧起來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賓客，此時都已經(jīng)備好美酒，就等著看接下來的戲下酒了。
雖然在京城大多數(shù)人不敢招惹趙惜生，但是還是有那么一小撮人是不怕趙惜生的，比如今日來的人就不會懼怕趙惜生。
“張公子，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不知道張公子看上了那位娘子。”
張濤，大羽外姓國公爺唐國公張盎家的小公子，也是個典型的紈绔子弟，雖然不如趙惜生荒唐，但是這人最愛干些欺行霸市的勾當。
尤其是他和趙惜生是出了名的不對付，只不過這小子著實不太爭氣，時常被趙惜生折騰得找不到東西南北。
“本少爺今日是陪兩位公子來的，兩位公子聽聞‘如是’姑娘才藝雙絕，特地前來見識一翻。你還不快把如是姑娘叫出來?！?p> 這時候眾人才注意到張濤身邊的兩位公子，兩人的打扮不算顯眼，但是兩人氣質出眾，是那種讓人一見就難以忘記的人。
兩個公子看起來器宇不凡，貴氣自生，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奉鑾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兩位公子怎么稱呼，如是娘子今日有客，著實不方便，兩位公子不妨看看其他娘子？”
“這是我四哥，你稱他為四公子便是，至于我，外人都稱我八公子，如是姑娘今日有客，那還真是不巧，不知是哪位貴客。”
八公子的聲音清脆動人，聽起來讓人覺得頗為舒服，許多賓客都覺得眼前一亮。
奉鑾一臉的為難，教紡司雖然說是有官方背景，但是眼前的這幾人一看就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主。
張公子身為國公爺?shù)男」?，身份何等尊貴，雖然不是嫡長子，日后不能繼承爵位，但是身份在哪里擺著啊！
至于這位“八公子”和“四公子”，奉鑾覺得她更是得罪不起，沒看到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張公子都對他們恭恭敬敬的。
但是如是閣樓里哪位，她也得罪不起??！趙惜生的荒唐名聲這京城有幾人不知道。正當她一臉為難的時候，張濤霸道的聲音傳來了。
“沒聽見八公子問你如是姑娘的客人是誰？信不信本公子打死你。”
張濤說話之時就一腳向著奉鑾踹去，奉鑾絲毫不敢躲避，就在這時候八公子的眉頭皺了皺，一直沒說話的四公子突然開了口。
“不得無禮?！?p> 踢了奉鑾一腳正準備繼續(xù)出腳的張濤聽見四公子開口之后，他訕訕的一笑，口中叫囂道：
“今日要不是四公子開口，本公子非得要你知道馬王爺?shù)降组L了幾只眼?！?p> 其實奉鑾也是朝廷正兒八經(jīng)的官職，雖說著實不入流，但是到底還是朝廷命官，張濤這樣一個無官身之人毆打朝廷命官是犯法的。
只不過在這個世道，小小的奉鑾就不要想著和國公爺家的世子扳手腕了，不然她估計有一萬種死法。
“回公子的話，不是小的不說，而是如是娘子樓中那位我著實不敢招惹??！”
“無妨，奉鑾你直說便是，無論是誰，本公子保你無事?！?p> 聽見八公子開了口，又看了看一旁眼神兇惡的張濤，奉鑾只好實話實說。
“回八公子，如是娘子房里的客人是相爺家的趙公子?！?p> 四公子和八公子兩人對視一眼，瞬間了然，只聽見八公子笑著開口問道：
“除去趙公子之外是否還有其他人？”
“除去趙公子之外，還有一位李公子，這位李公子儀表堂堂，妙有姿容，生的比女子還要俊美?！?p> “正好，我們兄弟兩和趙公子、李公子他們都還算熟悉，想必他們不會介意和我們一起小酌一杯的?！?p> 奉鑾臉上掛著笑，看著這兩位和藹的公子，她隨即說道：
“還請兩位公子捎待，我去問一下趙公子？”
張濤就要說話，四公子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張濤頓時就將話語吞了回去，兩人對著奉鑾點了點頭。
片刻之后，如是的閣樓之中，如是房中的丫鬟慌慌張張跑來，長恭眉頭一皺，攔下了她，片刻之后知曉了前因后果的長恭走進房間。
“如是姑娘，李少將軍，剛剛奉鑾來說唐國公的家小公子張濤帶著兩個器宇不凡的人前來，他們硬是要如是姑娘接待他們?！?p> 李錦幄眉頭一皺，他當即嗅到了一絲不對，這也太巧了些。
“奉鑾說他們自稱和李少將軍還有少爺是熟識。”
此時如是和李錦幄都嗅到了不對，這人就是為他和趙惜生而來，于是李錦幄立馬開口：
“長恭，趕緊去尋長寧，讓他趕緊回來，我先去看看情況，還請如是姑娘在房中彈兩首曲子。”
長恭和如是趕緊點頭稱是，李錦幄正了正衣冠，端起一杯酒喝了一口，隨即沾了少許在衣衫之上。
讓人能在他身上聞到些許酒味，做好這一切后，李錦幄才起身出門，此時長恭已經(jīng)展開身形，急速向著城外而去。
李錦幄出了閣樓，在見到四公子和八公子之時，他眼神一縮，然后他就看到了八公子俏皮一笑，對著他擺了擺手。
“李公子，好久不見。這是我四哥，大家都稱四公子?！?p> 看著對著自己眨眼的八公子，李錦幄躬身一禮。
“見過四公子和八公子。”
奉鑾見兩人確實是熟識的，就準備退下，就在這時候，李錦幄突然開口道：
“還請奉鑾幫我們準備一個雅閣。”
“李公子不必麻煩，我和四哥聽說如是姑娘才藝雙絕，所以我們兩兄弟今日特地來見識一番?！?p> 李錦幄瞳孔一縮，隨即笑著說道：
“都是人們以訛傳訛罷了，如是姑娘確實有些才藝，但是那里值得四公子和八公子關注。”
八公子“哦”了一聲，隨即看向李錦幄打趣著說道：
“聽聞李公子從來不來這煙柳之地，怎么才回京城不到半月就來了這教紡司兩次，還都是來如是姑娘這里？”
李錦幄被反將一軍，他知道再繼續(xù)阻攔下去必然會讓他人起疑心，于是他只好一副為難的模樣。
“八公子有所不知，長寧此時喝得興起，著實是有些不太方便?！?p> 李錦幄在心里默默說道：“長寧，這次就借你名聲一用了，反正你也沒什么好名聲！”
四公子聽懂了李錦幄的弦外之音，他看向李錦幄笑了笑，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不料一旁的八公子是個全然不懂這個弦外之音的，只聽八公子疑惑的問道：
“長寧喝得興起，這不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喝一杯嘛！難道他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此時李錦幄很想來一句是的，四公子一臉無奈，但是他們又不好直接說破，何況本來就是李錦幄瞎編的。
“李公子，你這意思是要讓四公子和八公子白跑一趟咯？”
李錦幄看向張濤，聽著張濤煽風點火的話語，李錦幄暗道一聲不好，眼前這些人是半點見不得別人頂撞自己的。
果然四公子眉頭皺了起來，八公子又是出了名的任性，只聽見八公子看向李錦幄直接說道：
“延年，今天本公子非要見到如是姑娘不可！”
李錦幄只好無奈的領著他們向著如是的閣樓而去，他心中焦急無比，只能暗自祈禱趙惜生已經(jīng)趕回來了。
在李錦幄慢慢悠悠的帶領之下，他們終于來到了如是的閣樓之外，幾人在外面就聽見了如是房中的琴聲。
聲音清脆入耳，余音筱綃，曲子悠揚又添悲涼，如是的聲音此時緩緩從房中傳出，門外的四公子等人都是一頓。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
一曲作罷，四公子不禁感嘆一句：“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
“這盛名之下其實難副?。∪缡枪媚锕粺o愧花魁之名?！?p> 就在此時房門打開，一副慵懶繾綣，吊兒郎當模樣，滿身酒氣模樣的趙惜生正好坐在正對房門的位置。
感受到閣樓的門被打開，趙大少面色不喜，一副別人打擾了自己好事的模樣。
而幫四公子幾人打開門的人正好是張濤，于是張濤就一下子映入了趙惜生的眼簾。
“張濤，好你個不當人子的家伙，你居然還敢來如是這里，你看本少爺今天不把你打成豬頭。”
張濤聞言，渾身一個激靈，趙惜生這小子號稱京中惡霸是名副其實的，張濤在他手里吃過不少虧。
“趙惜生，你…你…你別沖動，今日是四公子和八公子要來見識如是姑娘的舞技，你可別亂來?！?p> 趙惜生癟癟嘴，走到張濤面前嘲諷了一句：
“看你那慫樣，瓜慫。四公子，那個四公子？”
“長寧，今日是我和四哥要來的，你可別亂冤枉別人?！?p> 趙惜生眼神斜眺，等到他看到說話之人的面容之時，他整個人渾身一激靈，八公子看著滿身酒氣，面色發(fā)紅的趙惜生眼中帶著嫌棄。
“長寧見過四公子，八公子，快請上座，如是快給兩位公子甄酒。”
看著房內渾身酒氣的趙惜生以及面色紅潤的如是，八公子嫌棄的看了趙惜生一眼，淡淡的說了句：
“李公子，你可別跟著長寧學壞了，我和四哥就不打擾趙公子的雅興了，四哥我們回去吧！”
“對了，長寧，兩日后我四哥在府中設宴為李公子接風，你到時候早些準備下一起來吧！”
趙惜生連連點頭，四公子對著趙惜生頷首，趙惜生恭敬的送兩人離開，他臉上滿是諂媚的笑容，他看向張濤之時又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當真是好一副小人模樣，將諂媚小人的形象演到了極致，要是這個世界有奧斯卡，當然會給他頒一個影帝獎。
等到四公子和八公子走之后，李錦幄和趙惜生關上了房門，趙惜生面色恢復如常，氣血回歸正常。
“長寧，你說四皇子和八公主會不會和那件事有關？”
“不好說，不過妙沁公主定然是為了延年你而來?！?p> 趙惜生打趣了一聲，李錦幄神色不善的看了趙惜生一眼，他聽懂了趙惜生的話中之意。
八公主和四皇子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四皇子又是唯一能和太子分庭抗禮的存在，那么拉攏李錦幄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李錦幄的立場在一定的程度上就代表了大司徒李晟靖的立場，李錦幄突然笑著對趙惜生說道：
“長寧，我看他們還有看你是不是真的變成了紈绔子弟的心思吧！”
趙惜生笑了笑，沒有說話。妙沁公主和四皇子回到四皇子府邸之后，四皇子看向自己的胞妹，淡淡的問道：
“如何？”
妙沁公主嘆息一聲，頗為無奈的說道：
“趙惜生就不用指望了，他就好好的當他的紈绔子弟吧！不過延年一定要爭取?！?p> 四皇子輕笑一聲，他笑著看向自己的胞妹，這意思就是趙惜生真的不堪大用了。
“妙沁，兩日后就看你的了。沒想到昔日的神童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不過他還是很有價值的。”
“四哥是說趙宰輔？”
四皇子點點頭，趙瑜那只老狐貍，這么多年從來不涉及任何的黨爭，也找不到他什么把柄，好在他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第二天清晨，趙惜生剛剛起床，他就聽見長恭急匆匆的跑來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聽到消息的趙惜生將眼睛睜的大大的，只見他滿臉的不可置信，一雙眼睛瞪的極大，就像是活見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