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與墳之子

　　惡黑的下水道牢籠內(nèi)，漆黑的燈光里，有這樣的兩個人。

　　哦不——不能確定他們似乎還是人。嗯——以基金會的角度來觀看，他們是049以及他的產(chǎn)物0499-3。他們分別處于十二圓桌的對立面，他們相互盯著對方，不過顯然049-3對049的警惕性更高。

　?。ㄠ拧谶@尷尬的氣氛中，我們來觀察一下他們的相貌吧，這一定很有趣。2-049是一個人形實(shí)體，身高1.9米，外形與中世紀(jì)的瘟疫醫(yī)生相符。雖然2-049看上去穿著厚長袍和表明其職業(yè)的陶制面具，但這些服裝似乎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從2-049的體內(nèi)生長而出的，現(xiàn)已幾乎無法將服裝與服裝下的體形區(qū)分開來。盡管如此，偷看基金會檔案的我們發(fā)現(xiàn)，2-049的表層之下確實(shí)有人類骨骼結(jié)構(gòu)。多美麗的生物呀，盡管我沒有華麗的辭藻來贊美他，但我相信你們可以。我們來看一下另一位，哦我的天哪，17歲的少年應(yīng)該是，身高1.7米左右，一頭上世紀(jì)90年代的披肩長發(fā)，淡黃憔悴的臉，服裝嗯，，是手術(shù)服。嗨瞧瞧，看我在基金會檔案中發(fā)現(xiàn)了什么，關(guān)于049-3的最新檔案，諸君來一觀吧?！祟愓嬗腥ぁ＃?p>　　項目編號：2-049-3

　　項目等級：Euclid①

　　特殊收容措施：2-049-3被收容在Site-CN-19的研究區(qū)中的標(biāo)準(zhǔn)安全人形收容單元內(nèi)。試圖運(yùn)輸2-049-3前必須事先予以鎮(zhèn)靜。在運(yùn)輸過程中，2-049-3必須被固定在Ⅲ級人形限制系帶（包括鎖圈和延伸限制裝置）內(nèi)，并由至少兩名武裝守衛(wèi)監(jiān)控。目前暫無持續(xù)收容的方法，待觀察。

　　描述：2-049-3是一個17周歲的少年，身高1.72米，外形與華夏90年代的鄉(xiāng)村人相符，腹部與脊椎處有著明顯的手術(shù)痕跡，但是這些痕跡正在消亡。目測這些痕跡將在7周內(nèi)完全消失。

　　發(fā)現(xiàn)記錄：2-049-3是在Site-CN-19（墨水）博士的私人研究區(qū)中被發(fā)現(xiàn)的，雷蒙德·哈姆（Raymond Hamm）博士抵達(dá)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存在生命體征2-049-3以及一臉狂熱的（墨水）博士，目前這位博士已被看押。

　　以下是在初步調(diào)查期間，由雷蒙德·哈姆（Raymond Hamm）博士所作的訪談。

　　采訪者：雷蒙德·哈姆博士，Site-85

　　受訪者：（水墨）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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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錄開始]

　　（水墨）博士：雷蒙德你根本無法想象我的偉大。

　　哈姆博士：你覺得你那叫偉大，你讓一個無辜的人，成為了我們的收容物。

　?。ㄋ┎┦浚耗愣裁?，我保全了他的性命并給予了他力量。

　　哈姆博士：是的是的，但是這些年里我們見過的這類東西還不夠嗎？

　　（水墨）博士；怎么會夠呢，那是什么，那是無法理喻的畜。他們只會一味地追求他們自己所認(rèn)知的。

　　哈姆博士：所以呢，你做了什么？

　?。ㄋ┎┦浚何仪靶┠昱c049進(jìn)行了談話。

　　哈姆博士：我怎么會不知道，你沒有我的手令。

　?。ㄋ┎┦浚汉俸?，這是上面默認(rèn)的。

　　哈姆博士：(一句臟話）你做了什么。

　　（水墨）博士：我將一根049脊骨和肋骨，按在了那個少年身上。哈哈，一次一次，就成功了。我創(chuàng)造了一個神，雷蒙德。我是新時代的開創(chuàng)者，引領(lǐng)者。

　　[記錄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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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訪者筆記：這個老頭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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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雙手交叉看著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他奇特的嗓音，用俏皮的語氣的說道：（中語，一下的話都是）“我們該怎么開始呢？自我介紹？”

　　少年愣了一下，與049的雙眼對視了一下。又連忙轉(zhuǎn)移視線，想開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不，不能這么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話。

　　049看到少年這模樣，開口笑道:“哈哈哈，怎么，我那捎帶善意的能力，沖擊了你的語言和記憶神經(jīng)嗎？你可真是既強(qiáng)大又脆弱?！?p>　　少年聽到他的話，眼神中帶著迷茫，面部表情似乎都失控了。只不過惡黑的保護(hù)色給予了很好的裝扮。他深深的低下頭不知道該怎么做。

　　049就這樣看著他，透過他的面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憐的孩子，既然如此，在這短暫的時光里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的故事，我想你會喜歡的。”049它獨(dú)特的嗓音再加上他自認(rèn)為的溫柔的語氣對我們的少年有著深深地引力。

　　少年微抬頭不敢直視049，049也沒有在做什么而是講起了他的故事。

　　“嗯——該跟你講什么呢!a_-——就那段那的確算是我的故事，我親愛的孩子，我喜歡你不斷去追逐他?！闭f著049就換了另一種語氣開始講述。

　　“杰瑟，多面的王子，正汗流浹背。

　　他輕視他目前所處之處的一切。他鄙視主人為他選擇的巨大而乏味的大廳。他鄙視那把他被迫坐在上面的極不舒服的鐵制椅子。他鄙視空氣的潮濕和干燥，太熱和太冷。他鄙視主人的妻妾們每次被他殘暴的、粗糙的拳頭殘忍地拉著鎖鏈時發(fā)出的可憐的傻笑。他鄙視這樣一個事實(shí)，那就是不是他的手拿著鐵鏈。

　　最重要的是，他鄙視他的主人。

　　全能的深紅之王。多面的王子是一位驕傲的神。曾經(jīng)是二十多個世界的統(tǒng)治者，他統(tǒng)治和做他想做的一切。隨后是深紅之王，緊接著是他無數(shù)的軍團(tuán)。他的世界被征服了。

　　這并不是他如此憎恨主人的原因。

　　王子比他的許多同伴都聰明。他從一開始就意識到抵制這種權(quán)力不會有什么好處。所以他妥協(xié)了，使征服變得容易，相對來說，沒有流血。他使自己變得有用，非常有用。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地位上升到君主朝廷中任何神都無法匹敵的地位。雖然他失去了十幾個世界，但現(xiàn)在有幾百個世界向他敞開了大門。雖然他的權(quán)力不再是絕對的，但作為王的得力助手，他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樂趣，也可以給任何他想的人造成任何痛苦。為所欲為。深紅之王可能是一位慷慨的君主。

　　然而，多面的王子卻鄙視他的主人。因為今**迫他前來。

　　“他馬上就會來。”

　　他主人的聲音就像十億只小昆蟲同時喃喃低語，不停地移動、旋轉(zhuǎn)和移動。既不高也不低，既不刺耳也不有條不紊。它只是如此。

　　“您確定嗎，我的國王?他今年可能不會來了?！蓖踝犹撊醯卣f。

　　”他總是這樣。他會來的?！?p>　　“偉大的人，你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長?，F(xiàn)在連他也學(xué)會畏懼你了。如果他不這樣，那他就太過愚鈍了?！?p>　　主人沒有回答。他那魁梧的身軀占據(jù)了整個大廳，使王子平時威風(fēng)凜凜的身材相形見絀。然而，從主人的聲音里，那種征服一切的傲慢已經(jīng)消失了。被某物取代…不同。王子不敢去想那是什么東西。這樣的想法是叛國。

　　他們繼續(xù)等待。隨著時間的流逝，王子看著他的主人，感到自己的恐懼在加劇。為什么王堅持要他來?有什么可能的目的使他……難道他不忠誠，或者至少不像他這樣的人所期望的那樣忠誠嗎?如果他不是—

　　一個影子落在大廳蒼白的巨骨地板上。王子看到他的主人在寶座上不安地挪動，粗糙的殼質(zhì)手抓著奴隸的鎖鏈越來越緊。站在另一端的裸男、**和其他一些人痛苦地扭動著身體，但王沒有理睬他們。他的目光只集中在不斷移動的影子上，隨著時間的流逝，影子越來越長。然后，

　　蟲豸。

　　王子本能地在座位上往后退縮。剛才只有陰影的地方站著一個人。它的腿又寬又高，像人，像大樹，像高塔。它的手在絲綢中，在盔甲中，在真空中。它披著一件袍子，以最純潔的象牙色、最深的天藍(lán)色和最黑暗的肉色構(gòu)成。它的肩膀被迷霧籠罩著，不知怎的消失在大廳天花板的黑暗中，雖然它顯然沒有那么高……

　　“萬物之死。你又來了?！?p>　　王子不得不勉強(qiáng)欣賞主人聲音里的平靜。他不認(rèn)為自己能召集到同樣的人。深紅之王從他的寶座上站了起來，他的宏偉和可怕的形象展現(xiàn)了充分的榮耀。王子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突然顯得那么不起眼。

　　就是這一天。今日，哈拉克，第三胎的兒子，是你誕生之日。

　　王的真名。他敢于說出來。所以謠言是真的。有那么一會兒，王的臉上閃著憤怒的光芒。然后他控制住自己，又平靜地說了一遍。

　　“今天，萬物之死，是我誕生之日。今天是我踏入榮耀之初的日子?！?p>　　你出生的那天。你帶走第一個受害者的那天，你的兄弟們還在我的大廳里為你哀嚎。

　　“當(dāng)你們的大廳屬于我的時候，他們會更大聲地叫喊。我會弄清楚的。”

　　因為霧氣籠罩的天花板發(fā)出了可怖的聲音。快樂的笑聲，像孩子的笑聲一樣輕松而真誠，充滿了歡樂。

　　啊，蚯蚓。你在土里挖洞，吃土里的其他卑微生靈，還自以為是萬物之主。

　　他的主人顯然對此很生氣。他猛地一拉，野蠻地拉住他的奴隸鎖鏈，把他的一個尖叫著的配偶拉了起來。王用一只巨大的拳頭抓住了這個無助的人，毫不費(fèi)力地掐碎了他的喉嚨。那人甚至沒有一分一秒能用來尖叫。

　　“蚯蚓，你說什么?多么滑稽。看看我是多么容易掌握你那片地方。看看我多么優(yōu)雅地把更多的人送進(jìn)你們潮濕的大廳。”

　　有一段時間，那個身影沒有動。主人把他配偶毫無生氣的尸體扔到地上，他的同伴們都在哭泣。王子什么也沒說，眼中空無一物。他只想離開這里，回到他的游戲中去，回到—

　　哈拉克是第三胎之子。沒有誰能像他那樣，把這么多東西送到我的大廳里來。我要把這些給你。你把它們填得滿滿的。

　　他的主人聽了這話似乎直起了腰，仿佛死神是他自己的主人，而他只不過是個學(xué)徒，等待著贊美。這是一個詭妙的景象。

　　當(dāng)你加入他們的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考慮一下吧。讓我?guī)闳ヒ娝麄儭?p>　　很快，他的主人泄氣了，所有的力氣似乎都離開了他的身體。王子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在你出生之日，蟲豸。仔細(xì)考慮吧。直到明年此時。

　　那個身影不見了。王子目瞪口呆地望著片刻之前還空無一物的地方，然后又望著他的主人，他的主人像一個垂死的人一樣癱倒在他的寶座上。他真的在發(fā)抖，真是活見鬼!他為什么要讓王子目睹這一切?這一切有什么意義呢?

　　深紅之王輕輕地吸了口氣，把目光轉(zhuǎn)向王子。

　　“我這么做是為了讓你記住。同謀背叛我，這就都?xì)w你們了。我的世界，我的仆人，我的力量。對萬物的恐懼。統(tǒng)治萬物。”

　　“以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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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的故事講完了，它的歌頌可以說是聲容并茂，讓人浮想聯(lián)翩。

　　049看向?qū)γ娴纳倌?，他看到少年的眼神更加迷茫，表情可以說是面無表情。049似乎對此并不感到意外，要知道對面的孩子要是聽完這個故事突然一機(jī)靈。那才是真的見了上帝。

　　“孩子，我給你取個名字吧?！?49對對面那個越看越喜歡的孩子說道，“墳之子，你看怎么樣?！?p>　　“墳之子”傻傻的少年吞吞吐吐的重復(fù)著這三個字，似乎對前面的長篇大論并不感興趣，卻對這三個字情有獨(dú)鐘。

　　“對，墳之子，他還有另一層含義——希望。”049看著少年堅定的說道。

　　而少年沒有再吭聲，只是在心里不斷重復(fù)這兩個詞“墳之子，希望?！毖凵裰辛髀冻龅氖菑奶K醒開始不一樣的色彩。

　　而這不僅是內(nèi)心的觸動同樣也是身體的觸動，而這觸動正好在眼神中流落出來，被那些博士所看到，誤會就此產(chǎn)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