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世界那么大,誰都想去看看
柳香花的臉色慘白,她大約是對柳青青輕視慣了,雖然此時柳青青替羅玉英復(fù)原了脫臼的肩關(guān)節(jié),但她卻完全沒感覺是一件好事,反而覺得柳青青怎么那么暴力,一個姑娘家居然把人胳膊“咔擦”一聲,心里想著果然是沒爹娘的孩子,所以特別野。
柳青青見柳香花又對自己流露出那種神情-------還是算了,沒必要跟她計較。
柳青青交代羅陽:“那你現(xiàn)在帶你姑姑去醫(yī)院吧?!?p> “你呢?”羅陽不放心地問道。
“我當(dāng)然是回學(xué)校啊?!绷嗲嘈Φ?,“這里離學(xué)校那么近,你還害怕我走丟嗎?”
“恩,那你早點回去?!绷_陽好似在擔(dān)憂什么,走的時候,目光頻頻看向柳青青,仿佛有什么暗語。
柳青青權(quán)當(dāng)沒有看見。
她并沒有回學(xué)校。
雖然當(dāng)時的她是往學(xué)校這邊方向走的。
心緒混亂,腦子里有太多聲音,死了的父親,重病的外婆,讓人喜憂參半的大學(xué)生涯,柳香花、羅陽,甚至帶點搞笑的谷小墨------好像織成一張網(wǎng)。
她是誰?
她在這一張網(wǎng)中扮演著什么角色?
平時,她只是為生活所迫地一直往前沖。
一旦停下來,卻是她最怕的時光。
她怕面對自己,面對自己心中的愿望。
賺錢固然艱難,但能用錢買到的東西畢竟是廉價的。
親情、愛情,才是奢侈品。
柳青青的腳步發(fā)飄,在湖濱的公園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漫無目的繞了好幾圈。
納涼的、旅游的,一撥撥人潮紛紛退去,回去各自的角落。
西湖四周安靜下來。
夜風(fēng)出來游蕩,把一棵棵柳樹搖晃地好像是長頭發(fā)的侍女。
柳青青扶欄站著,望著遠(yuǎn)處的墨色的山巒。
就在柳青青心中一遍遍嘆息的時候,她聽到身邊一重重的長嘆。
她順著聲音往過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咦,這不是------”
柳青青叫了一聲,卻喊不出對方的名字。
這人長相嬌俏,竟是周冰雁的前男友的------現(xiàn)任擬女友。
“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李怡君,商學(xué)院的?!迸蠓降卣f。
柳青青也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紹:“我,柳青青,醫(yī)大的?!彼南吕镆豢矗瑳]看見戴文帥,“還有一個人呢?”
李怡君問道:“誰?你說戴文帥嗎?回校了吧?!?p> “額?!绷嗲嗉{罕道:“他居然不送你回去嗎?也太沒紳士風(fēng)度了?!?p> 商學(xué)院在H市的北面,離湖濱至少有二十站的路,這時幾乎已到半夜,李怡君一個女孩子趕回去實在是很不安全。
況且天色太晚,末班的公交車也趕不上了。
李怡君倒是不以為然,道:“你不也一個人嗎?誰送你回去?”
柳青青一愣,她可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安全的問題,轉(zhuǎn)念一想,原來,自己從來沒把自己當(dāng)女子看。
那也是無可奈何了。
李怡君抿了抿亮晶晶的嘴唇,道:“我想看音樂噴泉來的?!?p> 柳青青見李怡君神色不佳,頗有些灰溜溜的樣子,柳青青很感愧疚,“剛剛有噴泉,你沒看見嗎?”
李怡君聳肩一攤手,“沒啊,我不高興,在商場里先逛了一圈,出來的時候,噴泉剛剛結(jié)束?!?p> 呃,一個人逛街,太孤獨!
李怡君落寞地道:“他們說11點50還有一場,所以我就在這里等?!?p> 柳青青詫異道:“你是不是被騙了?音樂噴泉晚上7點一場,8點一場,后面沒有了哦?!?p> “是嗎?!崩钼文樅苁臉幼?,又不死心,“等等吧,馬上就到11點50了,他們說今天會加一場嘛?!?p> 于是二人并肩站在噴泉前面,噴泉的頭端露出一個個黑點在湖面上,再遠(yuǎn)處,湖面的水波皺著,仿佛有些心思不便對人明言。
沿著西湖,山巒上黃色綠色的光,映著青黑色的天空,使得星星都黯淡了。
李怡君望著面前的虛空,“當(dāng)時我的分?jǐn)?shù)線可以考一個好一點的學(xué)校的,不過,文帥填了商學(xué)院,我也就填了商學(xué)院了?!?p> “?。 边@消息讓柳青青始料不及,“原來你們竟是老同學(xué)嗎?”
李怡君遙想著:“是的,我們那是一個小縣城,多山,挺窮的,當(dāng)年文帥就說,以后再也不回去了。------周冰雁我看到了,好白,城里人嘛。我理解?!?p> “這個-------”柳青青為之語塞,想到柳香花的想法倒跟戴文帥差不多哦。
其實,Z省多山區(qū),來自農(nóng)村的人不要太多。
世界那么大,誰都想去看看。
找個不同世界的人,就能見識到不同的世界嘛。
“你也很白啊?!绷嗲嗵撊醯匕参?。
“恩恩,小白,白癡的白?!敝茆B(tài)地大笑。
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一樣的月亮都不圓。
這一顆,兩個人頗有些相逢何必曾相識、惺惺相惜的感覺。
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二人就開始唱那一首老掉牙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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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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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低聲哼哼,猛地聽到前面噴泉頭子發(fā)出茲茲的水聲。
二人一怔,相視大笑,“臥槽,這是菩薩要顯靈了嗎?”
話音未落,忽然背后音響發(fā)出巨大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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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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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在湖泊山峰間回蕩,回音嗡嗡不絕。
李怡君笑道:“瞧,我說過11點50還有一場吧!”
一條條水注從湖面向高空噴射,隨之左右亂擺,好像是一個個腰肢曼妙的歌女,在湖面上躡著腳尖跳舞。
她們的身上都帶著紅色,紫色夢幻的光。
柳青青聽著那綿綿的歌聲,終于想到,自己是個女子啊,等待愛情的女子,因為當(dāng)她聽到那一句:“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時,也如同所有的女子一樣,充滿了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