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范迅速搖頭：“陛下好意，臣心領(lǐng)之！”
至于再繼續(xù)吃這個東西，還是不必了，估計(jì)除了他，也沒人會去傻傻地吃這個了……
而曹芳卻緩慢卻堅(jiān)定地晃動了腦袋。
“這飯，不知道桓卿有何感受？”
桓范面色一梗，而后便勉強(qiáng)擠出了一絲笑容。
欺人太甚！
“陛下賜飯，臣自當(dāng)盡力而為……”
只是說這話的時候，桓范神色略略有些蕭索，敷衍意味也是極重。
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作父兄；可若是君視臣如草芥，那便是臣視君如仇寇！
這一點(diǎn)，放在什么時候都絕對成立！
不是這個！
曹芳無奈搖頭，他要的回答可不是這個！
“桓卿，朕是問你，此物比之尋常糧食，裹腹感覺如何？”
嗯？
桓范下意識看了眼手中的口袋。
這個問題……難不成曹芳并非戲弄他？
人之共性，那便是死性不改，在還抱有一絲絲希望的時候，便會將一切事物盡可能地往好了想，縱然桓范可為智囊，可在這種潛意識未曾被覺察的情況下，他還是死性不改了一番。
好在曹芳雖然本就抱有一絲戲弄他的想法，但那也只是附帶的罷了……
“此物……”
說著，桓范回憶下口中味道，當(dāng)即臉就難看了幾分。
“此物裹腹……極好！”
聰明人，什么都好，記憶自然也是極好，直到這會兒他回憶起之前嘴中的味道，依舊是有模有樣……
“再加上這東西入口的味道……裹腹之效……可平添三分?。?！”
就這個味道，尋常人聞聞都能飽出來……更別說吃了！若真是用這個作為裹腹，那想必比望梅止渴的功效更妙了。
他話一說完，曹芳臉色就尷尬了起來。
“朕手藝有這么差么……”
說著他目光落到了一旁站著的李常身上。
而李常則是瞬間便站直了身子，而后諂媚地笑了：“陛下親手所制美食，自然是世間絕妙之物……?。?！”
只是這聲音雖小，但卻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落入了桓范耳中。
“臣，謝陛下恩典?。?！”
即便……那也是曹芳親手弄出來的東西！古往今來，有幾人能吃到皇帝親手做的吃食？先前，果真是他想差了！
在心底暗罵幾句自己不識好歹后，桓范面色復(fù)雜地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口袋……
到底……要不要在曹芳面前再吃些呢？也好彌補(bǔ)一下他先前的錯……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曹芳便咳嗽了一道。
“那個，桓卿，若是除開這味道，這炒面與尋常糧食相比，哪個的裹腹之效，你覺得更勝一籌？”
原來這玩意兒叫炒面！
一瞬間，桓范便下定了決心，動手將小布袋口扎了起來。
“回陛下，這炒面更勝一籌！”
回去他就把這玩意兒給供起來！真心吃不下去了他！
曹芳臉上浮現(xiàn)一抹興奮。
“以此物代替糧草，桓卿覺得，可行否？”
雖然做決定的是他，可總要有人支持不成？若是連支持的人都沒有，那他這個皇帝距離架空，也就沒多遠(yuǎn)了。
作為獲取支持的最佳人選，那就是帝黨了，而桓范作為腦子不錯還自己個兒撞上來的帝黨，自然也就成了他的首選。
更不用說，以后桓范還是做過大司農(nóng)的，如今把他早一步推上大司農(nóng)的位置，也是不錯的！
而桓范則是下意識就要拒絕曹芳的想法，可又回頭一想，便止住了他剛?cè)鋭恿艘幌碌淖彀汀?p> 或許……只是曹芳手藝一般呢？
“陛下……這炒面……是如何做的，可否告知于臣？”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這玩意兒本來味道就是這樣，還是其它地方出了問題！
“這個自是可以！”
炒面又沒有什么難度，最多也就是其他人一時半會兒想不到這里而已。
“把生面投入鍋中，炒熟后就是這炒面了！”
桓范又支愣著耳朵，聽了老半天，結(jié)果卻沒有再聽到任何一個字，他下意識看向曹芳。
“沒了？”
“沒了！”
曹芳面色很是堅(jiān)定。
“這么簡單？”
“這么簡單！”
桓范的臉色由黃轉(zhuǎn)白，又由白轉(zhuǎn)青，最后從青再度轉(zhuǎn)黃。
“陛下……臣……可否容臣……一試？”
這年頭，可沒有什么君子不近庖廚的說法！
“李常，去！將生面和爐具給桓卿搬上來！”
曹芳當(dāng)即開口給李常叮囑了一句。
他可是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的！
“喏！”
桓范低頭下去，看著那個他拎在手上的小布袋，面色很是復(fù)雜。
只有那些循規(guī)蹈矩的蠢人才沒有嘗試過一切小時候便能輕松嘗試的東西！
隨著李常領(lǐng)著幾個小內(nèi)侍的回歸，他便看到了又一個和他手中小布袋萬全一樣的小布袋。
“桓卿，請吧！”
曹芳聲音落下，桓范才動身上前從小內(nèi)侍的托盤中拿過了那個新的小布袋。
伴隨著一股隱約的酸味，桓范打開了那個小布袋。
只是一眼，他便明白了為何他會受如此苦難的原因。
“陛下，這面……”
曹芳咧嘴一笑：“朕聽聞百姓常吃的面就是最次等的面，所以遣人去宮外特意找了這個來！”
……
……
桓范雙眼圓睜，看著曹芳很是無語。
半晌，他總算泄了一口氣出來。
“陛下……百姓……確實(shí)會吃這種最下等的黑面，但那也要是饑年?。 ?p> “尋常年份，這等黑面……就是乞兒和畜牲的吃食啊陛下！??！”
再說了，真要是給軍隊(duì)吃這種東西，那軍隊(duì)不得直接揭竿而起了？
這年頭當(dāng)兵不就是為了一口吃得下去的飽飯？
然后你還給人當(dāng)兵的吃這乞兒和牲口吃的東西，是天下坐得安逸了想主動換個人坐？
“啊？”
曹芳一陣愕然，隨即看向了一旁的李常。
怎么回事??？不是你說的百姓吃的糧食是這玩意兒嗎？
李常神色也顯得有些茫然。
他記得，當(dāng)年他入宮的時候，外面百姓吃的就是這種黑面糧食?。?p> 怎么會？
看著李常的神色，曹芳便覺得有些心累。
好吧……果然非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的宅男就是不可信！起碼那個時代的宅男，還有網(wǎng)絡(luò)這個了解外界的地方……
看來還是要經(jīng)常出去走走才行！即便是作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