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那些繁文縟節(jié)不必說,等大家都酒足飯飽準備散去之時,謝菲熊叫住了我,端個酒杯來到我旁邊,把潘玉燕坐過的椅子扶正后坐下,借著酒意開始向我訴苦:“小帥,你知道熊哥我有多難嗎?我從大學(xué)畢業(yè)就跟了現(xiàn)在的老板,葉老板,葉申……”
等我點完頭,他接著說:“我什么都做過,從研發(fā)開始,到找供應(yīng)商,到跑醫(yī)院拉訂單,到開廠生產(chǎn),到銷售,哪一塊我沒竭盡全力的去做過……”
等我點完頭,他又接著說:“你知道嗎,我們廠最難的時候沒有材料更沒有錢,我還去市場做小偷,幫他偷材料回來做設(shè)備。”我“啊”表示驚嘆,又“嗯嗯”表示理解。
“那個時候,老葉欠了一屁股債,我連工資都沒得收?!彼D了頓,嘿嘿道:“現(xiàn)在也沒收完,我入了股,收入全押里面了。”這次他多停了一會兒才又說:“不容易呀,小帥。知道我為什么招你來嗎?國家大力支持制造業(yè),咱們制造業(yè)的春天終于來啦!公司要做大做強就需要人才,你就是我們需要的人才?!蔽摇鞍。俊北硎緫岩?,又“哦!”表示認同,再在心里提了個“Why?”“我也算是人才?”
他這席話把我內(nèi)心哄得暖洋洋的。
還沒完,他繼續(xù)說:“倉庫是咱們公司的老大難,里面那幾根老油條沒少給你出幺蛾子吧?”我又“嗯?!彼值溃骸拔叶贾?,我也早想換了她們,包括我的那兩個妹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公司要發(fā)展你明白嗎,他們一天到晚只盯住自己那點小利益,每天都在盤算自己的小九九。這些我都知道,可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要以大局為重,做久啦你就會明白啦!”
……
他借著酒勁同我說了好多,我對他的印象也不停在改變。但有一件事我還是要問個明白,半開玩笑半認真說:“熊哥,你今天過生日是不是還有一個姐姐沒請呀?”
聰明人果然一點就通,謝菲熊瞇縫雙眼瞟著我問:“你是說謝菲娥吧?”
我點頭稱是。
“很多人都會像你這么想,不過她和我真沒啥關(guān)系,包括以前走了的那位謝菲焱也是。我住西南,她們是正宗的南方人,或許我們祖輩上是一家吧?!?p> 我又問:“但我覺得你跟她們挺熟?”
謝菲熊呵呵樂道:“也不算很熟,就像你叫魏帥,如果咱們公司再來個魏小帥、魏大帥,你說熟不熟。那個謝菲焱是你們部門來的第一名大學(xué)生,我是說正宗的,不像有的人是辦的假證,并且她還是我親自招進來的。那個女孩子很優(yōu)秀,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做著做著就不辭而別了?!闭f完謝菲熊皺起眉頭,一臉的惋惜。
我再問:“那謝菲娥是謝菲焱的姐姐嗎?”
謝菲熊搖頭:“不知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菲娥,她說不是,我也覺得不是,她們倆光相貌就差距太大。”
感覺談及這兩個女人,謝菲熊的心情就變得很是低落,我也不敢再提就將話題轉(zhuǎn)移到另外兩個女人身上,我問:“那公司的人知不知道朱玉燕和潘玉燕是你的表妹?”
謝菲熊笑著回答:“肯定知道呀,是我把她們帶進公司的,當(dāng)年公司缺人就讓大家盡量把親屬鄰里都帶進來,我能把兩個嬌氣的丫頭摁進裝配車間已經(jīng)很不錯了,再說好歹她們也是中專畢業(yè),學(xué)的還是電子專業(yè),讓她們做普工我又沒有徇私,有什么好隱瞞的。不過,說實話,我現(xiàn)在有點后悔了,兩個丫頭真的挺難管,老仗著我的關(guān)系飛揚跋扈,等時機成熟后就放她們自由吧,畢竟這份工作對女孩子來說太辛苦!”
與謝菲熊長談之后,我有了一種“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的感覺。但,當(dāng)我凝視他的時候仍覺得他深邃的眼眸下隱藏著什么秘密,給人如臨深淵的戰(zhàn)栗。
我又開始擔(dān)心袁媚和聞佩芳的另一番“揭露”,她們曾說謝菲熊是一個貪財?shù)娜?。換到今天,我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是自己該怎么給他送禮。
今天這桌山珍海味也算得上是個大禮了吧,我懂事的跑到前臺。
謝菲熊立馬追上來,將我拉在身后怒氣沖沖的說:“你想干什么,今天我過生你來買單,你想折我的壽呀?”
他這個玩笑開的,我立馬將本就不想出來的錢包又摁了回去。忙道:“熊哥,小弟不是這個意思。您看,我又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也沒為你準備點什么。”
他拍拍我的肩:“兄弟,沒必要說這些,好好工作,面包和牛奶咱們都會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