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廠的沉淀池泛著詭異的磷光，李迎軍拖著蘇雨晴爬上生銹的鐵梯。少女右臂的傷口正在滲出熒光黏液——三小時前在下水道被腐蝕液濺到的皮膚，此刻浮現(xiàn)出樹皮狀紋路。
“別看?！袄钣娪檬中g(shù)刀割下襯衫下擺給她包扎，刀刃觸到黏液時發(fā)出冰層碎裂的脆響，“這是花紅素的應激性共生，說明你父親......“
他突然噤聲。蘇雨晴腕間的電子表突然開始倒計時，鮮紅的00:59:58在黑暗中有如傷口。這是U盤自毀程序的同步信號。
“當年三線工程留下的光纜通道。“李迎軍指著沉淀池底部隱約的黃色標識，“順著軍用線路能直通制藥公司實驗室，但......“他摸了摸腰間只剩半管的噴霧劑。
蘇雨晴卻蹲在控制臺前。布滿蛛網(wǎng)的儀表盤下，藏著臺七十年代的老式計算機，陰極射線管的綠光照亮她睫毛上的血珠。當她的變異右手觸碰到穿孔紙帶時，生銹的打印機突然吐出張字條：
**「真正的花紅素在觀測者眼中」**
地底突然傳來蒸汽管道的轟鳴聲。在生銹鐵門的震動中，李迎軍發(fā)現(xiàn)打印紙背面有褪色血字組成的人體解剖圖——心臟位置標著“永光制藥“的logo。
“這是當年建設者留下的警告?！疤K雨晴的瞳孔泛起金紅色，“他們在花紅樹根莖里發(fā)現(xiàn)了生物芯片?！?p> 話音未落，通風管道轟然炸裂。戴著防毒面具的陳院長從天而降，他的西裝裂縫里鉆出電纜般的血管，手中霰彈槍的彈殼刻著DNA螺旋紋路。
“晴晴，你父親沒教過你嗎？“陳院長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所有觀測都會導致量子坍縮?！八蝗徽{(diào)轉(zhuǎn)槍口打爆應急燈，黑暗中只剩眾人身上的熒光紋路。
李迎軍趁機擲出最后半管噴霧。液體接觸陳院長皮膚的瞬間，那些血管突然暴長成藤蔓反纏住他本人。蘇雨晴撲向控制臺拉下總閘，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血正被計算機瘋狂抽取。
“快走！“李迎軍拽斷數(shù)據(jù)線，芯片燒焦的焦糊味中，他們看見陳院長正在光纜接口處變異——他的脊椎伸出光纖觸須插進服務器，整個人正在數(shù)據(jù)化。
逃亡途中，蘇雨晴的傷口開始結(jié)晶化。在穿過最后一道氣密門時，她突然將李迎軍推進實驗室，自己卻被突然閉合的防爆門隔絕在外。
“這才是觀測的正確方式?！八糁^察窗微笑，舉起正在量子化的右手按在玻璃上。李迎軍驚恐地看到U盤從她掌心浮現(xiàn)，而少女的身體正化作無數(shù)金色光點。
“不要！“他瘋狂捶打強化玻璃。蘇雨晴最后的唇語被警報聲淹沒，但李迎軍讀懂了——她說的正是父親影像里缺失的那句話：
**「花紅素是逆熵的眼淚」**
隨著整個污水廠在轟鳴中塌陷，李迎軍懷中的試管突然發(fā)燙。他這才發(fā)現(xiàn)蘇雨晴的結(jié)晶血液不知何時已融入其中，原本熒藍的樣本正在綻放出朝陽般的金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