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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烈屯的兒女們

第三十五章 匪患猖獗閆家發(fā)跡,父子成仇自立門戶

雪烈屯的兒女們 九華農(nóng) 2714 2022-03-11 12:42:28

  閆驚華四五歲的時候,母親就被父親給斃了。

  年幼的閆驚華吵鬧著要吃母親做的糖葫蘆,因為母親的糖葫蘆糖炒的又甜顏色又鮮亮,一點苦味都沒有,他可是一點苦都吃不得的。

  母親把他托付給奶媽,親自去伙房。

  閆驚華趁奶媽不注意,偷跑出去找母親,結(jié)果到了伙房門口,就看到父親開槍朝里一通亂打,伙房里就傳出母親和一個男人痛苦的呻吟,閆驚華躲到父親身后偷看,卻看到母親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

  他的鼻子里立刻充斥著血腥和焦糖混合著的怪味,他蹲到地上就是一頓干嘔,卻被父親夾起來丟給奶媽。

  從那以后,他一點糖都吃不得,也不許別人在他面前吃。

  他長大以后,一次去薩哈連的集市上看到賣糖葫蘆的,那一顆一顆紅的鮮亮的山楂穿成串插在茅草做的桿上,母親躺在血泊里的場景又浮現(xiàn)在眼前,就好像面前的糖葫蘆,他立時感覺血液凍結(jié),腿軟到不能站立,胃里翻江倒海,吐的渾身都是。

  他覺得母親是在怪他非要吃糖葫蘆,他覺母親的死都是父親的錯,是父親害了母親,害得他從小失去母親。

  所以,每當他要去一個地方前,就會要求手下把這個地方所有賣糖葫蘆的都清走,一根糖葫蘆都不準留下。他與父親的關(guān)系自然也很不好,一切能讓父親感覺不好受的事,都會讓他好受。

  與父親閆久壽的沉穩(wěn)不同,他更喜歡張揚。在賭館失手打死了人,當時他是背著父親私自下山,出了人命后就被帶去警署,差點沒被打死。后來閆久壽在警署打點了關(guān)系后他才被放了出來。

  三個月以后閆驚華的傷徹底好了,找了十八羅漢里排行老幺的伏虎羅漢賴川,帶了幾個人將打他的警察和他全家都給綁了,當著那打自己的警察面和自己的手下輪奸了他的妻子,最后把那警察打成了血葫蘆后,將他們?nèi)胰硕既舆M了松花江。

  然后對外放出話:這是十殿閻王的警告,以后但凡再有人敢動閻王老子,起步至少得是這個待遇。囂張跋扈至此,警察署卻無人敢管。后來此事越鬧越大,民憤難平,警察署只好抓了兩個煙鬼冒充殺人兇手,當眾行刑,草草了事。

  兒子惹事,都是老子在背后擺平。這更加讓閆驚華暴怒。之后他不服父親的反對和管制,想要拉幫結(jié)伙,成立自己的小幫派。他經(jīng)常往薩哈連跑,因為他“仗義疏財”,短時間內(nèi)就聚來五六十人,他從這些人里挑選了二十個能文能武的開了個幫會就叫“十殿閻羅”。

  專門敲詐中國人的商鋪,收取保護費,這些人里如果有誰敢不從,那就往人家店鋪里潑豬血,趁人落單套上麻袋拖到旮旯一頓亂棒,攪得人家雞犬不寧,關(guān)門大吉。

  閆驚華又學(xué)著自己爹的方法管理自己的幫會,仿照佛教里對地獄的描述用十殿閻羅的名號次序排幫會頭目,又額外弄了兩個殺手,取名黑白雙煞,專門做殺人的勾當,替他除掉對頭。

  閆驚華平時多縱容這些手下,在街上,但凡看上哪個女子,那就會當場綁回去凌辱一番;

  若是在哪家店鋪里看上什么東西,甭管多貴,是想拿就拿,從不給錢;

  若是碰上一些沒眼力的敢動手反抗,輕則換來一頓拳打腳踢,重則會被扔進松花江里喂魚。

  而薩哈連的警察署和外國的各方勢力都被閆驚華父子打點過,自然不會去管那些小老百姓的損失。對于像閆驚華這類人來說,公平與正義的定義是由他們來決定的。

  閆久壽雖不滿于兒子的所作所為,但看在他短期內(nèi)便叱咤整個薩哈連,而且做事手段狠厲,不拖泥帶水,反引以為傲,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漸漸的,十殿閻羅就真成了全薩哈連老百姓的閻羅地獄。

  閆驚華在薩哈連的威懾力也就漸漸提高了,他的爪牙遍布在市區(qū)的地下錢莊、百貨商場、妓院,高檔飯店,甚至劇院,成了真正的地頭蛇,就連軍閥吳大舌頭都得敬他幾分。

  民眾們對他們恨之入骨,私底下叫閆驚華為閻王爺。意思是他掌管著普通平民階層的生死存亡。民眾們不知道的是,這個“閻王爺”也是他們心中的英雄“鬼影”首領(lǐng)的兒子。

  閆家?guī)状说陌l(fā)跡史是秘而不宣的,主要原因一是閆久壽自知樹敵太多,不想被人抓住破綻;

  二是閆驚華從小就荒淫頑劣,父親閆久壽從小到大對他的管教不僅沒有讓他反省,反而激發(fā)了他的戾氣。

  他不愿打出父親的旗號,發(fā)誓靠自己依然可以稱王稱霸。

  可是這樣一個狠角,過江龍又怎么跟他攀上的呢?

  要想明白這點,還得先弄明白土匪在關(guān)外的勢力。

  自從清朝覆滅后,東北這滿清龍興之地再也不是禁地了。

  上千萬的中原人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入山海關(guān)或者大連港。

  而二十多年前,林寶泉跟父親林老爹闖關(guān)東的時候可是一路躲過清兵追剿偷渡過來的。

  封禁打開了,蜂擁而入的窮人太多,又致使很多窮人依然是窮人中的底層。他們來的時候身上就沒多少錢,到了之后依然沒有錢去購買土地、置辦產(chǎn)業(yè)。

  他們中的大部分只能繼續(xù)給有錢人家能買得起土地的人耕種土地,再從收獲的糧食中扣除租金和各種稅費,剩下的僅夠換得維持糊口的高粱米。

  能頓頓吃飽都得感恩地主的仁慈了。而那些不再繼續(xù)耕種的則選擇在碼頭當搬運工、在街頭當車夫等等靠筋肉賣力掙錢的工作。

  掙來的錢也僅夠當天一日三、四餐的粗茶淡飯(靠苦力掙錢的工人消耗大,吃的也多)及最下等的床鋪費。

  若是生病不能開工,那當天的食宿又成了問題,屬于有今天沒明天。

  本來是為了活命,充滿希望的來,到頭來卻依然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有些人便鋌而走險當了土匪和地痞流氓。

  隨著難民人數(shù)的增長,土匪越來越多,也越來越猖狂,當?shù)氐恼差^疼不已,干脆就放任自流,只做些表面工作。

  這種做法最終導(dǎo)致土匪肆無忌憚,很多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村落往往被洗劫一空,此后幾十年不復(fù)人煙。

  但是土匪多了,爭地盤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畢竟富庶的地方也就那幾個城市周圍。

  過江龍作為一個老牌土匪,已經(jīng)相當于坐地戶了,不僅手底下槍多兄弟多,他的糧草供給和銀兩都比周邊幾個小山頭的總和還多。

  這些年里,他也不少兼并其他綹子,當年林寶泉的參與的只是其中一個。而過江龍能夠?qū)覒?zhàn)屢勝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多槍多,那就需要跟外界有緊密聯(lián)系了。

  他與做木材商的勾結(jié),不僅要買路費,還要拉木材的馬車爬犁把他們需要的物資送到他們手里。擔(dān)心木材商與官府通氣,還在人家附近派了崗哨,萬一有異動,那這商人一家子都得跟著陪葬。這樣一來誰還敢?

  此外,他還在城里開賭場做生意,對各個富商的嗜好、家底和行蹤了如指掌,方便他們綁票。因此只要被過江龍他們看上的,沒有能逃得了的。這也使得過江龍能夠迅速發(fā)家。

  而過江龍的人能在閆驚華眼皮子底下開賭場,那自然是因為常年給閆驚華上供,而閆驚華也清楚過江龍的手段,能夠“強強聯(lián)手”,交到朋友,閆驚華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過江龍只知道閆驚華是薩哈連的老大,并不知道當年讓俄國人和清朝道臺老爺聞風(fēng)喪膽的的“鬼影”正是閆驚華的爹閆久壽的手下。如果他知道的話,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后來受他人的攛掇自掘墳?zāi)沟娜ズ﹂Z驚華。

  閆驚華跟過江龍反目成仇的事情還未發(fā)生,暫且不表,此刻倆人還是稱兄道弟、義薄云天。因此,過江龍一封信讓林寶泉遇到困難時去找閆驚華,這閆驚華一見到過江龍的信,自然不敢怠慢,雖未親自迎接,去也叫人好生給請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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