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是草原最美的時候,綠的剛剛好,遠遠望去翠綠的草地與湛藍色的天空接壤,天空中漂浮著幾朵悠悠的白云,云兒被清風吹拂慢慢的轉(zhuǎn)換著圖案,仿若看了場老式電影。
許是今日在宛如的信中得知她懷了身孕,心情也跟著大好。夕陽西下時出來走走,看著景色覺得特別宜人。
宛如的開心之情透著文字我都感受得到,尤其是她那句,我終于知道我為什么來了,我是為了愛他而來。
正盤算著該給宛如送去些什么稀奇的玩意兒,便看著一個士兵急急地向我跑來。
“參見過王妃”
“起來說話”
“王爺回來了,請王妃去軍營相見?!?p> “什么時候回來的?可是去軍營慶功?要換禮服嗎?”
“回王妃,王爺并沒交代,只是奴才吩咐來請王妃”
“好,那帶路吧!”
他回來了,心跳怎么會如此之快,又興奮又緊張,感覺好像有好多話要告訴他,該先說什么呢?
這一路,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過了一遍到這里跟他發(fā)生的所有事,一幕幕仿若昨天。
雀躍的心情在遠遠地看到了被攔在軍營外蘇雅閣和托亞時仿佛已經(jīng)恢復到了正常溫度。走近時看著兩人的表情像是被攔了有一會了,兩個人的語氣已然失去了耐心。
我走過去看了兩個人一眼,剛想著要不要打個招呼,就聽侍衛(wèi)聲音洪亮的通傳,“參見王妃,王爺交代,王妃到了請立刻去見?!?p> 于是我只是對著兩個人點了下頭,便隨另一個侍衛(wèi)走進了軍營。
到了門前看見左鷹和阿木爾站在門口,兩個人都面色凝重,心里立刻沉了一下,感覺好像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阿木爾走近了我,低著頭說,“額祈葛受了傷,”我猛然抬頭,睜大了眼睛,胸口好像被什么砸到了,使得我透不過氣來,我不由得伸手抓住胸口。
他看到我的表情,立刻快速接著說“但現(xiàn)在情況很穩(wěn)定,你大可放心。哈森在給他換藥,他不想太多人來煩他,就沒回駐地,特意讓人請你過來。至于沒先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又怕你進去會被嚇到,讓我倆在此迎你。”
他受傷了,卻還要為我想這么多,而我除了給他制造一堆麻煩,又為他做過什么?
一直以來我想的都是自己的感受,從未替他考慮過半分,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當下的時代,卻任性的一再要求他為我做不可能的改變。
“我第一次看見額祈葛這樣對一個女人,你要珍惜!”阿木爾突然又走到我面前一臉正色道。
“嗯”我的心仿若又被一擊即中,我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聽到別人嘴里說出來又是一回事,阿木爾的表情讓我有些汗顏。
我越過他走到門口,手還沒抬起,被左鷹手臂纏著的白布吸引了目光,白布上面還泛著血色。
我急切的一步邁到他身邊,瞬間抬頭看向他,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還沒等我開口,他便先我一步發(fā)聲,“放心,皮肉傷,不礙事,額祈葛在里面等你,進去吧?!?p> 他的聲音依然低沉,話語也仍是簡練,卻讓人特別安心。我看著他點了點頭,推門進了房間。
這是我第一次走進他軍營的氈帳,簡潔到讓人沒法跟一個叱咤疆場的草原之王的身份劃等號,而且書房跟起居室竟只是用一個大屏風隔開。
他背靠著軟墊坐在床上,哈森正在幫他的胸口纏著白布,一層層的,他額頭上有點點的汗珠。
我沒有立刻走向他,就這么不遠不近的站著看向他,不知道是連日的奮戰(zhàn)無暇顧及沒剃胡子,還是為了迎戰(zhàn)風吹日曬,亦或是因為受傷的緣故,整個人看著很憔悴。
許是聽見了我的腳步聲,微微抬頭看向我,“過來”他歪了下頭看著我,隨之微微地嘴角上揚,舒展了眉頭輕聲的喚我。
我一步步的走向他身邊,卻不敢離得太近,只是直直的盯著他的傷。
“很重嗎?”
哈森包扎好直起了身,面向我,“回王妃,已經(jīng)好了大半了,現(xiàn)屬穩(wěn)定,王妃不用擔心?!?p> 說完見他福身要退下,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袖子,“好了大半了還這樣,當初可是傷的很重?”
“額……”他看了下我的手,又為難的看了眼塔哈爾,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唐突了,迅速收回了手,尷尬的解釋道,“冒昧了,望軍醫(yī)見諒?!?p> “臣能理解王妃的心情,王爺這是……”
“你下去吧!我跟她說就是?!?p> “是,哈森告退”可他走到門口突然又折了回來,“王爺,這傷雖是已大好,但傷口并未痊愈,絕不能再撕裂了,不然臣也無能為力了,王爺不讓臣復述病情,但臣該做的醫(yī)囑還得做?!闭f完抬頭看看我又看看塔哈爾轉(zhuǎn)身告退了。
他這話和眼神讓我莫名的尷尬,我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呀!枉我一直覺得他為人正直,竟這般一本正經(jīng)的窩囊人。
咬著下嘴唇目送他,手里的帕子不知道被我繞了多少圈了,越繞越快。
“我是老虎嗎?離我那么遠干什么?過來”一聲低沉的聲音里含著笑意,讓我的思緒轉(zhuǎn)移回了他的身上,隨后看到他額頭的汗讓我的心不由為之一顫。
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拿著帕子輕輕地擦著他額頭的汗,眼淚不自然地掉了下來。
他看著我嘴角又輕輕地上提了一些,輕聲地說,“心疼了?”
“當初傷的有多重?怎么還再撕裂了呢?……”
“先回答我,我再講給你聽”他低了下頭,額頭輕輕地靠向了我。
我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下,卻不自覺得輕聲“嗯”了一聲。
他像是很滿意的往后靠了一下抿著嘴笑著看我,然后輕輕地將我拽在了懷里。我不自然地舒了口氣,也輕輕地靠向了他。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聽他淡淡地說,“又能把你抱在懷里真好,有那么一瞬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多遺憾?!闭f完他收緊了右手的手臂。
是呀!還有什么比活著更好呢!
我靠著他的肩輕輕地將手劃過他的傷口,“怎么傷的?”
“箭傷,不過離心臟有些距離,所以沒有大礙。”
“多久的事了?”
“一個多月前”
“就是說受著傷你又上戰(zhàn)場了?”猛然想起了什么,掙脫了他的懷抱坐直了身子。結(jié)果沒想到動作有些大,扯到了他的傷,他不由得,“嘶”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慌亂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幫他查看傷口還是該做什么,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不想?yún)s被他的唇堵住了嘴,他的唇很暖,將我剛剛冰冷的心整個溫暖了。他的舌頭很軟,輕易地將我整個的心扉融化了。
我在他的懷里徹底的淪陷了,整個人飄然而至,在我呼吸困難時,他才跟我拉開了一點距離,輕聲細語地說“記得上次出征時我在你耳邊說的話嗎?所以,我自然會平安回來,因為我還有未完的心愿呢!”
我竟然才想起他當時戲虐的在我耳邊說的話,“放心,定然會凱旋的,我還沒圓房呢!”
當時只覺得他是故意懟我并沒在意,現(xiàn)在想想他當時竟是認真的。
想到這,不自覺錯開距離看著他,果然慣有的魅惑笑容再一次浮現(xiàn)在臉上,竟看的有些癡迷,才發(fā)現(xiàn)他的笑容竟這么般有魅力。
他見我緋紅的臉不免輕笑了一下,柔聲到,“我的小公主害羞時更迷人?!?p> 沒等我反駁,又再一次將我的唇含在了嘴里,手慢慢地在我的身體上游走,將我的體溫撩撥的逐漸升高。
在他解開我的腰帶時,我恢復些理智,才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我們已經(jīng)躺下了。不由的一下抓住了他的手,呼吸混亂的說,“天……還沒黑呢!”
這是什么爛借口。
“然后呢?”他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貼著我的臉笑著看著我。
“哈桑說你會扯到傷口的”
仿佛這是我能做的最后的掙扎了。
“只要你別亂動就不會扯到傷口”他喘著粗氣在我耳邊輕輕呢喃著。
被他這么一說我便整個人不敢亂動了,任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直到與他融為一體。
一切平息后,他在我耳邊喘著粗氣輕輕的說,“你的人和心是一體的嗎?”
“對你來說,哪個更重要?”
“一樣重要”他抬起頭看著我。
“只能選其一呢?”我揚了下下顎,賊笑的看著他。
“不選,都要”
這個男人,我該說他是自信還是霸道?
“是嗎?”
他又問了一遍,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仿佛要把我融化在眼里。
“嗯”我挪了挪身體,輕輕地回了他一句便再也不敢看他。
我聽著他笑出了聲,隨后輕輕地親吻了我的額頭。翻身將我攬入懷中時,用他磁性的聲音先警告我別再亂動,然后細細的將他此次征討的事一一說給我聽。
他是如何受的傷,受傷后只歇了幾天,奈何敵軍來了援兵他便帶傷領(lǐng)著隊伍上了戰(zhàn)場,連續(xù)征戰(zhàn)了兩天兩夜后才擊退敵軍。此時他已經(jīng)因傷口撕裂造成高燒,所以剛剛哈森是在很認真的囑咐他不能再不聽醫(yī)囑。
我立刻反駁他,剛剛哈森那個不是醫(yī)囑,分明是打趣。但他仍堅持,哈森是個不開玩笑的人。不過他也看得出我剛剛有掐死哈森的想法,好在我還是礙于情面沒動手。
我回答他,并不是礙于情面,分明是打不過。他聽后笑的特別開心,說難怪宮里都叫我開心果,尤其是我的表情,總是讓他分外的舒心。
護短是不是一個好將軍該有的技能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的是塔哈爾很護短。算了,看他有傷在身,又是哈森一個多月悉心醫(yī)治才能在此刻有精神跟我爭論,姑且我也就不跟他們計較了。
他還說,左鷹就是在他高燒時為了護他才受的傷,當時皮開肉綻的場景很多人都以為他的手臂幾乎是保不住了。好在哈森診治后說并未傷到筋骨,實屬萬幸。早就知道左鷹懂事,心思也縝密,但沒想到這孩子的性格也是剛毅,診治時疼的暈了過去硬是未發(fā)出一聲。
我說,因為他是你的兒子呀!我第一次見左鷹的時候就覺得與他似曾相識,尤其是眼睛。知道身份以后越發(fā)的覺得遺傳基因的強大,無論是性格還是神韻簡直一模一樣,不過以左鷹的年紀竟然比你還悶,這就是他額吉影響的了。但其實蘇亞閣將他教的很好,他很勇敢,有擔當,很義氣,又善良。
“你竟比我還了解他”
“不會呀!我是以朋友的角度去看他,而你是以父親的角度去看他,立場不同罷了!”
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后說我這些天可以替他多去看看左鷹,我想了一下,回他,“還是不要了吧!明知蘇亞閣不想見我,去了估計會招人煩?!?p> 他竟被我逗笑了,“無妨,你是替我去看望他,不能太煩你?!?p> 一點看不出他是在哄我,這分明又是調(diào)侃。我闡明我就是想簡簡單單交個朋友,怎么就那么多事呢?
他看著我的眼睛,微微的提了下嘴角,沒說什么,只是再將我攬入懷中,這一夜無夢,睡得異常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