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懷疑驟起
走出電車站,羽生秀仰頭抬手,從指縫里看著東京天上明媚而耀眼的陽光。
想到在神奈川這三天的經(jīng)歷,羽生秀還有些恍惚。
對于一個每天兩點一線往返學(xué)校和家里的宅男來說,能走出家門旅游一下就已經(jīng)很稀少了。
更別說一次竟然還跑出東京,陪著五個妹子直接跑到了從未去過的神奈川!
一般人做夢都不敢這么夢的……
三天時間,雖然絕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在神社里練習(xí)弓道,但在空閑時間,齊藤老師還是開車帶他們把神奈川比較有趣的地方轉(zhuǎn)了大部分。
雖然很不舍,但如今弓道大賽即將來臨,而弓道大賽之后緊接著就是期末考試,他們也必須回來了。
“弓道大賽呀……”
白澤悠一語氣呢喃,很難想象之前近乎解散的弓道竟然還有參加弓道大賽的一天,并且他們的目標(biāo)竟然還是冠軍!
“要不是弓道大賽,松本老師也沒辦法給我們集體請假?!蹦翞|乃里響起之前他們擺脫宮本老師為他們請假的時候。宮本老師在電話里的怒吼。
太離譜了,如果只有一兩個人還好,整整一個弓道部六個人統(tǒng)統(tǒng)請假。
如果不是羽生秀信誓旦旦說要奪冠,加上齊藤老師那東京弓道個人賽三連冠的名頭在,松本老師怕是要直接從東京殺到神奈川把這群學(xué)生給帶回去了。
“我和牧瀨的家離得比較近,那我們就先走了?!卑诐捎埔豢戳艘谎蹠r間,覺得差不多該回去了,便笑著向羽生秀等人道別。
“再見了大家,學(xué)校見!”
牧瀨乃里也瞇起雙眼,嘴角含笑的對著羽生秀等人揮了揮手,與白澤悠一轉(zhuǎn)身離開。
“啊……學(xué)校呀,又要上課了么。”
古明神惠抱著腦袋,一臉頭疼的模樣。
別說比起羽生秀和月島姬這種甚至能輕松控分的學(xué)霸了,就連牧瀨乃里這種成績一般的正常學(xué)生古明神惠都比不上。
她是個真真正正的學(xué)渣!
“要是做題能和揮劍一樣簡單就好了?!惫琶魃窕萑滩蛔〉谋г埂?p> 她最喜歡的感覺就是能夠在道場里肆意揮劍的時候,可每次考試的時候她都恨不得當(dāng)場以筆做劍,把卷子狠狠扎出來幾個洞。
你說都是人,為啥非要出這么多彎彎繞繞的題來折磨其他人呢!
特別是數(shù)學(xué),那是碳基生物能學(xué)得會的東西?給我向被數(shù)學(xué)逼死的無數(shù)腦細(xì)胞道歉!
“嗯嗯!古明姐說的對!”
一旁的八卷水色雙手雙腳贊同,學(xué)習(xí)哪有游戲好玩?每次看見那些東西就頭疼!
她能在游戲里只一眼就把各種裝備對人物屬性的提升增幅給心算的明明白白,可面對那只有幾個數(shù)字幾個符號的數(shù)學(xué)題,這簡直比從新手村出來直接面對最終BOSS還要難啊。
“喂喂,你們倆把練劍和打游戲一半的認(rèn)真放在學(xué)習(xí)上都不會這么頭疼?!痹聧u姬指了指正唉聲嘆氣的兩人,恨鐵不成鋼。
“對了,既然如此的話……”
羽生秀腦海中忽的靈光一閃,靠近古明神惠,悄悄說了一句話。
“……你是魔鬼吧??!”
古明神惠聽完之后雙手抱臂,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羽生秀,難以置信他竟然會說這種話!
“這種話怎么能從你嘴里說出來呢?失望,我太失望了!”
古明神惠捂著耳朵,在北白川千石和月島姬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間直接跑走了,順便拉上了八卷水色。
“這孩子我就帶走了,我會把她送回家的!”
“誒誒?等等!我說我要走了嗎?”
八卷水色一臉懵逼的被古明神惠直接攔腰抱住,一個飛步直接消失在街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人販子誘拐小朋友呢!
“你對古明學(xué)姐說了什么?”北白川千石好奇的看向羽生秀,什么樣的話竟然能讓沒心沒肺的古明神惠都當(dāng)場破防逃走。
“嘿嘿?!笨粗琶魃窕萋浠亩拥谋秤?,羽生秀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那天晚上的國王游戲你們還記得嗎?”
“國王游戲?”
月島姬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
“你是說古明神惠欠你的那個國王要求?”
“沒錯!”羽生秀嘴角翹起。
“她那天晚上欠我的一個國王要求,我用在這咯?!?p> 三天前晚上他們一群人一邊喝著可樂一邊吃著烤肉,吹著小風(fēng)玩著國王游戲,簡直美汁汁。
剛開始眾人還克制一些,可玩到后來興起,各種真心話大冒險越來越刺激,刺激到都不太好講的程度。
那天晚上羽生秀幾乎把其他人該聽得不該聽的小秘密都給聽了一遍,大開眼界,大飽耳福,知識量大增!
比如月島姬睡覺的時候非常不喜歡穿衣服,因為穿睡衣睡覺會感覺不舒服。
如北白川千石平時潛藏在校服之下不顯山不露水,真實規(guī)模卻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某組數(shù)據(jù)。
這一組數(shù)據(jù)說出來的瞬間北白川千石就反應(yīng)了過來,神色大羞的想要去捂羽生秀的耳朵。
可羽生秀嘴上對天發(fā)誓說自己沒聽沒聽,其實卻在感嘆北白川同學(xué)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以往的北白川要么在學(xué)校穿著校服,要么在神社偶爾穿著寬大的緋紅巫女服,在羽生秀印象里從來沒穿過那種能充分展露姣好身軀的衣服,以致于羽生秀根本沒想過北白川同學(xué)的身材竟然如此驚人!
這種反差,才是最讓羽生秀震驚的地方。
就連月島姬等人都神色驚嘆,紛紛圍著北白川千石打算請教一下經(jīng)驗,然后被羞惱的北白川千石一個個給轟走了。
之后如看起來清冷英氣的白澤悠一,卻坦言自己心里其實很想在高中談一場戀愛。
而牧瀨乃里則心里竟然一直有喜歡的人,并且打算等到不久的將來就告白!
至于那個人是誰,牧瀨乃里打死不說。
齊藤老師則是坦言她單身至今,其實一直是在等某個逃跑的家伙自己能夠想通并回來,并且說等到那家伙回來之后一定要罰那家伙跪榴蓮!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么白富美占全了的齊藤老師竟然三十多歲都還是單身,狗男人害人不淺??!
以月島姬為首,古明神惠她們狠狠對那個拋棄了齊藤老師的狗男人進行了一頓批判!
聽的羽生秀冷汗直冒,嚇得趕緊吃了幾串烤肉壓壓驚。
至于網(wǎng)癮少女八卷水色,則是把自己用哥哥的LINE號裝女生搞網(wǎng)戀的事情給爆了出來,到現(xiàn)在八卷水色的哥哥貌似對這件事都不知情。
一晚瘋鬧之后,等到第二天月島姬她們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羽生秀的直接被迫當(dāng)了兩天女生們的工具人作為補償,可把他累的不輕。
眾人當(dāng)中運氣最好的是北白川千石,當(dāng)了好幾次國王,而運氣最差的羽生秀,只有最后一把絕殺拿到了國王簽。
并且在月島姬這個臥底的眼神暗示之下,羽生秀也成功知道了古明神惠抽到了幾號。
只是古明神惠可能是因為冰闊樂喝的太多的緣故,身體有些不太舒服,被迫終止了國王游戲。
而那個“國王要求”,也在北白川千石的提議下,保留了下來,準(zhǔn)備以后再用。
“所以你給她提了什么過分要求?”北白川千石看著壞笑著的羽生秀,感覺羽生君莫名有些腹黑呢?
“哼哼!”羽生秀笑的相當(dāng)神秘。
“我以國王的名義命令她……期末之前,要好好學(xué)習(xí)!”
北白川千石和月島姬兩人當(dāng)場傻眼,然后對視一眼,哭笑不得。
“那這個要求對她來說確實過分呀!”
明明是最正能量的要求,可放在國王游戲里,這貌似卻是最不正常的命令了吧?
“嗡!”
手機振動。
月島姬抬起手機,上邊是一條消息。
而在看到這條消息后月島姬下意識的輕輕蹙眉。
“怎么了?”
羽生秀轉(zhuǎn)頭看到了這一幕。
“沒事沒事,是雅人叔來接我了,我要先走啦!”
月島姬轉(zhuǎn)瞬之間收斂神色,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羽生秀的幻覺一樣。
“千石交給你了,可要給我安全送到家哦!”
“月島同學(xué)……誒誒???”
月島姬將猝不及防的北白川千石輕輕推向羽生秀,然后對著羽生秀眨了眨眼睛后笑著跑向了極遠(yuǎn)處一輛停在路邊的豪車,以及車邊一個身姿筆挺,穿著熟悉管家服的人。
因為距離太遠(yuǎn)的緣故,就算是羽生秀也只是覺得那人應(yīng)該就是隴川雅人吧?
“北白川同學(xué),你沒事吧?”
羽生秀收回目光,因為月島姬剛剛的那一推,北白川千石失重之下只能依靠著羽生秀的胳膊來站穩(wěn)。
加上距離拉近的緣故,獨屬于北白川同學(xué)的香味已經(jīng)縈繞在他的鼻間。
只是此時的北白川千石沒有第一時間松開羽生秀的右臂,只是側(cè)著頭奇怪的看向月島姬離開的方向。
“有什么問題嗎?”羽生秀不解的跟著看去,卻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
“啊,沒……沒事!”
羽生秀的話語驚醒了發(fā)呆的北白川千石,這才急急忙忙的松開羽生秀的右臂,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服。
“也不知道古明神惠會不會遵守這個國王要求,以她的性格應(yīng)該會相當(dāng)頭疼吧?”
在等待回家電車的時間里,為了緩解尷尬,羽生秀隨口找了個話題,拉來古明神惠就充當(dāng)擋箭牌。
“不會的!”北白川千石忽然抬起頭,語氣肯定?!耙怨琶鲗W(xué)姐的性格,既然答應(yīng)了羽生君,那肯定不會賴賬的。”
“誒?”羽生秀沒想到北白川千石反應(yīng)竟然會這么大。
北白川千石輕咬嘴唇,想了想,還是將自己看到的一件事說了出來。
古明神輝雖然莽撞,雖然有些沒心沒肺的,但直率的性格之下是絕不會食言的承諾。
畢竟明明只是玩鬧一樣答應(yīng)隨他們加入弓道部,可這三天下來,除了月島姬之外,練箭最認(rèn)真的就是古明神惠了。
明明就算偷懶也沒關(guān)系,可每當(dāng)開始練箭,古明神惠就會收斂所有的嬉笑,以絕對認(rèn)真的態(tài)度來不斷督促自己進步。
她的人就好似她的劍,斬出的劍,就沒有后悔一詞!
沒錯,北白川千石是所有人當(dāng)中唯一見過古明神惠練劍的人。
即便是在忙碌的練箭時光中,古明神惠都堅持著每天在月光下?lián)]劍三百次的習(xí)慣。
在所有人都沉睡的靜謐夜晚,古明神惠便悄悄起身,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神社的無人處,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次又一次的將竹劍高舉過頭,神色凜然,步履穩(wěn)重,然后一劍落下!
北白川千石之所以沒有勸阻,則是因為她看到,每當(dāng)古明神惠揮劍的時候,嘴角都會不由自主的翹起。
好像她每次見到羽生君一樣,都會不由自主的微笑一樣,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悅與開心。
古明神惠是真的喜歡劍道!
羽生秀聽完之后沉默了下來:“原來還有這種事么……”
作為宅男,充足的睡眠質(zhì)量必不可少,所以羽生秀睡覺其實睡得挺死的,一般都醒不過來。
不過在白天經(jīng)過齊藤老師那堪稱魔鬼般的高強度訓(xùn)練之后,在晚上依舊堅持揮劍,這足以看出古明神惠的精神有多么堅韌了。
“對了,羽生君你了解古明學(xué)姐修行的劍道嗎?”
北白川千石忽然想到某次和古明學(xué)姐聊天的時候,古明神惠好像說過羽生秀貌似對古流武道很熟悉的樣子。
“你是說二天一流嗎?了解過一點點。”
羽生秀剛想說些什么,只聽“?!钡囊宦暎娷囘M站。
“我送你回神社吧?”
羽生秀還挺喜歡和北白川千石待在一起的。
“沒關(guān)系的,羽生君就送我到上車就好了,我一個人沒問題的哦!”
北白川千石笑著抬起手,露出潔白如藕的右臂,略帶調(diào)皮的微笑在陽光下顯得燦爛而明媚。
“好吧……”
既然北白川都這么說了,羽生秀感覺自己再跟上去就有點意圖太明顯了些。
在擺手目送北白川千石登上電車之后,羽生秀臉上燦爛的笑容才慢慢收斂,眼中閃過一抹疑慮。
不只是是月島姬,剛剛的北白川千石也有些奇怪,一般來說北白川是不會拒絕他的。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羽生秀只能先暫時放棄思考,轉(zhuǎn)而思慮一個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要不要對月島姬使用家里那塊水滴石。
或者說:月島是不是妖怪的身份,對他來說有那么重要嗎?
整整三天,羽生秀其實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與此同時,車站外的月島姬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子,眼中是羽生秀從未見過的,如霜雪一樣居高臨下的冷漠。
而面對月島姬這樣的眼神,面前的男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眼神狂熱的直接單膝跪地,將頭顱近乎垂到胸前,一幅謙卑的模樣:
“大小姐,您忠實的仆人,愿意為您奉獻一生與生命的仆人,在此恭迎您的歸來!”
“你怎么在這?”
面對男人如此作態(tài),月島姬臉上的寒霜不但沒有絲毫融化,反而更加冷冽了一些。
“大小姐,請先不要生氣,是我叫伏見寺從北海道回來的?!?p>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隴川雅人從一旁走出,對月島姬微微欠身。
而在另一邊看著羽生秀從站臺上轉(zhuǎn)身離去之后,北白川千石遲疑了一下,拿出手機,給百靈姐發(fā)了一條消息:
“百靈姐,你知道有什么辦法或者道具能徹底消除妖怪身上的氣息嗎?”
消息發(fā)出,北白川千石低嘆了一口氣,將腦袋輕輕靠在了窗戶上,看著窗外繁華的東京,心里有些猶豫不決。
羽生秀看不見的東西,她卻能清晰的看見。
但正是因為看見了,所以她才第一次在心里生出了懷疑。
那三個人身上太干凈了!
東京是什么地方?是人與妖最大的混居之處!
雖然人類看不見,但妖怪卻是實實在在存在于東京各個角落的,只要生活在東京的人類,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沾染一絲妖怪的氣味。
這種氣味極其細(xì)微,并沒有任何影響,唯有對天地自然極其敏銳的北白川千石才能注意到,所以這也是北白川千石一般用來分辨人與妖身份的主要方法。
可不管是月島同學(xué),還是雅人叔,亦或者是那個新出現(xiàn)的年輕家仆,他們身上的氣息都太干凈了一些。
沒有一絲一毫妖的氣味,純粹是人類的氣息。
正是因為如此,北白川千石才心生懷疑……
朝三個方向分開的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相同的凝重。
粥白粥
近5000字大章,希望大家看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