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雞專業(yè)村現(xiàn)場會后,青蓮鄉(xiāng)桃源村被定為縣里紅旗村。
在村一級,這是一份很重要的名譽。
七月份,周全友便調(diào)進縣里任了副縣長,原鄉(xiāng)長左安林成了青蓮鄉(xiāng)的書記,非常意外的是,剛?cè)胃编l(xiāng)長不久的童富貴竟然被提拔成了鄉(xiāng)長。
桃源村支書童愛國也兼任了鄉(xiāng)青年書記,成了副鄉(xiāng)級。
童富貴和童愛國這兩人心里都清楚,能升遷,都是因為瘸子李,李國強倡議建立養(yǎng)雞專業(yè)村,真是功不可沒。
賈曉威也成了青蓮鄉(xiāng)獸醫(yī)站站長,他可是全縣甚至全市最年輕的獸醫(yī)站站長。
這下子,賈曉威的工作積極性更高了,成了桃源村的長駐大使,把養(yǎng)雞技術(shù)支持和防疫工作搞得是滴水不漏,深得廣大干群一致好評。
到了八月份,五個月過去,無論選養(yǎng)的是三黃雞,還是麻花青腳雞,此時都已經(jīng)成為了大雞。
各家各戶看著自家已經(jīng)成型的雞,心里都喜滋滋的,再過兩三個月一出欄,便會有一筆可觀的收入。
大家都悄悄的算過了,一只雞可以凈掙兩塊錢,這么一來,一百只雞就是二百塊錢,兩百只雞就凈掙四百塊錢,乖乖隆的咚,怪不得李國強一下子就富得流油,這里面利潤真是可觀。
“瘸子真是個鬼精,政策一開放,他就干上了。”
“人家那是膽子大,換作你我,敢嗎?”
“現(xiàn)在我是明白了,什么時候都得跟著國家政策走,現(xiàn)在上面希望我們農(nóng)民都能富起來,我們得抓緊機會。”
“我們村幸虧有個瘸子做表率,要不然我們不知道啥時候才能這樣子大干?!?p> “說實話,過去想干干不了,現(xiàn)在想干又不敢干,難怪我們窮得這個寒酸樣。”
“現(xiàn)在好了,一轉(zhuǎn)眼便能出欄了,這幾百只雞一出欄,超過我那承包田好多倍的收入啊?!?p> 盡管雞還沒能出售,但大家的喜悅之情已經(jīng)溢于言表。
八月二十九日的早晨,一個驚人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全村,李國強家死了雞子。
“又來雞瘟了?”
很多人害怕之極,如果真是來了雞瘟,對于全村來說恐怕都是滅頂之災(zāi)。
尤其是很多人家是七拼八湊弄來錢上馬養(yǎng)雞場的,如果受到雞瘟連累,但會虧得一分不剩,那可真是偷雞不成把蝕一把米。
可以這樣說,桃源村除了李國強,別的沒有人虧得起的。
一時間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
不少人想到李國強家打聽個究竟,可是他們發(fā)現(xiàn),派出所來人封鎖了現(xiàn)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
“這雞瘟的事也歸派出所管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今天好像不同尋常啊。”
“派出所出動,說明問題很嚴(yán)重?!?p> “這還用你說?問題不嚴(yán)重能驚動公安?”
“到底什么問題呢?”
“什么問題我不管,只要不是雞瘟我就高興。”
“都說死了雞了,肯定是雞瘟了。去年這個時候,他家也是出了雞瘟的,那真叫慘啊?!?p> 這邊人越聚越多,嘰嘰喳喳的,說啥的都有。
一會兒又來了一輛警車,上面下來一個公安,提著一只箱子急匆匆地走進去了。
童富貴也是跟著這輛警車來的,一下車,他就朝大家揮揮手,“都散了吧,散了吧,沒啥熱鬧好看的?!?p> “童鄉(xiāng)長,到底出了啥事???”
“是啊,雞是怎么死的呀?”
“不會真是雞瘟吧?”
“大家伙不要瞎說,國強家是出了點問題,但在派出所得出結(jié)論之前,誰也不能亂說,也不要瞎猜,都回去好好地看著雞場?!?p> 這話說得對呀,派出所正在調(diào)查,還沒結(jié)論呢。
不過童富貴最后這句話是什么意思???都回去好好地看著雞場,這不明擺著暗示是雞場出了大問題了嘛。
所有人更加忐忑起來,千萬不能出現(xiàn)雞瘟呀,我們的身家性命都在雞場上,可不能出什么紕漏。
四狗子也在圍觀。今天加工廠不忙,他也過來看熱鬧?!案魑?,國強大哥家出什么問題了?”
“這話問的,你天天在這兒,你不知道還問我們?”
“我都是在機房里,哪知道后面的事呀?是不是又出了雞瘟了?可不能呀,國強大哥家去年出了一場雞瘟,差點要了他的命啊?!?p> “四狗子,現(xiàn)在每月國強開你多少工資???”有人好奇地問。
“也不少,一塊錢一天?!?p> “哎喲,一塊錢一天,一年就是三百六十多塊呀,你這不沾風(fēng)不沾雨的,又不要自己投錢,這個工作到哪里去找??!”有要非常羨慕。
確實,只要出個人工,一年就可以旱澇保收地掙到三百六十塊錢,這可是個肥差。
要知道,拼死拼活的打理承包田,一年下來正常一家也就掙個百把塊錢,跟四狗子這兒比,還差了好多。
“四狗子,明年讓給我干一年唄?!庇腥烁墓纷娱_起了玩笑。
“那哪成,我干得好好的,干嘛讓給你呀?”四狗子有些不樂意。
“跟你開個玩笑罷了,瞧把你給嚇的?!贝蠹叶夹α似饋?。
就在這個時候,里面出來一個人,正是先前提著箱子進去的那個人。
他跟面前的派出所長耳語了幾句,眼睛不斷地掃視著圍觀群眾。
派出所長又走到童富貴身邊小聲說了幾句話,童富貴連連點頭。
一會兒,童富貴站到高處,大聲說:“各位鄉(xiāng)親,昨天夜里李國強家出了一點兒意外,派出所現(xiàn)在要求我們大家都配合調(diào)查,大家也不要瞎猜,不要議論,按要求做就行了?!?p> 那人提著箱子過來,里面竟然有些黃沙,“來來來,大家依次排隊過來,聽我吩咐從這沙子上踩一下?!?p> 踩沙子,這是要干什么呢?
大部分人覺得好玩,倒是樂意。
一個個嘻嘻哈哈的,一個接一個的上前踩沙子。
心里都在想,這派出所沒事干,讓我們踩這玩意兒干什么?
輪到四狗子踩了,他的腿好像灌了鉛似的,抬不動,慢吞吞的。
有人笑話他,“四狗子,這么沒精打采的,沒吃飯嗎?”
也有人覺得他的樣子很怪,“四狗子,你的腿也瘸了?”
就在四狗子踩下去剛拿起腳的時候,那個公安大喊一聲,“就是他!”
四狗子馬上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