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見鹿跟隨醫(yī)療隊到N國的第一周,她還有些水土不服。偶爾的戰(zhàn)火使她的睡眠和吃食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她算是明白了原來援醫(yī)這么苦,這么累。
這么危險。
雖然和N國有過約定,他們的戰(zhàn)事絕對不能涉及到無辜的醫(yī)護人員。但如果突然打起戰(zhàn)來,危險是沒有辦法避免的。因為他們國家的政權沒統(tǒng)一,約定這種事情只是和其中的某一個政權。
其他黨派并不認同,意思就是還是有人可以對他們造成生命威脅。
晚上,林見鹿喝了一杯熱水,胃舒服了些,終于能早一點躺下了。
她這一周一直在接收各種病人,整天忙得腳不沾地。實在累得不行了,才靠著桌子休息一下。可能還沒睡實,又有新的病人。
盡管再忙,哪怕只有一個上廁所的時間,林見鹿都會給景書庭報個平安。
今天病人不多,看來還有時間可以打個電話。
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景書庭正在批作業(yè)。
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就沒管。任它響了一輪。
一陣響完之后,接著又是一陣響鈴。景書庭還是沒接。
等它第三次響起來的時候,景書庭有點不耐煩了。奈何打這電話的人大有一種你不接,我就一直打的執(zhí)著。
景書庭拿著沾了紅墨水的毛筆,瞟了一眼手機屏幕,還是剛剛那個號碼。
一個不像是正常號碼的號碼。
景書庭微微皺眉,用閑著的那只手滑了一下屏幕,把電話接了起來,還點了個揚聲器。
對面可能是對于自己的電話終于被人接了,很高興,直接喊了句“景老師?!闭Z氣都染上了些笑意。看樣子心情很不錯,完全把前兩個電話沒接的事情忘記了。
倒是景書庭這邊,聽到景老師三個字的時候,心臟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手上剛沾了墨水的毛筆,竟然滴了一滴墨水在學生的作業(yè)上。
景書庭面不改色的把毛筆放下,伸手拿起手機,關掉了揚聲器,湊到耳邊。
他聲音淡淡地說:“今天有時間了?”
林見鹿往床上一躺:“對啊,好不容易有時間給你打電話,你居然在我打第三個的時候才接?!?p> 景書庭聽出有些對面語氣有些失落,正想出口安慰,對面又說:“景老師,你不會……在洗澡吧?不然我們……視頻一下?”
啊,想象一下,美男出浴……
好看的手,好看的眼睛,剛洗了澡還紅潤的臉,腹肌……
“沒有,在批改作業(yè)?!本皶ゴ蚱屏怂幕孟?。
林見鹿也不尷尬,直接轉移話題:“我可想死你了,景老師。”
景書庭不出聲。
林見鹿又說:“我給你說,這邊打戰(zhàn)真可怕。那槍……那子彈……我真的是要怕死了……”
景書庭沒從她的語氣里聽出害怕,不過還是多少知道一些那邊的情況,“注意安全?!彼f。
林見鹿樂呵呵地應著。
林見鹿:“誒,對了。你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嗎?”
景書庭昨天確實收到了一束花,還是玫瑰。那送花的直接送到他家里,也沒說是誰送的。不過景書庭在看到那熟悉的包裝和支數之后。
就已經猜到了是林見鹿送他的。
不知不覺景書庭的嘴角已經上揚了些,說:“收到了,怎么在國外還送花?”
林見鹿:“因為你喜歡啊。”
她真的是第一次見一個男人這么喜歡花,還是那種俗透了的大紅色玫瑰。
林見鹿躺在床上看了看床頭一個凳子上擺著的已經枯了的一把花,說不上名字,是她剛來的那天在路上隨便摘的。
林見鹿翻了個身,笑了聲:“我在花店定了每周一束花,都是紅玫瑰,到時間他們就會給你送去。我想你的家里一直有我送的花,我想你每周插花的時候都能想到我,我想你每周都能收到一份我給你的禮物。”她頓了一下,低聲說:“即使我不在你身邊?!?p> 景書庭這邊徹底沒了聲,他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激動?心動?
只知道他的心尖上仿佛流過一股暖流,很暖。
他甚至想對著聽筒說一句我想你了。但他不能,林見鹿的歸期還不知道。他現在如果有所表現,都會給他們之間現在這段關系徒增煩惱。
不是戀人,但又知道各自的心意。
說好了等她回來再說,就一定不能提前說。
這都沒辦法說出口,他只是對著聽筒淡淡嗯了一聲。
那邊的林見鹿也不介意,轉開話題開始聊她這一周的所見所聞。景書庭安靜地聽著,偶爾搭一句話。
這大概就是,異地戀的痛苦?
能聽到,摸不到,聞不到,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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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七月中旬,A大又該放暑假了。
景書庭這門選修課不需要統(tǒng)一試卷考試,就讓一人寫了一幅字,隨便寫什么都行。反正都會給過的,選修課不可能掛科。
抱著學生們寫的字,剛走到辦公室。就看見門口有個人等他,因為學校單獨劃了一間小辦公室給他,方便放他的字啊畫啊。只有他一個人。
這人等在辦公室門口,一看就是等他的。
不過看樣子也不像他的學生,看著也不眼熟。
對面也看見了他,喊了句景老師。
景書庭點點頭,哪鑰匙開了門,示意他跟著進來。
還是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他的記性著實很差。一個班的學生,一學期他就記住給他收作業(yè)的那個人。
景書庭把東西放下,問:“有事?”
對面的人欲言又止,扭扭捏捏,別扭半天說不出話來。
景書庭坐下:“有事直說,沒事別耽誤我批作業(yè)?!?p> 對面的男生憋得滿臉通紅,低著頭用蚊子般的聲音說:“景老師,您能幫我聯系一下葉希嗎?我聯系不上她了……我實在沒辦法了……找您是最后一個辦法……”話至最后甚至染上了些哭腔。
景書庭內心莫名其妙,這學生是誰?葉希又是誰?
他什么時候參與學生戀情了?
正下著,對面的男生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拉著他的手,激動地說:“景老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幫幫我……我實在沒辦法了……”這男生已然是哭了。
景書庭眉頭緊皺,把手抽回來,“不是我不想幫你,你得先告訴我你是誰???”
已經哭得忘我的男生看著他,一臉不敢相信,“我是楚遲樾啊,上次我們一起吃火鍋來著……還有鹿姐……”
哦,吃火鍋……
想起來了,元旦節(jié)。
當時在電影院偶遇林見鹿的閨蜜和她男朋友。
他那天整顆心都掛在林見鹿身上,都沒注意到葉希,更是完全沒注意到這個閨蜜男朋友。
況且他的記性實在是差,一面之緣的人,實在是記不住。
“老師,您想起來了嗎?”楚遲樾問。
景書庭回神,點了點頭,“我能幫你什么?”
楚遲樾已經不哭了,就是說他找不到葉希了,他也沒有林見鹿的聯系方式。
希望通過景書庭聯系林見鹿,從而再聯系葉希。
景書庭頗為同情地看著他:“你不知道林醫(yī)生去N國了?我也只是偶爾能聯系上她?!?p> 楚遲樾急了,他確實不知道林見鹿出國了?!澳悄鷽]有葉希的聯系方式嗎?”
景書庭抱歉的搖了搖頭。
“那你能把鹿姐的聯系方式給我一個嗎?”楚遲樾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這下景書庭不同情了,他不想給林見鹿添堵。他面色冷淡,“不能。自己的女人自己不照顧好,找別人有什么用。她藏起來就是不想你找到她,你找誰都沒用。”
楚遲樾愣愣的聽著,然后什么話都沒說,木訥的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