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梨園重新開張
常夏帶著疑惑走到敦親王厲肅身旁，問道：“王爺，這份供狀里為何沒有提到已死的平郡王厲云彥？”
火光下厲肅的神色冷峻極了，他還沒有開口說話，反而一旁的元峙開口了：“問了半天了，他不肯說?！?p> 元峙和厲肅已經(jīng)在這待了好一會兒了，在他們進來之前，何元衛(wèi)該吐的其實都已經(jīng)吐的差不多了，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們?nèi)绾螌弳?，何元衛(wèi)就是咬定了沒有幫厲云彥作弊，一問三搖頭，還說不認識厲云彥。
常夏看了一眼手中的供述，又看了看幾乎昏死過去的何元衛(wèi)，心想，目前已經(jīng)掌握的證據(jù)已經(jīng)足夠扳倒何家了，供不供出一個已死的平郡王，倒還真不要緊。
但是，他看了一眼厲肅的神色，暗想，這位親王做事最是嚴謹較真，何元衛(wèi)要是一直不說，這事兒還真有的磨的。
果然，厲肅出聲了：“把他潑醒?！?p> 獄卒領命，提了一桶水就朝著何元衛(wèi)潑了過去，如今是深秋的季節(jié)，水潑在身上簡直與酷刑沒什么分別，寒氣直逼骨髓，何元衛(wèi)一個激靈，咳嗽了兩聲，醒了。
他清醒后，抬眼看去，還是刑部大牢，還是審訊的場景，還是這些人，沒意思極了，眼睛轉了一圈，他又低下了眼簾，倒吊著手，一副任人宰割，生無可戀的樣子。
元峙代厲肅繼續(xù)開始審訊：“何元衛(wèi)，我且問你，你是如何幫助厲云彥作弊的？”
回答元峙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元峙：“代替厲云彥進去考試的人是誰？”
還是一片死寂。
元峙：“你說你不認識厲云彥，可是就我們的調(diào)查，厲云彥死后你還去他府上吊唁了，并且在那里待了不短的時間。”
這時，一直不說話的何元衛(wèi)忽然輕輕地笑了一下，他聲音虛弱地道：“梨園的票友都去了，我跟著去吊唁了一下，能說明什么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認識厲云彥了？你剛才的話是不是在說謊？”
何元衛(wèi)又不說話了。
元峙問不下去了，這些問題，他來來回回問了好幾遍，何元衛(wèi)就像石頭疙瘩似的，就是撬不開嘴。
“王爺，你看這……”元峙沒了辦法，偏頭請示厲肅。
厲肅鷹眸掃過何元衛(wèi)，又看向那供述，低眸思忖，他不知道何元衛(wèi)為什么如此執(zhí)著，何元衛(wèi)不開口，厲云彥已死，那最后一個替考人始終找不出來……
忽然，他轉頭問元峙：“梨園和平郡王府去查過了嗎？”
元峙一愣，隨后答道：“案發(fā)的時候就去過了，沒有發(fā)現(xiàn)有用的線索?！?p> 厲肅驀地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元峙在后面沖著他的背影大喊：“王爺，王爺，你去哪兒?。俊?p> 回答聲遠遠從大牢黑沉沉的甬道傳來：“去梨園……”
梨園。
梨園其實不是園子，而是一個規(guī)模很大的坊市，這里面匯集了大夏各地來京謀生的戲班和優(yōu)伶，劇種繁多，人員龐雜。
雖然前陣子“白娘子”厲云彥的死堪稱梨園巨震，梨園中的絕大多數(shù)人都去平郡王府吊唁了，但吊唁過后，這事兒好像就如曉風過境。梨園中又恢復了往日的歌舞升平。
厲肅和駱遜踏進梨園街的時候，咿咿呀呀的唱戲聲不斷地從各個戲樓里傳出，嘈雜繁華的厲害。
厲肅偏頭問駱遜：“厲云彥生前在那個戲班子唱戲？”
駱遜：“升平戲班。”
厲肅：“帶路?！?p> 駱遜撓了撓頭：“殿下，我……我也是第一次來梨園，也不知道升平戲班的門兒往哪兒開，帶……帶不了路?！?p> 厲肅：……本王要你何用！
無奈，二人只好一路看一路找，終于在一個拐角，不大起眼的地方看到了生平戲班。
門是大敞開的，但里頭卻似乎很安靜，只有左右兩邊其他戲院不停飄來的唱戲聲和喝彩聲。
一個提著鳥籠路過的氈帽老頭看他們站在門口，隨口問了一句：“來聽戲??？”
厲肅和駱遜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氈帽老頭：“那你們站錯地方了，”說著氈帽老頭抬手指了指四周，“那兒，那兒，還有那兒，都可以聽戲，你們?nèi)ツ切┑胤铰牥??！?p> 駱遜疑惑：“老大爺，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升平戲班倒了嗎？”
氈帽老頭擺擺手，道：“沒倒。”
駱遜不解：“那是怎么回事？”
“他們家撐場的臺柱子‘白娘子’，就是那個平郡王厲云彥前陣子死了，這生平戲班從前都仰賴他維系，聽客也都是沖著他去的，這人一死，升平戲班自然就唱不下去了，”氈帽老頭頓了頓，又道，“我記得他們家好像很久沒有開張了。”
駱遜不可思議：“一整個戲班子就因為一個人沒了就唱不下去了？那要其他人干什么？”
“升平戲班本來就是靠‘白娘子’一個人草搭子，他沒了，升平戲班自然也唱不下去了?！?p> 這……
氈帽老頭擺擺頭，最后道：“總之，你們要是想聽戲就去別家，這生平戲班是沒戲了?！?p> 說完以后，提著他的鳥籠子晃晃悠悠走了。
駱遜轉回頭看厲肅：“殿下，你看……我們還進不進去？”
厲肅看了一眼那大敞開的大門，冷峻道：“進?！?p> 于是兩人抬步朝內(nèi)走，不過讓二人詫異的是，升平戲院內(nèi)，情景倒是不如他們想象的那樣蕭條，反而……有種喜氣洋洋的感覺？戲院內(nèi)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喜悅？
駱遜：“殿下，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張了嗎？很久沒開張了還能笑的出來？不是應該哭嗎？”
厲肅也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這時，堂內(nèi)坐著的人注意到了他們，一個臉上掛著長胡子，踩著厚底黒靴，武生模樣的人朝著他們走了過來，可能是因為沒有客人不用登臺表演，他臉上并沒有畫上五彩斑斕的濃重，素著一張年輕的臉，配上他一幅長過胸的美髯須，顯得很是違和。
他走到兩人身前，眼中帶笑，道：“二位是來聽戲的吧，不巧，今日我們戲館沒有開張，二位兩日后再來吧?！?p> 駱遜：？？？
“我聽說你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張了，怎么突然間又可以開張了？”駱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