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段延慶死
旭日東升,晴空萬里,空氣中帶著夜里的清涼,滋潤肺腑。
牧云霖在林子里瞇了一會,卯時(五點~七點)準(zhǔn)時醒來練功,功法運轉(zhuǎn)了好幾輪,牧云霖又因為太過無聊,順著北冥神功功法帛卷,又練了六幅圖。
至此,北冥神功三十六幅圖,牧云霖已經(jīng)練了一半。
在林子里,采了些野果充饑,牧云霖輕輕松松的向萬劫谷走去。過樹洞,走石階,行過青青草地,在那殺段九字上,輕輕叩響。
“咚咚咚”
過了一會,只聽一個少女的聲音,在松樹后面響起:
“誰呀?”
“小子段譽,應(yīng)約前來,還請知會鐘萬仇和四大惡人。”
“啊、是你!”
少女有些吃驚,上一次段譽來她是見過的。
萬劫谷本就不大,總共也就二十多口人,有點什么新鮮事一盞茶的功夫,整谷人就都知道了。
“你怎么這么傻乎乎地來了?”
說著那女子言語一停,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該參與的,貿(mào)然提醒,被惡人知道,哪里還有命在,聲音顫抖的補救道:
“你、你、你等一會,別走,千萬別走!我去稟報老爺?!?p> “謝謝姑娘,我不會走的。”
不一會,匆匆的腳步聲中,一張馬臉奇丑無比的鐘萬仇,與左右臉頰上各有三道疤痕的葉二娘一起迎了出來,不過葉二娘的懷里并未抱著嬰兒。
“哈哈哈哈,段譽,你這小子真是大膽,竟然孤身一人來我的萬劫谷,不怕有來無回嗎?”
葉二娘一臉驚奇,來大理這么長時間,倒還是第一次見到段譽,心里贊他生的一副好皮囊。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她心里有人,不是見到帥哥就花癡小姑娘。
“我是來換人的,我已經(jīng)來了,還請放過木姑娘師徒兩人?!?p> 演戲演全套,牧云霖自覺有著信息和實力的優(yōu)勢,自己勝算不小。
“跟我來吧?!?p> 葉二娘開口說道,說完也不理會主人家鐘萬仇,自顧自的轉(zhuǎn)身走了。牧云霖連忙跟上,留下站在原地面色陰沉不定的鐘萬仇。
葉二娘領(lǐng)著段譽穿過森林,走著小道,直接走過了住人的萬劫谷,來到一排樹墻前,只見一株株大樹擠在一起,再也走不過去了。
葉二娘回頭問道:
“會武功?”
見牧云霖心中遲疑,想了想,還是誠實的點點頭。
見狀,葉二娘繼續(xù)說道:
“你的小情人就在樹墻后,自己過去吧?!?p> 說完,葉二娘退后,笑吟吟地看著牧云霖,想要看他如何過去。
昨日,她和鐘萬仇等人,一起拷問過不少鎮(zhèn)南王府護院官兵。
對于段譽的實力,雖然鐘萬仇拍著胸口打包票,直言對方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草包,與大多數(shù)官兵所說的,擒住岳老三的強大形象矛盾。
但葉二娘也是總覺得不對勁的,混江湖的見慣了黑暗,四大惡人內(nèi)部都勾心斗角,一份信任后藏著九分心思,更何況是對于并不了解的鐘萬仇。
今日一見牧云霖,一路上葉二娘雖然在前面領(lǐng)路,但心神格外關(guān)注對方。
聽到他呼吸悠長,腳步輕盈,這分明是個自幼修煉的練家子,已經(jīng)有了不低的內(nèi)力,哪有鐘萬仇說的那般廢物。
葉二娘眸底閃過一絲狠辣,她這輩子最恨男人騙她,鐘萬仇這樣的丑貨,竟敢給她挖坑,等下回去,不好好修理折磨一番,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牧云霖一路行來,盡量按照記憶里段譽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在行家眼里已經(jīng)暴露。
他心中猶豫是不是在這里結(jié)果了葉二娘,估算了一下距離,想著還沒見過面的段延慶。
最終還是放棄了,段延慶才是大魚,提前收網(wǎng),驚走了就不好抓了。
調(diào)集體內(nèi)真氣,只用了一成,踩著凌波微步過了樹墻,身影消失不見。
葉二娘臉色發(fā)青,看著對方瀟灑靈活的步伐,輕松的身影,深信鐘萬仇不知出于何種目的,故意誆騙自己,甚至……甚至老三,真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敗于此子之手。
想到這里,葉二娘臉色發(fā)白,又想到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的老四云中鶴,原本以為老四可能是去哪浪了,萬一……
越想越害怕,葉二娘猛地搖搖頭,想要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腦子,嗤笑一聲自言自語說道:
“不可能,老三的內(nèi)力、老四的輕功,都是一流水準(zhǔn),我也不能匹敵,怎么可能栽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毛頭小子手里?!?p> 還有些未盡的話,葉二娘沒有說出口,自己的老大惡貫滿盈就是段家人,曾經(jīng)的大理太子,最是了解段家武功。
他段家要是這么厲害,早天下?lián)P名了,老大哪里還敢?guī)е约旱热耍瑏泶罄韺こ?。拋去心中妄想,葉二娘目光堅定下來,決定去拿鐘萬仇出出氣。
牧云霖越過木墻,只見眼前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中間是一塊塊石頭累積成的小山,小山前,端坐著一位青衣人。
牧云霖心中有了計較,也猜到了此人是誰,邁步上前,離得近了,也看清了此人的外貌。
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容貌盡毀、留著長長的黑胡子,右臂腋下根細長的鐵杖,這不是段延慶,還能是誰?
牧云霖上前行了一禮,就當(dāng)是為原身拜生父了,開口說道:
“晚輩段譽,應(yīng)約前來,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段延慶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形沉氣輕,相貌堂堂,活生生一個濁世佳公子,回想起自己年輕時的大好未來,被此人的父輩奪走,怒火在眼底翻涌。
“名字?多少年都沒叫過了,我自己都忘記了,不過,你可以叫我-惡貫滿盈?!?p> 牧云霖看著段延慶,聽著他用腹語術(shù)說話,好奇他究竟是用內(nèi)力震蕩,還是看似將嘴巴緊閉,實則留了條縫依舊用嘴巴講話。
“段郎,你快走,我不要你救……”
木婉清的聲音從段延慶背后的小石山里傳了出來,見此情形,牧云霖突然醒悟過來,這不就是喂段譽和木婉清吃陰陽合歡散的石屋嘛。
難道這老貨還在打這個主意?我從還是不從呢?
牧云霖也不搭理木婉清,對著段延慶說道:
“前輩,我已經(jīng)來了,是不是放了木姑娘師徒。”
段延慶搖了搖頭,腹語術(shù)說道:
“你不過是一個人,一條命怎么能換兩條命呢?”
“看來,前輩是不打算履約了?!?p> “是又如何?你還打算動手不成?”
“正有此意”
說著牧云霖運起體內(nèi)五成內(nèi)力,一指點出,段延慶橫杖擋開,牧云霖第二指又已點出,這一指對準(zhǔn)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令死穴,點中了必死無疑。
段延慶棄棍不用,橫掌防住,牧云霖一指點到了他的手掌心,兩人內(nèi)力沖撞,段延慶端坐不動,牧云霖連連推后了十余步,方卸去力道。
“小子,年齡不大殺性不小,段正明、段正淳兩個就是這么教你的?”
牧云霖雙眼微瞇,心中確定段延慶內(nèi)力遠超自己,莫說只用五成,就是全用上,硬拼也不是對手,這也太離譜了!
自己體內(nèi)可是有著岳老三等九個人的全部內(nèi)力,居然還是不及段延慶。
心里想著辦法,嘴里也不饒對方:
“子曰:以德報德,以直報怨。閣下做了強盜綁匪的勾當(dāng),還想要君子的待遇嗎?”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個以直報怨,小子上前來,讓老夫好好領(lǐng)教你的一陽指?!?p> 牧云霖上前,沒有保留,右手食指嗤的一聲,向段延慶點去,段延慶不閃不避,也不用鐵杖,揮舞右手還了一指。
兩指相對,段延慶眼神一變,吃了個暗虧,這小子之前演我!
牧云霖以中指直戳,段延慶臉色凝重,心生怒意,以中指相還。
見此,牧云霖變指為掌,猛地前探,直接抓住對方手腕,以自己的胸膛硬生生受了對方一記飽含怒意的一陽指。
段延慶心底愣了一下,還沒想明白為什么,手腳酸軟,自身內(nèi)力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
“你…你這是…什么……功法?這……不是段家……功夫。”
段延慶真的很厲害,牧云霖運用北冥神功以來,他還是第一個能嘗試反抗,而且還能說話的。
段延慶左手揮杖擊來,妄圖逼退牧云霖,牧云霖腳下一蹬,整個人撞進段延慶懷里,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他胸膛正中膻中穴上。
北冥神功全力運轉(zhuǎn),隨著段延慶的內(nèi)力不斷涌入牧云霖身體,吸力也越來越大,段延慶越來越虛弱,再也反抗不見了。
不一會,牧云霖滿面紅光的站起身,坐到一旁打坐調(diào)息,內(nèi)力太多太補了,不能等體內(nèi)北冥真氣慢慢同化了。
一連運轉(zhuǎn)了十多遍功法,牧云霖甚至乘機拿出北冥神功帛卷,又學(xué)了兩幅圖。
終于,完全消化了段延慶的強大內(nèi)力。
沒有管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段延慶,牧云霖來到石屋前,運轉(zhuǎn)內(nèi)力,很輕松的推開了擋在石屋門口的大青石。
“段郎~”
木婉清當(dāng)即就想撲上來,卻被身旁的秦紅棉死死的拉住手腕,冷聲說道:
“他是你親哥哥?!?p> 秦紅棉的眼睛里,充斥著莫名的神采,里面包含的情緒太復(fù)雜了,牧云霖看不懂。她拉著木婉清向外走來,牧云霖適時讓開道路。
牧云霖對于木婉清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最多是身為男人對于美女的色欲,以目前的情形,除非段譽的身世被刀白鳳曝光,不然,兩人就是也只能是‘親兄妹’。
秦紅棉路過段延慶的時候,一掌結(jié)果了他,也算是報了被人抓住囚禁的仇。
對此,牧云霖沒什么感覺,甚至隱隱期待這個結(jié)局,說到底段延慶是段譽的親老子,自己雖然不是段譽,但還是不愿意粘段延慶的血。
可能這就是人們說的偽善吧。
牧云霖向著樹墻走去,四大惡人現(xiàn)在只剩下了葉二娘,還是斬草除根為好,走了幾步,忍不住咳了出來,越咳越厲害,帶著點點血跡。
牧云霖趕緊盤坐,運功調(diào)息。
段延慶的含怒一指,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要是段譽原身在此,應(yīng)該會被一指點死。
雖然牧云霖體內(nèi)北冥神功的北冥真氣,同化了侵入身體里段延慶一陽指的勁氣,但該受的傷,仍舊不可避免。
一步三回頭的木婉清,見到牧云霖受傷了,直接掙脫了秦紅棉的束縛,跑了回來。
可她真到了牧云霖身前,又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能干什么,手足無措的站著,眼淚嘩嘩的流,捂著嘴巴不敢出聲,生怕打擾到牧云霖。
遠處,秦紅棉見狀,無聲地嘆了口氣,心里卻輕松了不少。
她和女兒被困在石屋里,雖然只有一夜,但著實擔(dān)驚受怕。
段譽來了,秦紅棉就知道自己女兒這輩完了,再也不會有別的男人能走進她的心了。
兩人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如何,只能聽到段譽和那大惡人的對話。
段譽和大惡人打起來了,木婉清急得直哭,她這個當(dāng)娘的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在心里祈禱等待。
石屋外很快就沒了聲音,勝了?敗了?
在這個時候的等待,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再對未知的惶恐中,段譽打開了石屋,大惡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這結(jié)果太驚喜,也太嚇人了。
四大惡人之首的惡貫滿盈,縱橫江湖多少年了?如今竟然被一個不到二十的毛頭小子打敗了。
秦紅棉心情復(fù)雜到難以言說,這里是四處無人的空谷,自己女兒又和他兩情相悅,萬一這小子犯渾,光靠她自己是什么都阻擋不了的。
秦紅棉現(xiàn)在已經(jīng)后悔出山了,她現(xiàn)在只想和木婉清回到山里過安生日子。
現(xiàn)在看到了牧云霖吐血,秦紅棉心底著實松了一口氣,原來他還是人,不是神,會受傷,會流血。
打坐調(diào)息一會,牧云霖還是覺得有些胸悶,不過也沒什么大礙,等回到大理城,一陽指基本上都能治好,眼下還是弄死葉二娘比較重要。
一睜眼,看到木婉清就在身前,已經(jīng)哭成小花貓了。
想了半天,牧云霖也沒想到什么好說辭,只能直愣愣的問道:
“葉二娘還在萬劫谷,我要去殺了她,木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
“婉兒和我回山里隱居,以后再也不出來了?!?p> 秦紅棉走了過來,替木婉清回答了。
牧云霖點了點頭,說道:
“挺好的,江湖上紛擾太多,刀劍無眼,秦……”
“秦姨和木姑娘能夠抽身而退,也是極好的”
“我有些機緣,得了一套步法,很是精妙,木姑娘還是學(xué)學(xué)吧?!?p> 說著,牧云霖將手伸進自己懷里,北冥神功他自己還沒練明白,隨便傳出去就是害人。
凌波微步就沒什么缺點了,一等一的輕功,保命的絕招。
秦紅棉眉毛一立,瞬間回想起了,段正淳教自己掌法的場景,怒意橫生。你們父子把我們母女當(dāng)成什么了?在刷成就嗎?
“不用了,秦紅棉武功雖然不高,但自問還是能護住弟子的?!?p> “就像這次?”
“你……”
木婉清趕緊站在秦紅棉身前,生怕自己師傅加娘親,一怒之下殺了牧云霖。
“四大惡人雖然聲名在外,但放眼整個江湖,也算不上什么頂級人物,多一兩樣保命手段總是沒錯的?!?p> 嘴里說著,牧云霖從懷里掏出凌波微步的帛卷,塞進木婉清手里。道了聲“有緣再會”,踩著凌波微步遠去了。
木婉清攥緊了手中的帛卷,癡癡地望著牧云霖遠去的瀟灑背影,一動不動。
秦紅棉胸膛起伏不定,心中怒火高漲,她自己就是個為情所困的傻瓜女子,這么多年對于木婉清也是養(yǎng)而不教,造就了木婉清不諳世事又乖張嗜血,動輒殺人的性格。
今日竟然被情敵的兒子教育了,偏偏對方有武功高強,又是自己女兒傾心對象,一團亂麻的關(guān)系,讓她捋也捋不清,整個人頭都大了。
“啊啊啊啊啊”
看到木婉清癡癡的樣子,秦紅棉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搶過木婉清手里的帛卷。
“我們不用他可憐!”
雙手用力一扯“呲啦”一聲將帛卷撕成兩半,還要再撕。
回過神來的木婉清,直接跪下,抱著秦紅棉的大腿,痛哭哀求:
“師傅,不要,娘~,不要、不要……”
秦紅棉聞言,淚水一下子就涌了上來,雙臂無力垂下,整個人癱軟下來,抱著木婉清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