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元如這兩日為了爵位的事來回奔波,聽說定北侯不日就要回京來了,他便急忙寫了信,誠懇表明當初隱瞞洛青歌之事的緣由,并且說明已經(jīng)將青歌接回,只盼著老侯爺回來一家子團聚,也能讓年過七旬的老祖宗見見自己的曾外孫女。
說起來,這件事還虧了洛青鸞把青歌出世時的妖異之象宣揚的人人皆知,才讓他能把話圓了過去。
不然,若是問起來為何不讓他們知道青歌的去向,便是能讓他百口莫辯的,他還是太僥幸了。
振國公府已傳了三代,到他既不能像祖父和大哥那樣上陣殺敵,駐守邊疆,又不能像叔父那樣官至中樞,一國宰輔。
先帝在世時,因為洛元予戰(zhàn)前情報有誤,率領十萬大軍追擊敵軍三百里,誤中敵方圈套淪為階下囚,而他雖然誤中流矢戰(zhàn)死沙場,卻也因此被先帝惱怒不已,失了君心,堂堂鎮(zhèn)國將軍府的爵位就在那空懸著,他多次上表請封,但在同樣戰(zhàn)功赫赫的定北侯許家的刻意阻撓下,始終不能成功。
如今新帝登基,當今太后是沈慶云的堂姐,沈家扶搖直上,正是他最大的助力,只要拿下了定北侯一家,自己多年的夢想就成真了,努力也沒有白費!
這樣想著,他急忙喚來身邊的長隨,吩咐道:“最近京中流行的新鮮物什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漂亮的衣服首飾都買來送到聽雪閣去,不拘什么價格,直接去賬上支些銀兩?!?p> 在小巷盡頭的世子府門口,此刻卻睡著個呼嚕連天的男人。面部透著霧沉沉的黃,露出的手指干枯如同此時的樹枝,衣服倒是很整潔,看得出是讀書人常穿的對襟長袍。
吱呀一聲,厚重的鐵門終于打開,有一個青衣短打勁裝的小廝探出頭來望了望,見到門口那人,撓了撓頭,急忙從黑色雕花大門里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男子身邊,見他側臥著,看不清面容,拿手捅了捅他的肩膀。
“欸,醒醒,趕緊醒醒,這不是你睡覺的地兒?!?p> 見男的沒有反應,他用力把他身子搬過去,赫然便是之前從洛府被趕出來的王陸。只見他形容枯槁,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整個人憔悴的竟然就脫了相。
此刻,他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看門的小廝見這人怎么捅咕都補醒,眼看著晨起世子就要出門,便發(fā)了狠,抬腳就要踹,徐晃了兩腳,男的還是睡得跟死豬一樣的。
“這人什么情況,真倒霉,待會兒世子出來,挨罵的肯定就是我了。”他小聲嘀咕著,沒注意身后已經(jīng)有人站在那里。
季宴出門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更意外的是,他還真認識這個男的。不是在別處,正好是在閬苑閣門口。
他那時路過,曾親眼目睹閬苑閣的主事媽媽金花,指使身邊的兩個龜奴將其暴打一頓,具體原因不得而知,只是聽到了些只言片語,言及這人好賭,中了莊家的套,開始小贏了些,有了點銀子便染上了五石散,為了賺更多的錢來滿足自己,逐漸深陷賭博之中,眼看著欠債的雪球越滾越大,終于被暴打出門。所謂學業(yè)也就荒廢了,只是此人嘴甜會哄,才靠著洛家的勢在這京城茍延殘喘。
“主子,我找人把他趕走?!蓖趿继ь^看了看。驚訝的回了聲:“居然是他,是這個鬼小子,就是昨晚我跟主子說過的那個洛家寄住的,昨天的事情就是他跟洛府的洛青鸞合謀的。幸虧洛青歌機靈,早早就識破了他們的詭計,說了幾句話就讓這男的從洛府滾蛋了,話說,咱這個洛青歌好像是變的更聰明了,都快要趕上主子你了。”
季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只看得他聲音越來越低。
那個他是不是有哪句話說錯了。太熟悉主子這個笑了,凡是被他這樣笑著看的人,都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咱?蒽?”
他后知后覺,原來是這個字犯了主子的忌,那啥難道主子真的喜歡上那洛青歌了。
他表示懷疑和不可置信,兩個人才見了幾面,他可一直覺得這些見面主子目的性很強的。
頂不住季宴的目光,他默默飄遠,只好冷汗涔涔的指著面前的小廝:“你還看著干嘛,趕緊把這人拖走,合著堂堂的世子府門口,還是這種隨便啥樣的乞丐都能在這,這多影響咱的,不是,世子府的形象?!?p> “王良,你可是一直跟著她的,這人是如何出現(xiàn)在這里的?”
王良也有些詫異,這個按說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逃得過飛羽衛(wèi)的監(jiān)視。主子發(fā)話也不好搪塞,只能硬著頭皮道。
“他在洛家昏過去之后,直接被人扔了出去。我們的人見洛青歌無恙,便沒有跟著追出去,想著這只是個無名小卒,所以沒有派專門的人去盯著?!?p> “你這差事是當?shù)迷桨l(f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