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離開
當(dāng)晚，桑韞回來后，瞧見屋內(nèi)喜氣洋洋。
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眾人都有了較大的改變。
不管是劉三娘還是顏霏，都換上了嶄新的衣裳，顏霏頭上還簪了一根白玉簪子，隱約可見傳聞中的富家千金的模樣與風(fēng)范。
見到她回來，顏霏連忙上前拉住她的袖子，笑吟吟道：“木姑娘，你可終于回來了?？炜矗医o你買了新衣裳，很厚的，冬天就不用怕冷了。你快試試看?！?p> 她把那衣裳塞到桑韞手里，桑韞低頭看了一眼，問道：“你哪兒來的錢買衣服？”
她雖然對古代物價沒研究，但這些日子見過也聽過不少，從手感上看，這衣服顯然不是她們這些人能買得起的。
顏霏神色一頓，很快又笑道：“你之前不是給我一錠銀子？我特意拿去買的?！?p> “那銀子是給你用的。”
給她買衣裳算怎么回事兒？
還想讓她欠得更多嗎？
顏霏卻無論如何都要她收下。
最后鬧得有點(diǎn)僵時，劉三娘出來打圓場，才把這件事給揭過去。
桌子擺開，四個人圍在一起吃晚飯。
期間，顏霏一直都在想著該如何跟木溫說起圖紙的事，吃得心不在焉。
桑韞看了她好幾眼，一直到吃完飯收拾碗筷時，才單獨(dú)問她：“你今天情緒有點(diǎn)不對，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顏霏啊了一聲，點(diǎn)頭又搖頭，卻不知從何開口。
“那些人還欺負(fù)你？”桑韞猜測。
“沒，不是……”
“今天的飯菜不好吃？”
“也不是……”
桑韞刷碗的手一頓，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顏霏像是被鞭炮炸到雙腳，當(dāng)場跳起來，解釋道，“木姑娘，你可千萬不要瞎說。我怎么可能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虛，她的尾音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桑韞瞥了她一眼，波瀾不驚道：“那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顏霏咬牙想了想，突然像是下定決心般，對她說：“我要離開這里了。木姑娘，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離開這里？”桑韞十分詫異。
顏霏點(diǎn)頭：“這里終究不是長久之處。就算你現(xiàn)在不走，一個月后，也會被趕走的。剛好我在城東里租了個房子，咱們一起搬過去住吧。”
在桑韞的印象里，城東是達(dá)官貴人富商豪門的居住地。
若是顏霏租的房子在城西，桑韞或許還沒那么驚訝，可在城東，那可不單單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她神色嚴(yán)肅，近乎質(zhì)問：“顏姑娘，你怎么會在城東租到房子？”
“我怎么就不能在城東租房子啦？”顏霏臉色一僵，但很快就反駁回去，“木姑娘，我重新找到好的活計，你不為我感到高興嗎？”
“你多慮了。”桑韞把碗筷放好，對她說，“外面風(fēng)大，你先進(jìn)屋吧?！?p> 顏霏吶吶應(yīng)聲，剛走幾步，又回過頭，怯弱地問她，“木姑娘，我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桑韞抬頭看她，“什么？”
顏霏咬住下唇，眉宇間聚起褶皺，似乎在做什么劇烈的掙扎。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道：“木姑娘，如果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怎么做？”
“你做了么？”桑韞不答反問。
顏霏心中羞愧，跺了跺腳，跑回了屋子。
桑韞抿唇，遠(yuǎn)處火把的亮光映在她的雙瞳里，越發(fā)襯得神色意味不明。
洗完碗筷后，桑韞走回屋里。
她如往常那樣，掀起枕頭，拿出那張圖紙，在上面涂畫著。
顏霏瞧見這一幕，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想看又不敢看。
劉三娘抱著小夭經(jīng)過她時，瞧見她的神態(tài)，不禁打趣道：“顏姑娘，你何時對兵器感興趣了？不如讓木姑娘教教你？”
顏霏眼神不由得飄向桑韞，順勢輕聲地問道：“可……可以嗎？”
“改天吧。今天畫完這部分，我還要出門?！鄙ｍy頭也不抬地對她說。
誰料到，顏霏臉色一變，沒有像以前那樣纏著她，聽話得讓人心生奇怪。
桑韞抽空看了她一眼，微微皺眉，卻沒有追問。
許久后，她把圖紙放好，便起身走了出去。
等門被關(guān)上，顏霏身子驟然松懈下來，抬手一抹額頭，手掌里全是冷汗。
……
而桑韞出門后，直接去了屋子后邊。
山腳下搭出了兩道單杠，她在做著引體向上。
這是她在流民營落腳后，重新拾起的前世體能訓(xùn)練之一。
剛做完一百下引體向上，秦倦已經(jīng)到來，開始遵循兩人之間關(guān)于輕功教習(xí)的約定。
在他身后，還跟著兩個熟悉的人。
路琰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青衣折扇，有幾分魏晉士子的風(fēng)流意態(tài)。
沐宸則舍棄了慣常穿的紫袍，改穿一襲白衣，衣襟和袖口處用金線繡著幾片竹葉，針線細(xì)致，清雅高潔，儼然一翩然佳公子。許是多年執(zhí)掌權(quán)勢，他身上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嚴(yán)，目光清朗而銳利，一副成大事者的非凡氣勢。
桑韞突然慶幸，這三人是夜晚到訪，否則不知會在流民營里掀起多大的風(fēng)浪。
“木姑娘，聽說你要練輕功？”路琰湊上去，笑吟吟地問道。
桑韞點(diǎn)頭，“您二位怎么在這里？”
“別用您這么客氣的稱呼啊！好歹我們也一起共事過！”
桑韞抿唇，一言不發(fā)。
路琰又道：“聽說你要練輕功，我特意帶王爺來給你捧場。怎樣，感動不？”
一點(diǎn)也不！
壓力更大了。
桑韞忽覺手腳被束縛住，眼神飄忽著，莫名地不敢跟沐宸對上一眼。
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秦倦給她傳授口訣要領(lǐng)。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乍一接觸這類新奇的東西，心里除了興奮，更多的是好奇。
她記憶力不差，很快就記住了口訣。
難就難在，如何學(xué)以致用。
“木姑娘，口訣已經(jīng)告訴你了。現(xiàn)在給你演示一遍，你看仔細(xì)了。”
說完，他面不改色，往前走去。
起初，他的步伐還比較慢，越往前走，步伐越快，他的身子似乎也格外輕盈，腳底像是有什么托舉著，翩然如仙，卻又在眨眼間躍出數(shù)丈遠(yuǎn)。
桑韞緊緊盯著他的雙腳，像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眼里閃著驚奇的光。
路琰雙手環(huán)胸，饒有興味道：“這木姑娘的勁頭倒是挺足的，就是不知道要練多少次才能學(xué)會。王爺，打賭嗎？”
沐宸平視前方，連個眼神都不給他，“你酒窖還有好酒？”
提起這個，路琰整張臉都垮了，“上次虧的酒窖都空了，你還不允許屬下贏回來？”
沐宸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