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著鐘點工進了門。
躺在沙發(fā)上的任雨睡姿狂野,兩條白皙纖細的大長腿露在外面。
肖天曄瞥了一眼,眉心擰成了川字,他不自覺調(diào)整了腳步,盡量站在鐘點工右側(cè),以便隨時借機擋住他的視線。
他沒料到上門的保潔鐘點工會是個男人,此刻的肖天曄頗有一種懷揣美玉生怕別人多看一眼的緊張感。
一直把鐘點工領(lǐng)到臥室,跟他說明清潔需求后,肖天曄把床上那床薄被摟了出去,遮蓋在任雨腿上。然后,他就放心地坐到了臨靠書架的實木書桌邊。
三天后的周五上午,肖天曄要去南方醫(yī)科大學給臨床醫(yī)學專業(yè)全系學生,主講一堂名為人體解剖學概述的公開課。趁現(xiàn)在有空,他需要整理出一份合適的專業(yè)課件。
十幾分鐘后,肖天曄才剛打開電腦收集一些資料,鐘點工就走到客廳來匯報:“肖先生,地面清潔完畢了,請問還有什么吩咐嗎?”
清潔臟污地面這事本來簡單,普通人可能花幾分鐘稍微收拾一下就干凈了。只是肖天曄過分潔癖,他連看都不愿意看,更沒法下手去清理。
一個鐘頭沒到,肖天曄便請鐘點工最好連開放式廚房附著的油煙污垢也一并清理了。鐘點工忙前忙后的時候,肖天曄就全身心投入到課件的準備中。
約莫一個小時過去后,肖天曄重新解鎖了電梯,把鐘點工送走了。
等他回到客廳時,任雨已經(jīng)從沙發(fā)上坐起身,揉了兩下眼睛,眼神茫茫然看著四周,一副不知身處何處的呆愣狀。
視線定在落地窗邊,任雨立馬坐直了身子,指著正在津津有味舔爪子的巴赫尖叫:“貓!貓!”
巴赫聽到任雨的尖叫聲,轉(zhuǎn)頭給了個只有任雨能懂的眼色:“海洋里的生物都這么沒出息嗎?嚇唬兩下就膽都破了?膽小還腦子笨的美人魚!”
任雨聽到黑貓的嘲諷,簡直壓不住火,此時的她酒已經(jīng)醒得差不多了。她沖黑貓狠狠瞪了一眼,怒懟道:“陸地上的生物也不見得多勇敢嘛,主人一回來,剛才的威風一下就蔫了!”
“肖天曄給我準備的高級貓糧可比你這一身鱗片好吃多了,吃你,不知道多費我的嘴!”黑貓伸了個懶腰,傲慢地站起身,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從落地窗邊走開,朝樓梯方向去了。
肖天曄只看到任雨在沙發(fā)上沖巴赫又瞪眼又齜牙咧嘴的,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他走到她跟前問:“討厭貓?”
任雨憤憤地說:“超級無敵討厭!尤其是你家的貓!”
想起她之前跳到他身上恐懼到極點的樣子,肖天曄又問:“我不在家時,它抓傷你了?”
“你要是再晚回來一步,我都要被它吃掉啦!”任雨想起黑貓之前張牙舞爪的樣子,一陣心悸。
“巴赫性格穩(wěn)重,一般不抓人,應(yīng)該是看你陌生?!?p> 說完,肖天曄又眉目冷淡地問了句:“有沒有事?”
“沒事。不…我有事!”任雨想起腿傷的事來,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生怕她一說沒事,肖天曄又要趕她走了。
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任雨摸著左腳,幽幽怨怨道:“我下床時不小心崴到左腳了,現(xiàn)在兩腿都是傷,可能接下來十天半個月都走不了路了?!?p> 不等肖天曄應(yīng)聲,任雨又可憐兮兮地添油加醋道:“我一個人在這座城市,沒親人沒朋友…如果走不了路,又沒人照顧,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
本來只是想夸張地騙騙肖天曄,沒想到說那些話時,情緒醞釀得太充分,讓任雨自己都當了真。
說話間,她眉心微蹙,晶瑩的淚水漸漸聚滿雙眼,噙住的淚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轉(zhuǎn),欲落未落。
那我見猶憐的樣子,看得肖天曄只無奈地嘆氣:“怎么不注意?”
聯(lián)想了一下,肖天曄也大概明白了視頻里的她為什么要在房間爬來爬去。
“我看看!”他蹲下身,抓住任雨的左腳腳踝,像胸有丘壑的摸骨師一樣,這邊揉揉,那邊按按。
任雨本來還能把眼淚憋回去,這一按一揉之間,痛得她眼淚立馬落下來:“肖天曄,你這是要謀殺嗎?”
肖天曄根本不理睬她的大吼大叫,只兀自按壓完腳踝,然后抬起頭來,面不改色道:“崴得有點嚴重,必須去醫(yī)院,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