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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任雨拎著包裝未拆的巧克力甜甜圈朝瑞安家走去時,天空中已經(jīng)開始飄起了細(xì)細(xì)的雨線。
為了不被雨淋,任雨加快了腳步。走到精雕鐵藝大門門口,還未邁過門檻,她就聽見從屋里頭傳來一個男人粗重刺耳的怒吼聲:“放開,你個死婆娘!”
怎么里面有男人?
任雨心頭驀地一緊,暗想不妙,她輕輕跨過門檻,把巧克力甜甜圈放在墻角,沿墻邊躡手躡腳朝客廳走去。
王淑儀和瑞安的哭聲交織在一起,漸漸傳至耳畔。
很快,任雨找了個位于大門邊的墻角處藏身,以便靜觀事態(tài)。
緩緩探出頭去,從通透的落地窗外,她看見一個身材壯實的男人正在跟汪淑儀推推搡搡。
他恰好背對著任雨,她正想集中注意力,同頻一下這個男人的腦波,剛掃描出一輛車在一個人影前猛然剎住的畫面,就被他們的吵鬧聲打斷。
須臾間,那男人罵罵咧咧突然重重踹了汪淑儀一腳:“滾開!臭婆娘!”
汪淑儀踉蹌著后退了幾步,臉上又憤怒又驚懼。
居然打女人?
任雨氣得臉都綠了,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立馬從敞開的厚重木門外沖了進(jìn)去,沖著那粗魯?shù)哪腥藚柭暫鹊溃骸敖o我住手!”
也許是任雨凜然的音色里充滿了警告的威儀,現(xiàn)場瞬間鴉雀無聲。
“人魚姐姐!”最先出聲的是在男人懷里掙扎的瑞安。
聞聲,那男人動作緩慢地回轉(zhuǎn)身來。任雨眸光冷沉地瞥了他一眼。
看上去四十多歲的年紀(jì),五官倒是生得端正俊朗,眉骨突出如剛硬巖石,本就不寬的臉部兩側(cè)長滿濃密的絡(luò)腮胡,像是好幾年未經(jīng)修理。
整張臉鐫刻著滄桑潦倒的氣息,卻也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隨性邪痞。
他舔了一圈牙齒,盯視任雨的眼神里覆滿狠戾。
對著地面嘬了一口,他囂張跋扈地冷諷道:“喲喂!又來一個不怕死的娘們!”
任雨漂亮的臉蛋上掠過一絲不悅。
那男人騰出一只手指著任雨的鼻尖,兇神惡煞地威脅道:“我不管你是誰,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任雨昂起下巴,斜睨他一眼,毫不示弱道:“我也不管你是誰,我勸你把孩子放下,不然……”
話音未完,那男人似乎受到奇恥大辱般,惡狠狠彎身把瑞安放下來。
再直起身子時,一柄手槍迅速被掏出來,帶著磨損劃痕的冰冷槍身寸毫不懈地抵住了任雨的喉嚨。
他一字一頓地警告道:“小姑娘,年紀(jì)輕輕的,學(xué)什么不好,要學(xué)見義勇為。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咔噠”一聲,他拉了一下槍栓。
“不要??!”汪淑儀面色煞白地慌張大喊道,“任雨,你快走,不要管我們!”
“人魚姐姐!奶奶!”瑞安看一眼任雨,又看一眼汪淑儀,哇哇哭得更厲害了:“我好怕!”
聽到瑞安的哭聲,男人的視線反復(fù)從任雨臉上移開去看瑞安,槍身抵住喉管的力道也松了幾分,聲音里的兇狠也頓時減弱了一倍:“兒子,別哭!不怕!爸爸馬上帶你走!”
任雨眉心蹙了蹙,這么可愛好看的瑞安怎么會有這么賊眉鼠眼的爸爸?
瑞安的小拳頭小腳沖那男人就是一通捶打猛踢,他帶著哭腔大喊大叫:“你這個可惡的壞人!你不是我爸爸!你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