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景，內(nèi)景，居民樓內(nèi)，九樓。

　　一個一米六幾穿著校服、扎著高馬尾的女孩子站在家門前，她沒有敲門，她在書包隔間里找鑰匙，不到兩分鐘就找著了，她輕車熟路打開門然后面對著門外背對著屋內(nèi)倒著走了進去。

　　她進門后轉(zhuǎn)了個身，又把鑰匙放進書包隔間里。

　　柯文曉：（沖家里喊）“爸、媽，我回來了！”，說完開始彎腰脫鞋。今天是周五，在重點中學讀高中的柯文曉周末假期一般都會選擇不住校，回家陪爸爸媽媽。

　　柯美南從廚房探出頭來了幾眼，走到女兒文曉身邊，等著她脫鞋。

　　柯美南：“曉曉在學校和新同學相處得怎么樣？學習跟得上嗎？有沒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跟爸爸說說?！?p>　　柯文曉；“沒有啦，（開始脫書包，女兒書包還沒脫下來柯美南已經(jīng)揪住書包肩帶、幫女兒脫下書包，順勢幫女兒拿著書包了；文曉向柯美南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又開始安慰自己爸爸），我考上的可是重點中學，我們學校的同學都很好的，我在學校過得也很好，爸爸放心?！?p>　　柯美南：“那就好。那曉曉你洗完手自己再待一會兒，飯馬上好了，在飯桌旁等著吧啊。”

　　柯文曉：“我不要（俏皮），我要去給媽幫忙。”

　　柯美南無奈的笑了笑，然后去給女兒放書包。

　　柯文曉一把撲在正在廚房里燉湯的許錦雯身上，柯文曉今年已經(jīng)十六歲了，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米六了，初中以后生長發(fā)育身高長得也不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一米七左右了，柯文曉母親許錦雯才一米六，身材也很瘦小，柯文曉差不多一只手都能環(huán)住母親的整個腰腹?？挛臅噪p手扣在許錦雯身前，在媽媽的脖頸和肩上蹭了蹭，然后把下巴靠在母親的肩上。

　　柯文曉；“對了，我怎么沒看見月月??？媽媽，月月和小伙伴出去玩了嗎？”

　　許錦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可還是忍不住流眼淚、抹眼淚。

　　柯文曉：“媽你哭什么？我不在家這些天怎么了嗎？”，（雙手搭在媽媽的肩上、看著媽媽的臉、小心的詢問著）

　　許錦雯抹抹眼淚說道；“（左手搭上女兒的手背）沒什么，就是今天做飯的時候被油煙熏到眼睛了，沒什么大事兒?！?p>　　柯文曉：“那明后天我來做飯吧，媽?！?p>　　許錦雯：“（左手輕輕拍了拍女兒的手背）好。”

　　日景，內(nèi)景。

　　飯桌上，柯文曉根本聽不進柯父柯母的勸、狼吞虎咽、像是要把一桌子飯菜都要裝進肚子里去。

　　許錦雯：“（倒了一杯白開水）曉曉你慢點吃、別著急。”

　　柯文曉：“謝謝媽！這不是好久沒吃您做的飯了，心里念得緊嘛~”

　　柯美南在一旁看著女兒曉曉是無奈又慶幸，無奈孩子還是這種心性，何時才能長大；又慶幸孩子可以是無憂無慮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煩不到她。

　　柯文曉：（放下碗筷、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對了爸、媽，月月怎么還不回來？要不我去找找？”

　　柯美南的瞳孔抖了一下、裝作沒有注意聽，許錦雯趕緊圓謊：“月月她去你小姑家玩了，要過幾天才回來呢?！?p>　　柯美南松了一口氣，柯美南平靜地說：“對，在你小姑家呢?！?p>　　柯文曉的可惜兩個字都快刻在臉上了，委屈地說：“那好吧。”

　　夫妻倆心里都松了一口氣。

　　柯文曉：“本來想著在摸底考試之前，回家看看可愛的妹妹‘充充電’的，好可惜啊?！保恢挥X小嘴撅起來、看著飯桌旁妹妹的位子發(fā)呆。

　　許錦雯：“哎呀（雙手捧著小臉、把腦袋掰回來面向自己），肯定有機會看見妹妹的?！?p>　　柯美南：“（低著頭）一定有機會再見到妹妹的?！?，他的鼻頭一酸、眼睛有些發(fā)紅，他聲音很輕，輕的幾乎只能他自己聽見，有點像是在自說自話。

　　柯文曉聽見了爸爸在說話，但是聽不清他具體說的是什么。

　　柯文曉：“爸爸你自己一個人在那兒說什么啊？”

　　柯美南一吸鼻子，回復女兒說：蛤，沒什么，就是覺得今天的炒肉有點辣，齁著了。

　　柯文曉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拿了兩個小碗回來，拿起一個碗，舀了些湯、夾了些菜，雙手遞給柯美南。

　　柯文曉：“爸，來喝湯吃菜就不辣了!”

　　柯美南：“好，好閨女?！?p>　　“嘻嘻。”，柯文曉沖爸爸得意的笑。

　　扭頭拿起剩下的一個碗，又舀了一碗湯、夾了一些菜，雙手捧給許錦雯。

　　柯文曉：“媽?！?p>　　許錦雯：“誒、好?！?p>　　女兒乖巧又懂事，學習也爭氣，小家雖小，可父慈母愛、兩女盡孝，怎么就不能一家人好好的了呢？怎么就能一家人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了呢？

　　這頓飯柯美南和許錦雯吃得是悲喜交加，既希望女兒能高高興興地上學，又不愿欺騙女兒，這是夫妻倆第一次欺瞞女兒，有了第一個謊，就要用許多個、大大小小的謊來填補。

　　日景，內(nèi)景。

　　這一天女兒們都不在，家里的明媚好像也跟著女兒們一起離開了，整個家只充斥著沉默和悲鳴?？旅滥虾驮S錦雯對坐在飯桌前，柯美南雙手抱頭撐在桌上、低頭痛哭，大男人拉不下面子嚎啕大哭，只能裝作低頭盯著桌子思考、在那兒悶聲哭。許錦雯憂慮地看著他，一直微微抬手想安慰他，可卻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來，能說的、能做的也許早已說盡了、做盡了，許錦雯把手收了回來，放在身前握著，在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掉下來。

　　許錦雯：“老柯，咱們真的要這樣嗎？女兒要是知道了……”

　　柯美南把頭抬起看著她，柯美南：“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真的沒想好要怎么跟曉曉說。但是，錢的事咱們不能耽擱太久，必須得想辦法。”

　　許錦雯：“老柯?！保S錦雯從喉嚨里擠出這兩個字。

　　柯美南：“?。俊?，柯美南聞聲抬頭看向她。

　　許錦雯：“我真的（開始哽咽）想和你一起看著孩子們慢慢長大（情緒終于失控了、開始顫抖）、想陪你走得更遠……”，她說不下去了、也不克制情緒了但她這次沒有放聲哭，她在低聲抽泣，也許是前幾天哭得夠多了，現(xiàn)在不想再花費時間在這件事情上了。

　　柯美南：“是我沒用，沒辦法讓你們過更好的日子，生病了也沒錢治病，我……”

　　許錦雯：“你掙錢不多又怎樣？反正我不后悔（微笑），對了，你不是說想到了一個‘歪點子’嗎，說來看看吧，咱們好像也只有歪點子能用了?！?p>　　柯美南低頭沉默了半晌，沉默完后的結(jié)果是，柯美南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

　　柯美南：“我們剪刀石頭布，看誰活下去，陪女兒治病。”

　　許錦雯聽到這個荒唐的想法竟也不吃驚，只是默默走到一旁的櫥柜拿出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要不，咱么在微博上直播吧，說不定有人愿意救助我們呢？”，說完喝掉三分之一杯子里的水。

　　柯美南：“你覺得他們會當真嗎？或者說，會不會當我們是在博取眼球、博流量？”，柯美南十分憂慮地問道。

　　許錦雯：“這還重要嗎？”

　　柯美南：“重要吧。我也不確定?！?p>　　許錦雯：“那就先這樣吧?！?p>　　柯美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