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朗希返回家里,一抬頭,就看見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
鄧朗希抽了抽嘴角:“沒事,就是隔壁不知怎么突然有壁虎,把那丫頭嚇著了,人沒大礙。”
他解釋了一句,那六雙眼睛的主人卻一個也沒有動,仍然盯著他看。
鄧朗希無奈,擺了擺手:“散了吧,不早了,我...我睡了。”
見他逃走,劉芳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女孩子別熬夜?”
鄧朗希皺了下眉,認真道:“男孩子也不能熬夜。”
“......”
“你別給我們打馬虎眼,說,人家尖叫兩聲你這么緊張地沖到別人家門口,貼在門上聽干嘛?要是你有超能力的話,是不是都要穿墻進去了?”
鄧朗希挑眉,攤了攤手手:“隨你怎么說,我睡了,明天上班?!?p> 他剛走了兩步,一個小小的人站在了他的身前,拉了拉他的睡褲:“哥哥,你真的喜歡卞老師啊?”
鄧朗希半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這丫頭倔得很,要是他不說的話,她估計會直接去問卞芊喜不喜歡他吧?
“嗯?那我說了的話,你可以幫哥哥保密嗎?”
鄧可欣堅定地點頭:“我會保密的!”
“那,哥哥告訴你。”
鄧朗??戳搜蹏募胰藗儯疫呄ドw抵在地板上,嘴唇湊到妹妹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
只見幾個人看到鄧可欣的表情在兩秒后變得驚訝起來,兩只圓溜溜的黑葡萄眼睛瞪的老大。
說完,鄧朗希就站直了身子,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提醒道:“別告訴別人哦,尤其是卞老師。”
“哥哥周末帶你去游樂園。”
聽到能去游樂園,鄧可欣回過神來,黑葡萄似的眼睛更亮了:“耶!哥哥我愛你!我去睡了,晚安!”
鄧朗??粗妹门芑刈约旱男》块g,才頭也不回地晃進了自己的臥室,留下滿臉問號的五個人在客廳里站著。
...
掛斷電話的卞芊,耳邊還在回蕩著鄧朗希的聲音,他打電話過來,語氣還那么著急,只是因為聽到了她的尖叫。
那方才的開關門聲,難道是他因為擔心而專門走了過來嗎?聽到她在電話里說沒事,他才沒有按門鈴的?
擔心?擔心這個想法浮現(xiàn)在卞芊腦海里的時候,她也有些驚訝于自己的想法。
算了算了,別想太多?;蛟S,人家就只是出于對新鄰居的關照而已。
已經(jīng)換好床單的遲夏看著她一臉便秘般的表情,問道:“怎么了?誰呀?”
“沒誰?!?p> “哦,那睡覺?”
“嗯?!北遘诽苫卦瓉淼奈恢茫犞劬ν谆ɑǖ募偬旎?,假天花上的圖案是四邊形的,每個四邊形的角都連著另一個角,她無聊地數(shù)著一塊天花板里有多少個四邊形,然后又數(shù)了一遍她整個房間里有多少塊假天花,再計算有多少個這樣的四邊形。
遲夏一個姿勢睡得有些累,轉過身面向她這邊,正好透過睡眠燈的微光看到旁邊的人還睜著眼睛,嘴唇一開一合,不知道她在念什么經(jīng)。
遲夏躺過去一點,撞了撞她的手:“喂,還不睡覺,嘀咕什么呢?”
“???沒有啊,我在數(shù)天花板。”
遲夏抽了抽嘴角,“呃......”
她伸出胳膊搭在卞芊的腰上,手掌有節(jié)奏地輕輕拍打著她:“睡吧寶貝,姐姐哄你睡。”
卞芊笑了笑,依言閉上眼睛。
她有失眠的毛病,每逢一段時間就睡不著,有時候十點上的床,偏偏等到半夜一兩點才能睡著,甚至還有睜著眼到天快亮才累得睡過去的時候。
剛搬過來這邊的那幾天,她因為適應新環(huán)境也失眠了幾晚,最近才好了些,天知道她有多羨慕那些沾床就能快速睡著的人啊,那些不失眠的人簡直太幸福了。
一個人失眠有很多的原因,其中大多數(shù)都是跟人有關,或者跟某些重要的事情有關。
其實說白了,失眠就是想得太多,因此不失眠的人都會勸失眠的人別想太多,一直想事情當然會睡不著啊。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失眠對于一個人來說有多辛苦,并不是不想事情,就能入睡的。
...
遲夏要上班,七點鐘就拿著東西從卞芊房間里出來了。曾令英看她輕手輕腳關門的樣子,就知道自家女兒還沒醒。
“阿姨早啊。”
“早,過來吃早餐吧,吃飽才有力氣上班。”
“謝謝,哇,有粥喝啊,要不要叫芊芊起來吃?”
“不用管她,那個丫頭,晚上不愿睡,早上不愿意起。”
遲夏點點頭,邊喝粥邊看手機。她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平時的穿著打扮都是比較正式,今天她仍舊像往常一樣,用十五分鐘化了個妝容。
剛從卞芊家出門,就看見了一個身長玉立的男人單手插著腰站在電梯前,正低頭看手機。
聽到有門聲,鄧朗希轉過頭看了一眼,他們這一層只有兩戶人家,這個時間點,鄧朗希以為是曾令英又出門買菜了。可當他看見從里面出來的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人時,下一秒就轉移了視線,還順便往旁邊移了一步。
倒是遲夏,她抿了抿唇,將垂在臉頰的頭發(fā)別到而后,單手扶著她白色的包包,開了口:“小哥哥早上好啊!”
鄧朗希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落回手機上,想到她可能是卞芊的朋友,才不得已淡淡出聲:“早?!?p> “小哥哥上班去嗎?”
“嗯?!?p> “你做什么的呀?”
“牙醫(yī)?!?p> 遲夏想到芊芊前兩個星期就去看牙了,夸張地捂住了嘴,卻說道:“哇哦!我聽說牙科醫(yī)生的牙都很整齊的,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嗎?”
說著,遲夏就要上前查看。為了看得更清楚一點,她特意湊到他的面前。
“你張嘴,啊———”
鄧朗希看著眼前張著的血盆大口,聽著他平時給病人看牙時常說的“張嘴”兩個字,從這個女人嘴里說出來,在這一刻卻讓他感覺到無比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