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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怒橫行,一劍悲山河

第038章:這個理由夠了吧

  寒月莊護(hù)莊大陣被攻破后,少莊主魏百川等二百余人被解救出來。

  但是目前還不能完全排除他們曾經(jīng)是否助紂為虐的嫌疑,所以他們暫時被天獄限制了人身自由。

  金憲章孔善筑把寒月莊當(dāng)做臨時的辦公場所,一邊搜集寒月莊作惡的證據(jù),一邊指揮天獄協(xié)助靈秀堂救災(zāi)。

  廿四那晚的大地震,使得災(zāi)區(qū)范圍擴展到方圓三千里,受災(zāi)百姓數(shù)以千萬計。

  縱然是靈秀堂和天獄聯(lián)合救災(zāi),人手也是遠(yuǎn)遠(yuǎn)不足,處處捉襟見肘。

  好在有儒門統(tǒng)籌,中仙界各大仙門都派出了人手前來協(xié)助救災(zāi)。

  可是這些仙人不食人間煙火,對救災(zāi)之事一竅不通,只能紛紛等著靈秀堂派發(fā)任務(wù)。

  而被路云景授予重任的趙希然,從來沒有單獨處理過這么嚴(yán)重、這么復(fù)雜的災(zāi)情。

  而且無論從哪方面看,他都不足以服眾,難以指揮得動那些心高氣傲的仙人。

  無奈之下,趙希然只能去向路老夫人請求幫助。

  路珊瑚雖在病中,但并未借口推辭,她對救災(zāi)之事駕輕就熟,舉重若輕,很快就把一團(tuán)亂麻似的混亂局面處理得井井有條。

  四月廿七。

  七蓋峰地下的困局依然沒有得到解決。

  屏障外,顏正信和木小綿望洋興嘆,垂頭喪氣。

  屏障里,路云景四人坐以待斃。

  隨著時間推移,路云景體內(nèi)溫靈丹的殘余藥力消耗殆盡。

  斷水?dāng)嗍常瑹o法用藥,石室里血腥的景象和氣味不斷刺激著路云景的精神和身體。

  渾身寒冷,如墜冰窟。

  路云景先知先覺,他慌張地左右張望,想找一塊大小合適的石頭,代替他原來抱著的硬木球。

  可看來看去,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根本沒有合適的石頭。

  玉竹好奇地問:“公子你在找什么?”

  路云景語氣微顫:“我可能要發(fā)病了,等會兒如果我蜷縮得太緊,你一定要把我的身體撐開?!?p>  玉竹大驚失色。

  朱元甄和曾廣悅聞言走到近前。

  朱元甄摸著路云景的手,大驚道:“這么涼?!?p>  路云景呼出一口寒氣:“表舅,玉竹一個人可能不夠,等下麻煩你幫她一下?!?p>  曾廣悅好心道:“需要我?guī)兔???p>  路云景點頭:“我發(fā)病以后可能會嚇到曾銀憲,先跟你說聲對不起。”

  曾廣悅不明所以,默不作聲。

  路云景蜷起雙腿,兩手環(huán)抱大腿,把頭抵在膝蓋上。

  他又想了想,把身下墊著的外衣扯出來,也不管上面的血跡污漬,疊了幾層,緊緊的咬住,把剩余部分塞到懷里。

  玉竹和朱元甄緊張萬分,如臨大敵。

  曾廣悅既憂且惑,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

  預(yù)料之中的酷寒和劇痛來臨了。

  起初,路云景發(fā)出若有若無的低聲哼吟,瘦弱單薄的身體緊繃,交叉的十指因為太用力,在手背上扣出數(shù)道白印。

  在無力忍耐時,他的嘴里才會發(fā)出持續(xù)的低吼,但他始終咬緊了外衣。

  他的頭快要炸開了,好像腦子里有人拿著大鐵錘在向外砸。

  全身上下又好像有人拿著鐵釘在釘他的骨頭,寸寸碎裂。

  冷汗一點兒一點兒的滲出來,他的嘴唇開始發(fā)白。

  然后,更極致的劇痛在他身體里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爆炸。

  “啊——”

  慘叫之后,嘴巴松開外衣。

  他側(cè)身躺倒,蜷縮的身體瞬間崩開,兩腿蹬直。

  兩臂握拳,緊緊貼在胸前。

  繃直的身體再次蜷縮。

  小腿,大腿,上身,折成三層。

  他喘著粗氣,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臉上青筋暴起。

  本應(yīng)慘白的面容漲得通紅。

  瀕死的感覺……

  再然后,神智滑入深淵,眼前一片朦朧,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覺。

  他時而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時而發(fā)出滲人的嚎叫,時而發(fā)出凄厲的鬼笑……

  他的身體偶爾會突然掙開,再立刻蜷起,力道大得驚人。

  當(dāng)他的腦袋伸向兩條大腿之間,他的腰部急劇彎折。

  “快阻止他?!庇裰翊蠼?。

  玉竹推著他的左肩,曾廣悅推著他的右肩,朱元徽抱著他的雙腿。

  饒是如此,三人竟只能讓他保持現(xiàn)在的姿勢,無法把他的身體撐直。

  “用力,再用力?!庇裰衤曀涣?。

  曾廣悅用盡了全力,她無法想象,這個瘦弱單薄的身體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力氣。

  四個人在地上僵持了一個多時辰。

  路云景的意識慢慢恢復(fù)。

  身體右側(cè),曾廣悅把手肘抵在他的肩膀上,用整個身體的重量推著他。

  他猛地張嘴,狠狠地咬在曾廣悅的大臂外側(cè)。

  曾廣悅嬌聲尖叫,被咬的地方鉆心似的劇痛。

  “刺啦——”

  路云景竟然連衣服帶肉一起撕咬下來,然后他大力地掙開三人的束縛,在地上來回翻滾,腰部不再彎折。

  三人立刻退開。

  曾廣悅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臂外側(cè),眼中帶淚,心里滿是委屈和惱怒,冷眼看著路云景,敢怒不敢言。

  路云景嘴巴一張,把血肉、布料,以及他的三顆牙齒吐出來。

  他滿嘴鮮血,面目猙獰地看著曾廣悅,理智和癲狂在他的腦海里激烈交鋒,他聲嘶力竭地道:

  “曾銀憲,你不是一直不能理解,為什么我一定要來也象山嗎。這就是我的理由?!?p>  曾廣悅不知所謂,怒目而視。

  路云景極力伸長脖子,眼睛里充滿野獸的戾氣和狂野:“整整九年,義父被我咬了1362次,有257次像這樣被我咬下肉來,他沒有喊過一次疼?!?p>  這兩個數(shù)字當(dāng)然不是路云景自己記下的,而是木小綿告訴他的。

  他跪坐于地,全身劇烈震顫,忍受著身體和魂魄千刀萬剮般的痛楚,發(fā)泄似的仰天吶喊:

  “這個理由夠了吧!”

  曾廣悅呆若木雞。

  再苦熬了半個多時辰,路云景這次發(fā)病總算是結(jié)束了。

  他的體力和精神完全透支,身體極度虛弱。

  屏障外的顏正信和木小綿目睹了全過程,可什么也做不了。

  路云景半睡半醒,聲音若有若無:“姑姥姥來了,就說我睡著了,不要告訴她?!?p>  就在路云景陷入沉睡以后,路珊瑚驚喜若狂地來到屏障外面,在紙上寫字告訴里面的人:“百里屏還活著,我們找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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