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縱容:我只是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縱容:我只是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p> ……
“嗯。”定王示意他起身的時候,眼神卻一直粘在裘凰身上。
定王身后是崔炎,崔炎此時也對著裘凰笑得睜不開眼。
入宮不久的小內侍有些迷茫了。
崔炎將年幼的小公公叫到身邊,走著走著便刻意拉開了和主子的距離,小太監(jiān)低著頭弓著背,心里雖覺得不妥,可愣是問也不敢問出口。
隔開了一段聽不見他們二人談話的距離。
定王明媚的臉擺向裘凰,問道:“你在等我?”
他的語氣比起疑問更像是肯定的。
“我在等你?”裘凰的語氣倒毫無疑問地是種反問。
“我可是以為你在等我,才大步趕上來的?!倍ㄍ醯男θ萦肋h都像春風,可裘凰卻有了一瞬的疑慮:難道他對每個人都是這副春光明媚的面孔嗎?
他可是定王!
然而,每次感受到他的明媚,她的心里都會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孤獨的、冷清的、寡淡的身影。
在暗中,透著微弱的清輝。
“我有事求你?!濒没酥卑椎?,只要一想到那個冷清的身影,她就告訴自己不該再跟眼前這副明媚的面孔有所糾纏。
“你有事求我?”定王笑了,那笑容仿佛是五年前御花園中裘凰第一次看到的模樣。
要知道,那時候為了逗他笑,她可費了不少心思。
那時候的少女連情竇初開是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倘若有得選的話,都要發(fā)自內心地笑著面對。
她也曾經失去過母親,所以她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人。
而未來的日子還很長,只有走下去,才能得到自己的最終結果。不論這個結果是好是壞,但總要走下去,才會知曉。
她只是不知道她一時的善意干預了那個少年的成長。
而這個少年對她的反饋也影響了她之后的歲月。
緣分這東西,倘若不是善緣,沒有善果,還是從一開始就不要也罷。
“我想借顧氏兄妹一天,一天太多的話,半天也行?!濒没素W韵蚯白咧?,說完這話發(fā)現定王落在后頭,她便轉身,雙手負在身后,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
定王臉上的黯然被她收入眸中,她心中閃過一絲歉意。
這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話,而他想聽到的話,她恐怕一輩子也沒辦法對他說。
“顧氏,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金翼盟的本事,有點意思?!倍ㄍ跸肫痿没撕惋L兮揚還有樂正勛進宮那一日,那對新婚夫妻坐在一起的模樣。
他心中極度不愿承認,可到底他們在一起,看起來還是般配的。
他的心中好像舒服了,又不舒服。
倘若風兮揚配不上她,那么他也不會為此感到高興。
可為何風兮揚和她在一起時那樣般配,這又令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為什么不是他?為什么不可以!
“倘若我早些要你,父皇會答應嗎?”想著想著他突然冒了這么一句。
裘凰一愣,隨即回應道:“不會,因為陛下和我母親有過約定。是不會讓我進宮的?!?p> 這是一段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結果的相遇,是個錯誤。
這話裘凰沒有說出口,可定王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他憤怒地抓起她的手臂,怫然不悅道:“是嗎?是這樣嗎?”
一聲聲嚴厲的質問幾乎要擊潰對面之人的心房。
可她知道,她不能怯弱,受驚之余,她身體里的每一處神經都在奮起反抗,她的小臂被他鉗制住,微微顫抖,卻是充盈著反抗的力量。
“是,對不起。”隨著這一聲抱歉,她手臂上的力量跟著散去,定王握著的是軟綿綿的手臂,那股對抗的力量消失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做著什么。
怎么會讓自己在她面前如此失態(tài)和狼狽呢?
他微笑著松開了手,“他們在陵城就是你們的人,現在要見他們做什么?金翼盟沒有教會他們該如何應對嗎?”
裘凰不知該如何回答,看來定王根本沒有想過她想做那件事。
“不是?!彼唵未鸬?。
“既然不是,又何必冒此風險?”定王疑惑地看著她。
“定王殿下不是說過,會幫我。”她抬起雙眸,與他直視。
“你倒是記得清楚,也會給自己討好處?!倍ㄍ豕首鬏p松地笑了一下。
裘凰靠近一步,輕聲道:“難道定王現下做的事,于自己沒有好處嗎?”她說完這話即刻退回原來的距離。
“明日,我打算帶上家中的兩個童子去漫思茶莊學茶道,你,去不去?”定王對著空中慨嘆,似乎只是在自說自話。
“多謝定王殿下相邀,我一定去?!濒没讼驳?。
“噢,對了,我不想見到風兮揚,可以吧?!倍ㄍ跹a充道。
“嗯,可以?!?p> 達成協(xié)議,兩人隔著一點距離,慢慢地走出了皇城,風兮揚如舊已候在宮門口。
定王并不從這個宮門出來,所以兩人沒有碰見,裘凰向風兮揚說了今日的情況,“定王也許是為了謹慎,讓我明日自己去。”
“好,黃豆也會跟著去,他會暗中留意你,你不用擔心?!憋L兮揚的聲音依舊是那么低沉,好聽。
“風兮揚,你為什么這么縱容我?”她忽地問道。
“就這?”風兮揚笑嘆道。
“就這!”裘凰肯定道。
“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為什么?為什么能夠做到?”
“也許是因為我不覺得這是縱容吧,我縱容你了嗎?我只是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很簡單似的。”裘凰嘟著嘴,似嗔似笑。
她只所以知道不容易,著實是因為,就連錦衣玉露也沒給過她這樣的底氣,父親根本就不想把她寵壞,而裘冕,竭盡全力順著她,可他身上背負著重重的擔子,并不像風兮揚這般事事都能夠自己做主。
第二日,就在約定的時辰,裘凰帶著兩名和顧照顧薈年紀身形相似的少男少女出現在了漫思茶莊中。
定王低調地帶著喬裝后的顧照顧薈也在半刻鐘后進來,因為事先說好了,是來見裘凰的,所以兄妹二人很是配合。
風兮揚幫他們定的雅間遠離一樓大堂的嘈雜,定王和裘凰匯合的雅間左右兩側分別是黃豆和定王的侍衛(wèi),雅間雖說是雅間,可有一面是開闊的,正對著樓下街景。
幾個月不見,顧照和顧薈都長高了,身上也生了不少肉,顧照看來是沒少下功夫,雖然穿著厚重的衣服,可那結實的胸膛仍是隆得很高,肩背也寬了不少,側面看上去,就是一堵厚重的墻,讓人很是安心。
顧薈見了裘凰,難得地露出輕松的笑容,她喚了聲“姐姐?!濒没溯p輕拉了她一下手,細看了她一眼,果然處處都與上次所見的大有不同。
“意思意思?”定王率先坐下,提起茶壺,向裘凰示意道。
“有勞?!濒没穗S后坐下,反正他們帶來的四個童子還要分別躲在屏風后面互換裝束呢。
定王在家中看來是沒怎么研究過茶道,顯得有些生疏,裘凰噗嗤一笑,幫了把手。
定王心中如有暗流涌過,說不出的滋味,他在家中是沒給人泡過茶,而他此刻很喜歡,能夠為她沏茶,也喜歡她來幫他。
如果這一切能早點發(fā)生,那該多好。
這個得不到的女子,注定要他念念不忘一輩子。
茶爐子上還冒著熱氣,可那四名小童皆已換好了衣裳,他有些失落。因為她并不想多做停留,她很匆忙地要帶顧氏兄妹回去。
“多謝定王,天黑以后,我會讓人送他們回去的?!彼粝铝艘粋€笑容,卻像水中的漣漪一般,正在慢慢化去,倘若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笑容該多好。
裘凰帶著顧氏兄妹下了樓,定王倚窗而立,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手中的茶端到唇邊,終于是涼了。
回到監(jiān)察御史府的時候,天色已晚了一些,寒意沾在衣裳上,走入小花廳后,三個人身上才漸漸有了暖意。
朱嫣早有準備,只聽簡言奇道:“丫頭怎么還沒過來?你準備這么多菜,還有多出來的碗筷,怎么家中來了客人也沒知會我一聲。”
簡言看了風兮揚一眼,風兮揚意味深長地回了一笑,不透露什么。
就這會兒功夫,裘凰推門而入,身后正領著顧氏兄妹,“我們回來了。”
朱嫣展顏一笑,簡煦受了母親事先的叮囑,熱情地跑過去拉哥哥大姐姐入座。
顧照有些尷尬,如今他已和五年前大有不同,簡直換了個人似的,回想五年前他跪在府門外哭得凄慘,如今卻是另外一副光景。
想起往事,他的心,是不平靜的,他仍舊無法正視簡言。
“孩子們,吃飯吧?!敝戽绦Φ?。
“這是?”簡言不解地看著妻子,見妻子忙不迭地給兩個孩子夾菜,便轉而看向裘凰。
裘凰笑道:“姨父,這是金翼盟在陵城收養(yǎng)的孩子,年前隨著親戚來了金京,所以今天叫他們過來吃飯?!?p> 金翼盟中九成以上皆為孤兒,這一點簡言是聽說過的。金翼盟中收養(yǎng)孤兒,將其撫養(yǎng)成材,成年后的這些孤兒,傾其所能為金翼盟做事,才使得金翼盟在十年內成為淮南第一盟。
當下簡言并無多疑,裘凰原本就和姨母商量好,先好好吃完這一頓飯,不開心的事兒也等吃完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