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飽受欺凌的童年（2）
原來，上學(xué)之后，學(xué)校的孩子多了起來，雖然都是十里八鄉(xiāng)左近人家的孩子，但畢竟不是一個村子的。本村的孩子一起長大，對白幽然的白發(fā)從小看到大，早已習(xí)慣，所以也不覺得怎樣，可別村的孩子就不一樣了。從開始的好奇，逐漸演變成嘲笑，再繼而的孤立，甚至后來的欺辱，小幽然便在這樣的環(huán)境與壓力下，一天天的硬著頭皮去上學(xué)。可想而知，一個孩子，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會變成怎樣。
剛開始，小幽然還嘗試著去和同學(xué)們拉近一些距離，但久而久之，面對著那張張?zhí)摷?、趾高氣揚、不屑一顧、刻意閃躲、惡言惡語的，本該純真、善良、稚嫩的臉龐，她再也不想靠近，只想離他們遠(yuǎn)一點、再遠(yuǎn)一點。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無論在哪的她，都只有小小的一個身影，自己玩、自己看書、自己學(xué)習(xí)，干什么都是一個人。只有在家里的時候，在爸媽身邊的時候，她才不會是一個人。
值得慶幸的是，這所有的一切，并沒有影響到她的學(xué)習(xí)，她始終保持在班級的前幾名，從未落下。
沒想到的是，今天吃過午飯回到學(xué)校，剛走到教室的窗邊，就聽到里面?zhèn)鞒鲆粋€平日趾高氣揚，聯(lián)合其他女孩孤立她、欺負(fù)她、嫉妒她，卻在她默然相對下又無可奈何的女生的聲音。
“那個死白毛怪，不就是個撿來的野種嘛，有什么可得意的。”
另一個女生的聲音接著傳出來：“你別瞎說了，怎么可能呢?！?p> 先前的那個女生又道：“怎么不可能，她們村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她媽在大雪地里撿到的，沒人要的野種。只是她爸媽求了村里的人，不讓和她說，不讓她知道。”
“好像真有可能啊，她是姓白，可她爸媽都不是這個姓呀?！绷硪粋€聲音響起。
“那你怎么知道的？你又不是她們村的?！庇钟幸粋€女生的聲音問道。
只聽先前的那個女生又說道：“我姨是她們村的，我姨告訴我媽的，我聽我媽說的，我媽還說讓我別跟她玩，不然變成跟她一樣的怪物?！?p> “哦，這樣呀。”
“真沒想到呀?！?p> “是啊、是啊?！?p> 幾個女生附和的聲音響起。
“她親媽應(yīng)該就是嫌棄她長了一頭白毛，才不要她的吧?！庇忠粋€女生的聲音響起，而這句話也迎來的更多的附和之聲。
“沒錯，沒錯?！?p> “誰會想要個怪物當(dāng)孩子呀?！?p> “看著她那一頭白毛就惡心?！?p> “撿她的那個女的是個傻子吧，自己生不出，隨便撿一個就要，連怪物都不在乎?！?p> “沒錯沒錯，就是個傻子?！?p> “她那個媽，是不是也跟她一樣缺心眼呀?！?p> “想孩子想瘋了吧?！?p> “可能是，自己生的死了嘛?！?p> “哈哈，怪物、傻子，這一家子?！?p> 小幽然再也聽不下去了。她實在想不明白，這些與她同齡，年紀(jì)并不大的女孩兒口中，怎么能講出這么多的污言穢語呢。若干年后，在她遇到了更多的人和事以后，她才明白，女人，從小就是個讓人厭惡的種類。
這時的小幽然，已經(jīng)無論如何都平息不下，心中那股隱隱升起的怒意了，別人罵她什么她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媽媽絕不能被人侮辱。
想到這，她像瘋了一樣沖進(jìn)教室，抄起黑板邊老師用的一根教棍，瘋狂的抽向了那群讓她惡心無比的女孩兒們。一下、一下，就那樣狠狠的抽著、打著、打著、抽著......，她有多大力氣，就讓自己使出多大的力氣。這時的她，毫不吝嗇著釋放著她的力氣，還有那，久積在她那顆幼小心靈上的，無數(shù)怨與恨。
多久了，她忍了她們多久了，這一刻，終于不用再忍了......
她繼續(xù)瘋狂的抽打著她們，女孩子們被打的嗷嗷亂叫、鬼哭狼嚎。大概她們誰也想不到，這個平時見到她們就避的遠(yuǎn)遠(yuǎn)的，瘦弱的小妖怪，竟敢這樣的痛打她們，而且還那樣的下死手。她哪來的那么大力氣，打的她們，好疼、好疼......
瘋狂的抽打，被沖進(jìn)教室的老師強行制止了。那雖已發(fā)狂的小小身軀的力量，終是敵不過一個成年人的力道，她不得不停止了對那群混蛋的繼續(xù)教訓(xùn)。
老師將她拉到講臺邊，板著一張臉問她為什么打人，只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推著向前栽了出去，左邊的眉心處，正好磕在了講臺的邊緣上。瞬間，鮮血延著那道傷口，向下流向了臉頰，接著是地上。這一下摔得她愣愣癡癡的，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
看到她流血，老師也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扶了起來，接著怒喝向她的身后。她隨著老師的聲音慢慢轉(zhuǎn)過頭去，便看到最初挑起事端的那個女孩兒，被嚇傻了似的站在自己的后面。但當(dāng)白幽然那張滿臉血污的臉望向她之后，那個沒種的、只知道背后偷襲人的家伙，便驚嚎著跑出了教室。
剛剛一定就是她推了自己，白幽然在心中無比肯定著。接著，她看向了每一個被她打過的人，望著她們滿身、滿臉的傷痕與淚痕，她竟有點兒開心的笑了。
與白幽然的傷比起來，其他人的傷實在算不了什么，所以，老師便帶了她一人，迅速趕往了附近村里的醫(yī)生家里。還好，不是太嚴(yán)重，縫了兩針，包扎好后，老師將她送回了家。本想陪著她等家長回來，但小幽然說什么都不讓老師陪。
走出白幽然的家門，老師心中不免嘆然，這究竟是個怎樣的孩子，從摔傷流血，到包扎完畢，這不短的時間內(nèi)，她竟然沒有聽到這個孩子的一聲哭泣，甚至，沒有看到她掉下一滴眼淚。這，還是個孩子嗎？好些大人也做不到吧。
小幽然就那樣淡淡的講著、講著，從頭至尾，直到講完，她都似一個遠(yuǎn)遠(yuǎn)的旁觀者般，訴說著別人的故事?？粗⒙犞?，王伯與楊嬸夫婦忍不住心疼的直掉眼淚，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在家以外的孩子，竟然承受了那么多、那么多......
聽完小幽然的講述后，王伯與楊嬸，忍不住一起緊緊抱住了她，不斷聲的向她說著：“孩子，對不起，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是我們的錯呀?！毙∮娜痪従彃昝摿怂麄兊膽驯?，搖搖頭道：“不，爸、媽，不是你們的錯，你們，已經(jīng)對我夠好了?！苯又阌质恰皳渫ā币幌?，向二人跪了下去，跟著，又是三個響頭，小小的口中，再次情真意切的響起：“謝謝您們，爸，媽?！?p> 接下來，便是三人抱在一起，以及合在一起的的哭聲。但是，這次的哭聲中，更多的，卻是那與血親無緣，卻又勝出血親無數(shù)的溫暖與感恩。
小幽然一天天的長大了，只是，王伯與楊嬸給予她的比之前更甚的愛，并沒有改變多少她在這個家之外的處境。不過，或許是王伯聽完小幽然敘述后的瘋狂護(hù)犢子行為，以及她在那次事件中的兇狠，確實也為她帶來了一些改變。那就是，再沒有人，敢輕易的欺負(fù)她了。
但，她一個人的孤單身影，也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