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伐木鋸板的是古潤華，殊不知這一起伐木鋸板后卻引起了一場家庭糾紛。
?????而這一年，正是古潤文小學(xué)畢業(yè)的那一年。
????古潤華的老婆馮葉美已是五個孩子的媽，平時就在家?guī)Ш⒆蛹孀黾覄?wù)，外頭的農(nóng)活都由他們兄弟姐妹干。表面看家庭經(jīng)濟(jì)的開支是經(jīng)古潤華之手，實際操作卻是經(jīng)過她，古潤華只不過是作作表面功夫而已。
由于這次伐木鋸板的錢竟然多達(dá)三千多元，從未見過這么多錢的馮葉美見錢眼開，總感覺這錢就是她自己的一樣，分給他們自然是舍不得了，剛好金妹問錢要為弟妹們買衣服，馮葉美那里肯給，自然就少不了口舌之爭，一開始彼此還留有余地，細(xì)聲細(xì)氣的爭辯，到最后卻發(fā)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竟成了敵人一樣，隔三岔五的爭吵之聲傳遍了左鄰右舍，而且相互之間再不諱言，該罵的也罵了不該罵的也罵了。彼此長久的積怨在憤怒中不留余地的肆虐的暴發(fā)，最終走到了不是最好的但卻最為有效的解脫辦法，那就是分家。
????古潤華雖懼怕老婆，但要說分家，還是有他的顧忌，畢竟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都未婚未嫁的，而且父母早亡，如果這樣就分了家，定會被村民戮脊梁骨，不管嫂姑怎樣吵鬧就是不同意。這可得罪了馮葉美，撇下孩子不顧就跑回她娘家去了。
???古潤華那能顧得上這群孩兒，最難伺候的是兩歲的小狗兒，白天翻天覆地的和他的哥姐們嘻鬧，但到了晚上時就開始哭鬧著要娘，才過了兩天，古潤華就受不了，叫銀妹幫忙照看著，就往丈母娘家去找馮葉美。
????丈母娘家靠近圩鎮(zhèn)，走路要約一個多小時，踩自行車半個多鐘頭就到。進(jìn)入客廳坐下，岳父倒還客客氣氣，但丈母娘就開口說：“你們的事情葉美已和我說了，留著一個當(dāng)妹妹的胡鬧，倒不如分了算了?！?p> 古潤華說：“她們都還小不懂事，父母又早亡，作為大哥的我實在不……。”
還沒等古潤華說完，丈母娘就打斷他的話說：“你這個人就是迂腐，不知變通，我且問你：你是和誰過一輩子的？是我女兒還是你的妹妹弟弟們？”
古潤華支支吾吾不知怎說方好，丈母娘又說：“你別這這那那的了，作為家庭支柱，你更應(yīng)該為自己的家著想，再說你已經(jīng)是五個孩子的爸了，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為孩子們打算打算了。難道你還想和你的弟妹們苦熬下去？再說有那一家長子結(jié)婚后不分家的，我村里的且不說，就你石牛村也就有不少剛結(jié)婚就分家的，不用我說你也清楚，如果你是要等到你倆個弟弟結(jié)了婚再分家的話，那得多少年之后的事了？就算你能熬得下去，但卻窮苦了你的孩子們了！”
丈母娘不停的批評讓古潤華不知怎么答話，旁坐的岳父卻苦笑說：“都說女人是“半邊天“，此話真是不假，我看不只是能燃燒了半邊的天，還能燒了整個天才對。”
丈母娘瞪著眼對他說：“我們女人怎么啦？我們女人精打細(xì)算無非就是為了過好生活，有什么不對？你們男人倒好嗎？既無本事還死要面子！大大咧咧吃喝玩樂就本事？”
一席話說得岳父無言以對，只是在那里搖了搖頭，古潤華更是無從插話，低著頭聽著訓(xùn)斥。而此時的馮葉美卻臉露得意的臉色，并不時的隨和著她媽來要挾古潤華。古潤華心里不好受，但又不好發(fā)作，只是想著能快點回去。
好一頓訓(xùn)斥后，丈母娘說：“葉美你就跟著潤華回去了吧，家里孩子沒有娘是不行的，但我得先告訴你們，家是要分，但你倆都不要自行去請老大，得想辦法讓他們姐弟去請，這樣以后也有個說法?！?p> ???果然，馮葉美回去后，就尋思著怎樣才能使得她們早些分家，于是整天只帶著孩子逗樂，連燒火做飯的活兒都不做，金妹和她的弟妹們勞作回來本來就已經(jīng)是疲倦不堪，又得動手喂雞煮飯的，心里怨言常掛嘴邊，馮葉美卻強忍住他們的怨恨，并裝出一幅置之不理的樣子，就這樣過了些時日，金妹再也忍不住了，從怨言到惡罵，到最后動員弟妹們罷工，悶坐在家里，一向勞動慣了的銀妹那能忍受得了這樣的安逸，才過了兩天，就開始說：“我們不和她這樣胡鬧，別人懶慣了能安心，我們要吃要穿不可能和她這樣下去，這個家是非分不可了。”
馮葉美見時機(jī)成熟，就冷冷的說：“要分就分，怕你呀，你有本事去請老大啊。”
銀妹氣說：“去就去，怕你呀?！闭f著便馬上拉著姐姐往和屋走去。
???到了和屋，她們也不走正門，竟直從屋左側(cè)的灶房后通巷走入內(nèi)廳，正好看到古雨志坐在方桌前編織著菜籃子，金妹一見了人淚水就禁不住奪匡而出，抽泣著說：“二叔啊！你可要為我們作主??！我那大嫂不把我的弟妹當(dāng)人看啊！”?
正在專注織籃子的古雨志被她們突如其來的神態(tài)和說話嚇得愣了一會，但很快就回個神來說：“我說你們今天是怎么啦？哭哭啼啼的，還說出這樣的話來？”
金妹用袖子抹淚說：“二叔呀，我大嫂是在欺負(fù)我的弟妹??！她不干農(nóng)活我且不說，就連燒火做飯的家務(wù)活都不做了，我們累死累活的干活回來還得去摘菜燒火做飯的忙著做家務(wù)，我們九點十點吃飯也屬正常，而她卻只煮飯給她的孩子們，吃飽了還把炒菜的油給藏了起來，我們現(xiàn)在吃的是沒油的菜?。∧阏f這樣的日子怎么過呀，二叔，我們姐弟都沒爹沒娘了，你是我們的長輩，你可要為我們作主?。 ?p> 金妹銀妹的哭訴聲早已引來了莫美蓮，二嫂子和二姐金梅她們，莫美蓮和二嫂子是從外廳進(jìn)入內(nèi)廳的，看到她倆流淚也跟著流淚。二姐和陳謹(jǐn)秀卻在外廳坐著，張德葵搬動凳子讓她們坐，但誰都沒有要坐的意思。古雨志放下手中的活說：“一個家庭難免是會有這樣那樣的摩擦是正常的，關(guān)鍵是大家怎樣去互相理解互相信任才是重要?！?p> 金妹說：“二叔呀，這樣的事情并非是一二天的事了，她就是那樣的人品，說不到理解和信任。自從開始開荒造地種植木薯的時候我們就沒時間上山賺零花錢買衣裳了，所有的時間都忙在農(nóng)活上，以前我們姐妹的衣服都是靠上山賺零花錢買的，現(xiàn)在衣服破爛得補了又補都沒錢買，買肉桂皮的買茴油的伐木鋸板的所有收入都掌握在她手中，問又不給，你說叫我們怎么樣去理解和信任呀？你看我們弟妹中有那一件衣服是好的，兩個弟弟上學(xué)都是光著腳指頭的，即便是霜凍的天氣，還是那雙破舊的涼鞋，連雙襪子也買不起啊。這樣的家還能繼續(xù)下去嗎？”
說著又嗚嗚的哭起來，在旁的人也跟著暗然淚下，二嫂子說：“你大哥就不理不睬了嗎？”
銀妹說：“我這大哥只聽大嫂的，他沒發(fā)言權(quán)，家里的錢也全由我嫂子開支。”
張德葵走到金妹身邊，扶著她坐下柔順的說：“孩子呀，你怎么就這么不懂事的！這個家不能分，即便是非要分也是你大哥過來才對，你來不合情理的啊，會被人說閑話的?！?p> 金妹說：“我不在乎這些，只要能分了就好，再說了他也不會來?！?p> 張德葵說：“所以說他們就是精明呀，而你！……唉！還是個閨女呀。”
大家都隨著說是。
古雨志說：“不管怎樣，你這個家不能分，我也不會去幫你們分，你們都還小能懂得以后怎生活？潤石他們以后怎娶媳婦？”
金妹說：“二叔，你就幫幫我們吧，你們是我們最親的人了，又是長輩，你都不幫就沒人幫我們了。”說著又鳴泣起來。
古雨志說：“我只能去幫你們調(diào)解調(diào)解，分家的事我就做不來，還有，既然你們都來了，也就不怕多走兩趟，你倆還得去叫上你雨強三叔和潤森大哥，潤欽二哥他們了?！?p> 第二天，古雨志，古潤德，古潤武古潤宏一早來到古潤華家，古雨強，古潤森也相繼到來。此時客廳里已擺上酒菜，當(dāng)中有豬肉以及本地米酒。
古潤華熱情招呼他們?nèi)胂?，由于是分家大事，除了馮葉美帶著她的孩子外，其他的都已入席坐下，古潤文更是看著豬肉直流口水，恨不得馬上就能吃到嘴里。但大人都沒動筷，小孩子家那敢造次，只得饞著嘴等候。
古雨志坐在板凳上面無表情，看了看已經(jīng)就坐的古雨強又看了看古潤華說：“你這頓飯我暫時不能吃，我若吃了，便成罪人了，我對不起泉下的大哥??！如果你們都能在一起好好的過日子，那這頓飯我就能吃出個滋味來?！?p> 這話一出口，客廳立即肅靜下來，像是注入了一股冷空氣。古潤華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再推讓，古雨志接著說：“鳥窩里的鳥崽子，都要等到羽毛豐了，翅膀硬了才分飛離巢去覓食，如果是在雛稚的時候就棄之不理由他自生自滅，就算是??至于餓死也會遭遇蛇鼠之害呀！”
????席間一片沉靜，金妹銀妹早已泣不成聲，馮葉美心里頭不服氣，說：“二叔這樣說話有失公理，怎么可以把所有的矛頭都戳向我們了？難道她們就沒有過錯了嗎？”
古雨志說：“他們還年輕，做事輕率故然是有，但父母早逝，你們理應(yīng)以教育引導(dǎo)為主而不是以分家為先。這就是我們熟知的：長哥作父長嫂作母了?！?p> 一向謹(jǐn)言慎語的古潤森也說：“是的，不聽話那怕是打是罵也不應(yīng)該以分為主，不單是對內(nèi)不好，外人也是說你們的不是，不管誰對誰錯都一樣。只因為你們是他們的大哥大嫂。”
古雨強自己家庭一直就存在矛盾，要不是自己從中作梗，古潤田也早早就要分家了，而他自己又沒什么主見，也不會像古雨志那樣會說話，而現(xiàn)在又作為長者，也只有出聲隨和著說：“是呀，分家本來就不是好的嘛，一個大家庭和和睦睦的過日子多好?。 ?p> 馮葉美自覺委屈，憤憤地說：“你想說話她？她不說你就已經(jīng)很好了，我說一句她就頂撞兩句，你叫我怎么說去？再說分家又不是我提起的事，是她們鬧著要分的，誰去請你們作老大的你們自己也清楚明白。”
金妹爭辯說：“如果你把我們弟妹看作是人的話，誰會想分家？誰又會頂撞你了？”
馮葉美爭論說：“誰不把你看作是人了？是你自己太強悍太野蠻，凡事斤斤計較，從不為你哥考慮一下?！?p> 金妹心覺委屈，一下子就把平日里不滿的委屈的全都說出來，說著說著就哭訴著說：“你們給我們評評理說，煮菜我們沒油落鍋，你們卻有油拌油飯吃，我們的衫褲，幾年了都沒買上一件新的，補了又補還是被磨得見肉，大家都有眼睛看到的，像我們這幾個姐妹的，全村還有哪個穿這個爛得見肉的衣衫？明知伐木鋸板有錢了，問一點買衣衫的錢都說沒有，我們可都是出力干活的人啊！”
馮葉美爭辯說：“你看我們就穿得很好嗎？還不是縫縫補補的破衣服，就我?guī)讉€孩子穿得好些你就眼紅了？”
???她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的互相哭訴又互相辱罵，彼此毫不相讓又各有各的理由，期間還說到了伐木鋸板的錢，金妹說她藏著私用，馮葉美則說用來還債，金妹要她說出還誰人的債，馮葉美一時語塞說不上來，支語著說還誰都可以用不著你追根究底……。
此時的客廳里就只有她倆的爭吵聲和哭訴聲。古潤華很想制止，可又害怕得罪了他的老婆，只有說：“你們都別吵了，有事慢慢商量嘛。”
但她倆根本就聽不入耳，繼續(xù)沒完沒了的爭爭吵吵。
古潤文本以為可以飽餐一頓肉食，聽著她們爭爭吵吵心里煩悶，站了起來就想往外走去，卻被金妹一把拉下來，并說：“你不能走，你要聽聽你的大嫂怎樣說我們的不是。也好讓你明白這個家是怎么樣的一個家庭。”
馮葉美聽了金妹這樣說話心中憤怒，大聲罵說：“沒有你這個“當(dāng)家姐”的就相安無事了，還沒見過一個未出嫁的女子家就這么能吵，難怪你嫁不出去?！?p> 金妹氣說：“我嫁不出嫁得出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揪心。”
這時古雨志站了起來離座往廳外走，馮葉美和金妹見此情形才停止了爭吵，古潤華更是站起來對古雨志說：“二叔你且別走，她們都不懂事，您別和她們一般見識為好。”
古雨志說：“我到來是為了調(diào)解你們能和睦共處的，由此看來你們根本就沒把你二叔三叔大哥們放在眼里，我還留在這里作什么？”
古雨強，古潤德，古潤森他們見此情形也相繼起來往廳外走，古潤華苦苦相留也沒留住，最后只是說：“你們要走也得吃飽飯再走也不遲，飯菜都已經(jīng)上桌了?！?p> 但他們最終還是走了，只留下一桌完整的飯菜和一個不完整破家庭。
??即使長輩們沒有來給他們主持分家，但?一個不能和陸共處的家庭是難以支撐下去的，最終他們兄弟姐妹還是自拿主意的分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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