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一凜也沒多言,不出一會皇帝就出雲(yún)禧宮。
次日清晨,下了好幾日的雨這天兒一晴朗,四處都有淡淡的土腥和霉味。
鹿岑來了春鸞殿,這舒妃一大早就來了。
舒妃每次來得早必然是有大事,且都是對她而言是大好事。
鹿岑站了一會,瑞冬就出來道:“皇后娘娘近日身子不適,各位娘娘請回吧?!?p> 舒妃得意揚了揚嘴角:“近日什么晦氣的事情都湊在一塊了,皇后娘娘自然是身體不適。”
舒妃一語中的,別的人也只是面面相覷。
元妃本來就是個怕惹事生非,膽子小的人,這聽見這樣的話趕緊就離開春鸞殿。
鹿岑走在前頭與顏如意搭話:“你說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近日煩心事也真是夠多的,這偏偏還有人故意來湊熱鬧?!?p> 顏如意不解鹿岑用意,這婆娘一向不愛八卦,怎么好端端說這些。
鹿岑繼續(xù)道:“就連去天露山祭祀,遇上個天氣變化都有人故意拿著生事造謠,說是天有異象,中宮有災(zāi)?!?p> 顏如意這算是聽明白了,瞟了一眼后面:“這事也是怪異,如今本宮心里還是慌得很。不知妹妹聽說了沒,這霖州突然就堤壩崩塌了,聽說整個霖州都被水漫了,可憐那城中百姓。”
鹿岑順口道:“這事妹妹也是早上才得知,這還聽說這霖州城堤壩是朝廷去年才撥出銀兩修建的,這怎么還不到一年時間就被河水沖垮了?難不成在新建的還比不上舊的?!?p> 顏如意拍了拍胸口:“妹妹你可快別說了,這是越說越覺得玄乎。也不知這修堤壩的是誰監(jiān)督的,這是皇上要是怪罪下來怕是罪責不輕。”
后面的舒妃眼眸微微變色,隨后臉上露出笑意。
彩云在旁低聲道:“這修堤壩的不就是徐國舅領(lǐng)的差事嗎?這當初修建堤壩還提早一個月竣工,皇上還因此對徐國舅大有嘉獎。”
舒妃扶了扶云鬢:“這下皇后還真是有災(zāi)了。”
彩云附和道:“可不是,這幾日的事情還不夠離奇嗎,霖州堤壩崩塌,聽說霖二十萬百姓生死未卜,這比上次南方地震還要嚴重。
自從皇后娘娘懷了皇嗣,這宮里是沒一件好事,這還說皇后懷的皇嗣是上天神明庇護,是我大蒼吉兆,奴婢看這皇后娘娘懷的就是個災(zāi)星才是?!?p> 舒妃心生一計,冷笑一聲。
回了承歡殿,舒妃就讓彩云把信送了出去。
彩云拿著信:“娘娘是想讓將軍收集徐國舅修堤壩一事的罪證?”
舒妃眉梢全是得意:“皇后娘娘一定是早就吩咐讓人給她那親弟弟收拾爛攤子。可惜啊,本宮的哥哥早就把證據(jù)都收集好了。
這正愁沒機會,這下不就送上門來了。本宮正盼著霖州多發(fā)幾日河水,這死的人越多,皇上就越震怒,徐家罪過越大。”
彩云阿諛:“幸虧娘娘有先見之明留了一手。這回徐家所犯罪過重大,皇后娘娘一定會因此受到牽連也大。”
鹿岑前腳回了雲(yún)禧宮顏如意后腳就到。
顏如意一來就坐在殿內(nèi)把鹿岑的銀耳羹吃了。
顏如意看著鹿岑那放著的箭靶,眉頭一皺:“我其實會點木工,你知道箭弩嗎?”
鹿岑搖了搖頭,顏如意看著鹿岑:“算了,后宮里也不適合?!?p> 可惜了她那許多現(xiàn)代知識。
顏如意回神打量著鹿岑:“你今日特意在舒妃跟前說那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吧。霖州城堤壩是不是皇后的人有參與修建?!?p> 鹿岑看著顏如意粗狂的坐姿:“是皇后的親弟弟領(lǐng)旨監(jiān)督修建?!?p> 顏如意一下了然:“那皇后這次怕是泥菩薩過河了?!?p> 鹿岑似笑非笑,眼里更是不知是喜是憂。
“皇后娘娘乃是中宮皇后,怎會輕易受到牽連?!?p> 上一世也是如此,柳智深遞交徐州成罪狀,此事皇后寬衣脫簪去謝罪,就如上次徐國舅在宮宴鬧出的荒唐事一樣,皇后突然暈過去,太醫(yī)診斷皇后有意。
皇后捏準了皇帝有意用徐家牽制柳家,此時的柳家正得圣寵。
皇上又怎會過于打壓徐家,況且那時顏家已經(jīng)和徐家結(jié)親。顏家看在顏嬌嬌有了身孕的份上更不會坐視不理,看著徐州成去死。
整個朝堂差不多一半朝廷命官替徐州成洗脫罪名,霖州城十萬冤魂長久不安寧。
鹿岑在想,興許這皇后手里沾上無辜鮮血太多,才會讓她重生活一世。
顏如意不解:“難不成霖州成二十萬百姓還不夠徐家治罪?”
鹿岑苦澀難言,上一世她不懂朝堂,只知道后宮爭寵斗艷。
鹿岑喉嚨艱難:“能?!?p> 這一世的徐家沒有和顏家結(jié)親,皇后早就寬衣脫簪請罪,還有祭祀時那場天象異常。
皇后即便是有心護著徐家,怕也是有心無力。
顏如意總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她在鹿岑眼里看到恨意和堅定。
鹿岑恨皇后……
丹青此事敲了敲門,鹿岑低聲:“進來。”
丹青進來看了一眼顏如意,鹿岑道:“說吧?!?p> 丹青:“事已經(jīng)辦妥了,已經(jīng)吩咐下去,只等娘娘一句吩咐東西就會送去宗正司?!?p> 顏如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徐國舅的罪證?!?p> 鹿岑給顏如意倒了茶:“霖州十萬百姓不會冤死?!?p> 顏如意眼里倏爾一變,霖州明明二十萬百姓受災(zāi),這婆娘說十萬冤魂。
顏如意呷了一口茶,窺了一眼鹿岑。
“太后前幾日見了皇上,太后對天露山祭祀一事很是不滿。我這段時日與太后相處下來,發(fā)現(xiàn)太后并不喜皇后。”
顏如意看鹿岑面色無波瀾,繼續(xù)道:“而且太后宮里有人傳,皇后德行不端,怕是承受不住上天恩澤,皇嗣怕留不住。”
鹿岑眼皮依舊不動,顏如意最后道:“太后宮里的閑話,是你傳出去的吧。還有舒妃先前在行宮的所作所為都是你讓人去做的?!?p> 鹿岑這才淡淡一笑:“我哪來這么大的本事,把手伸去舒妃宮里也就罷了,連太后宮里都能伸進去這怎么可能?!?p> 顏如意面色平淡:“怕是皇上身邊的人你也收買了不少?!?p> 鹿岑手里動作倏爾一停,顏如意心里也咯噔一下。
顏如意道:“你我都是一條船上的,謀逆的事我都跟你說,這點事算什么,其實你需要我的地方盡管提就是。
你想借我依靠太后,我所求不過是想在這偌大皇宮里有個伴。
畢竟我還是愿意相信你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宮里有姐妹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