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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了敵對陣營

第二十章 【貪狼】千晝恍如昨

我加入了敵對陣營 就是摸摸醬 2555 2021-06-25 00:05:00

  東山島·云夢山·天工谷

  *

  兩年前,黃帝四千七百四十九年,歲在壬申,孟春望,金曜日。

  巨大的爆炸后東海海面也下起了雨。

  也不知是爆炸引來了這連綿的輕絲,還是這雨水只是想洗去那些揚起的塵煙。

  那日,黑云翻墨,白雨跳珠飛濺入船,海面上是一輪新的涌浪。

  在此前,一聲轟鳴,云夢山地動山搖,四周揚起灰塵。

  這一瞬間,人們站不穩(wěn)、坐不實,雖未有天塌地陷,卻也震驚不已。

  往日,東山島的天氣總是陽光燦爛,從天工谷口都能看見鬼谷洞前那條懸索橋上行走的人。

  但是今日上面來來往往很多人,卻都被這些煙塵淹沒了。

  “師尊……”

  “坐下?!?p>  排行最小的心語本想勸說師尊暮蟬,可是暮蟬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她雖不情愿,但當(dāng)機立斷地便坐下繼續(xù)手中功課,一句怨言都沒有。

  轟然的爆炸聲響徹云霄,云夢山中的眾人都以為是有什么變數(shù),為此奔走不已。

  只天工谷中正在上暮蟬機關(guān)課的門徒、弟子們還整齊坐在位置上。

  不是門徒、弟子們沉得住氣,實在是迫于暮蟬的壓力,眾人只能互相遞著眼色,手下的功課卻不敢停。

  心語低著頭,收到一封悄悄傳來的小抄,打開一看:你覺不覺得這爆炸與三十年前的那次很相似?

  三十年,恍惚如昨日,幾近于千年。

  她提筆寫下:非也,當(dāng)年的爆炸引起的海嘯便有數(shù)十丈,非今日可比。

  那年的爆炸確確實實是從東山島而起,可除了引發(fā)起海嘯,東山島卻更像是受到了波及一般。

  心語看著師尊暮蟬的側(cè)臉,想起三十年前的那個午后。

  師尊暮蟬幾近花甲,不過,他的臉與三十年前那個夏天毫無二致。

  但那張金色余暉中鑲嵌的臉,并不是因為他有什么駐顏有術(shù)的法力而保存至今。

  此時,九天走向天工谷門口,打斷了她的回憶。

  九天對左手持《天書》右手持機關(guān)零件的暮蟬說:“谷中都亂作一團(tuán)了,師兄還這般穩(wěn)重?!?p>  這話雖是打趣暮蟬,卻也是事實。云夢山中因為爆炸已經(jīng)亂了套了,所有人都在奔走,想要找出爆炸的來源。

  幾個九天的徒弟見著自己師尊前來,連忙都站起行禮,只盼師尊能讓幾人停了機關(guān)課才好。

  九天一如既往,揮揮手像是老友一般與幾個弟子打了招呼,又示意他們坐下繼續(xù)功課。

  “師兄,可還記得三十年前,也是如今日這般的爆炸響起,沒幾日你便回了云夢山。

  時光飛逝,眨眼間竟已是三十年的光景匆匆而過。”九天走得近些,對暮蟬說著。

  暮蟬卷起手中的《天書》,只是斜看了一眼九天,并不回答。

  下面弟子都習(xí)慣了,暮蟬向來冷漠,只是今日發(fā)生這樣大的事,爆炸聲響起時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暮蟬依舊一動不動,對他們簡單說:“繼續(xù)功課?!北愕椭^看書。

  眾弟子繼續(xù)擺弄著手中的木質(zhì)關(guān)節(jié)零件,機關(guān)跳蟲還在他們身邊跳來跳去。

  這東西身形一只大圓筒,那圓筒中裝滿了竹簽,下面是如鶴鳥一般的長腿,它是暮蟬的眼線。

  雖是一只機關(guān)獸,但那機關(guān)跳蟲上配了兩顆寶石,如同眼睛一般,總是森森地看著前方。

  誰不認(rèn)真功課,跳蟲便會射出一支簽來,這簽還打得很準(zhǔn),每次都朝著人的屁股去。

  但是今日這爆炸威力拔地?fù)u山一般,他們哪里是能坐得住的。

  弟子們躲著機關(guān)跳蟲,不斷傳著紙條,一個個恨不得立時出了天工谷,要去尋了爆炸的來源。

  可暮蟬還清晰記得三十多年前,那種天塌地陷,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

  他知道,今日的爆炸絕不是在東山島之上,雖然這爆炸至今還是一個迷。

  天工谷中只有摩擦木頭的“沙沙”聲,以及九天說話的聲音,“這爆炸倒沒有上一次嚴(yán)重,上一次我真真是覺得再也見不到你了。

  那時你出外云游未歸,我一個人在論劍廳練劍,天地顫抖,天書涯石壁上的鎮(zhèn)山石俑像是要倒下來砸碎我一般?!?p>  九天在暮蟬的桌案旁踱著步,他看著一絲不茍埋頭研究機關(guān)獸的暮蟬,回憶著當(dāng)年的事,想著想著又笑了。

  九天一個人也說了半晌,下面的弟子皆是不停傳遞眼神,都覺得好笑。

  暮蟬向來話少,九天又向來話多,可九天偏就喜歡找這個半天不說一詞的暮蟬閑聊。

  不論是暮蟬的弟子還是九天的弟子,皆是問過九天為何要找最不愛說話的人聊天。

  九天每次都一臉正氣說:“他不說話多寂寞啊,所以,我?guī)退f。”

  九天一臉壞笑湊到暮蟬面前去,將聲音壓得極低,“改日來飲酒,就像三十年前一樣。

  如此桃浪時節(jié),最是當(dāng)賞花飲酒,虛度人生?!?p>  一直沒有動靜的暮蟬此刻抬起頭,九天也看著他。

  三十年前,那次兩個人都喝醉了,說了很多心里話。

  那是暮蟬唯一一次醉酒,唯一一次不清醒,卻也是唯一一次說出心中所想。

  下面的弟子都裝作若無其事地悄悄看這二人。

  九天是暮蟬的師弟,可九天卻更像是兄長,對暮蟬的壞脾氣和冰山臉極盡包容。

  特別是暮蟬就算再不理人,九天也能在他旁邊說上半晌。

  今日一事,三十年的時光都在九天眼前浮現(xiàn),他繼續(xù)道:“三十年真是眨眼一瞬。

  我閉上眼,都還記得你成為師尊親傳弟子那日,落日斜照,紅霞漫天?!?p>  說著,九天一拍手,執(zhí)意道:“季春初茂,今日實在值得花前把酒,此事就這樣定了,就今日!

  順便你也好來參觀一下我的隱蝶居,到時,你和我好好說說,你在外云游時都遇到了什么趣事?!?p>  九天雖說是想聽趣事,可誰不知道他是好奇暮蟬當(dāng)年遇到了什么,又是什么把他磨成了現(xiàn)今這般沉默。

  這云夢山中的老人,都好奇。

  暮蟬依舊是沒有理會,他正在涂涂改改他畫本中一款全新的機關(guān)獸。

  不一會兒,一只木鳶飛了進(jìn)來,口中還銜著一封簡書。

  九天竟抱怨起這機關(guān)獸來,“你看你將它們改得那樣通靈作何?

  若是讓弟子們送信,不得把山谷翻過來才能找到我們。偏這小東西,無需探路,徑直就能循著過來?!?p>  “那是你?!蹦合s這會兒才搭一句話。

  “是,是?!本盘煨χ^續(xù)說:“要找你還不難?萬年天工谷,就怕要在這里坐成雕像了?!?p>  暮蟬也只是因為九天提起機關(guān)獸才搭了一句而已,他也知道九天并非真在說機關(guān)獸不好。

  只提到機關(guān)獸,他總歸話多一些,其他的他倒也就不必再多回,只是拆開簡書。

  簡書上也只寫“鬼谷洞”三字,他將書遞予九天便起身整理衣衫往外走去。

  九天看了這三字,將書放在桌上,對最前排暮蟬的大弟子道:“我和你師尊去鬼谷洞聽訓(xùn),你要帶領(lǐng)眾弟子好好修習(xí),不可懈怠。”

  暮蟬的大弟子起身行禮,就如他師尊暮蟬一般,沒有多余的話。

  小師妹俯身悄悄對身旁人說:“我會好好‘休息’的,哈哈哈。”

  兩人偷偷笑著,后面的弟子又悄悄對他們玩笑,“‘簽筒跳跳’來了?!?p>  二人趕緊端坐起繼續(xù)磨著手中的部件,但那機關(guān)跳蟲并未過來,而是被人抓住尾部羽毛轉(zhuǎn)了個方向。

  “簽筒跳跳”是他們對機關(guān)跳蟲的“愛稱”,師兄弟總愛捉弄這個暮蟬師尊的眼線。

  機關(guān)跳蟲只能看見前方,他們便每次抓住它尾部的羽毛不讓它跳轉(zhuǎn)身。

  幾人又小聲地轟然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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