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笑不出來。
心里的那種難受,不是源自于顧為止的羞辱,而是和從前的我們對比,讓我恨不得那段美好的過去從未發(fā)生過,如此便不至于讓現(xiàn)在的我覺得惡心。
我咬著唇,感覺到自己在發(fā)抖。
顧為止丟開我,靠在椅子上,閉了雙眼養(yǎng)神,幽幽地說,“都跪下了,還跟我裝矜持么?”
他還說,我向來是喜歡你嘴上功夫的,厲害。
那時候我問自己,宋顏,你的自尊早就喂狗了,早就被顧為止踐踏得深入泥土了。
放棄掙扎吧。
尤其是在顧為止說那句“讓我滿意了,我就給你媽找腎源”后,我更是別無選擇。
我卑微地匍匐在地上,請求地說,“顧先生,求求你,把我媽媽還給我……我都聽你的,什么都聽你的?!?p> 顧為止止不住地笑。
只是我沒想到,老天會如此報應(yīng)我,欺負我,在我最狼狽不堪的時候,聞舟給顧為止打了內(nèi)線,說梁院長來了。
顧為止摁著我的腦袋,不讓我動彈,對著電話說,“讓他進來?!?p> 我覺得用畜生這個詞語形容顧為止,簡直就是對這兩個字的侮辱。
他畜生都不如!
他明知道今天梁院長要來,才叫我送飯過來,為的就是現(xiàn)在這個場面!
我掙扎著要躲開,顧為止直接扯掉了我的馬尾,拽著我耳邊的發(fā)絲,狠狠摁住我,“你敢動一個試試?想在你們院長面前出丑?讓他親眼看看,你是怎么跪在我腳下的?”
“你說的那個詞叫什么?哦,舔狗,讓人看看,你是怎么做一只舔狗的?嗯?”
顧為止是故意咬字兒的,“舔狗”兩個字是我之前羞辱他的,他現(xiàn)在是以牙還牙,告訴我,我和他誰才是真正的舔狗。
我還是太嫩了。
明知道招惹不起,卻還要湊上去挨打。
這不是活該么?
可你們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如果你們是我,該如何選擇?
逃不掉,死不了,躲不開,也干不過。
所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抵就是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我驚恐地看著顧為止,有人來,在這里……斷然不行!
可我現(xiàn)在躲開,根本來不及了,聞舟已經(jīng)去帶梁院長往這邊來了,我現(xiàn)在出去,豈不是正好撞上?
到時候我怎么解釋一身的狼狽?
我根本沒得解釋!
這時,顧為止拍了拍我的臉,唇角扯動,指著我卡了看辦公桌下的空處,“躲進去,繼續(xù)?!?p> 我壓低了聲音祈求說,“顧為止,今天能不能請你放過我……我真的不行……”
“你要不想躲進去,就在這里,我不介意?!鳖櫈橹估渎曊f。
而后,我聽到門外的說話聲,正是聞舟和梁院長的聲音。
我沒得選了。
只能躲進桌下。
顧為止的辦公桌下面有一塊空蕩的地方,外面根本看不見里面,只要不走進來,或者我不發(fā)出聲音,是絕對不會被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一個人的。
我跪在地上,一點聲響都不敢有,可顧為止根本沒打算讓我好過,他摁著我的腦袋好幾下,是警告我繼續(xù),不許停。
沒幾秒,聞舟領(lǐng)著梁院長進來,顧為止根本沒有起身,只是招呼梁院長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倆人寒暄了幾句。
一開始提了桌上的菜,問顧為止是家里人送的么,挺貼心的。
顧為止隨口回答,保姆做的。
梁院長就沒多說,尷尬地笑了幾聲,然后開始說項目的事情。
我們醫(yī)院要重新開發(fā)一塊地,建造療養(yǎng)康復(fù)大樓,附帶高級養(yǎng)老院的套房性質(zhì),滿足有條件的老年人的高級養(yǎng)老、療養(yǎng)需求。
這樣的項目,就是撈錢的,穩(wěn)賺不賠,但是因為投資巨大,青州沒多少人能拿下的。
顧為止是從華爾街殺回來的,和人玩對沖基金賺得盆滿缽滿,聽說背后還有神秘資本作為后盾,一回來就成了青州新貴,所以梁院長對他是熱情得不要不要的,抱住了顧為止的大腿,新項目十八個億說來就來。
但顧為止一直淡淡的,沒說投還是不投,就吊著梁院長,覺得項目還需要考察,又或是計劃書太敷衍,沒落到實處,需要再計劃討論。
梁院長是人精,頓時接了話茬說,“那行,等顧總您時間空出來,我?guī)衔覀冊豪镓撠?zé)這個項目的人,還有上頭的領(lǐng)導(dǎo),咱們一塊兒吃頓飯,在飯桌上,顧總您再多指點指點我們的同事,該怎么把計劃書做得盡善盡美?!?p> 顧為止淡淡說,可以。
他一只手在桌面上玩著鋼筆,是不是在桌子上敲打出啪嗒啪嗒的聲音,另一只手則是拽著我的頭發(fā),摁住我……
我喉嚨特別疼。
我發(fā)現(xiàn),只要是能羞辱我、折騰我的時候,顧為止都特別狠,像個神經(jīng)病,發(fā)病了拽不住的那種。
我眼淚都落一地了。
他故意弄得我喉嚨發(fā)癢想吐,可我偏偏忍著……但我到底是個脆弱的女孩子,不是無情的機器,哪里能百分之百忍住?
他忽然一下扯我腦袋前后時,我不小心“嘔”了一聲。
頓時,梁院長就聽見有什么聲音。
他問顧為止,“顧總,你這兒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