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還活著
歸薺聽話的松開，然后眼中帶淚，一臉姨母笑的看著他。
有欣慰，有高興，有慈愛。
是的，慈愛。
湛薄彥在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眼里看到了對他的慈愛。
很詭異的是，他竟然覺得她的這個眼神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離我遠點！”他警告。
歸薺十分痛心，當年那么喜歡粘著她的小豆丁，愛笑暖呼呼的小豆丁，如今變成了這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可憐的甜寶啊！”歸薺又忍不住落淚了。
樓景安默默的縮到了角落，他直覺這個小姑娘今天要血濺這里。
喊了一聲那么膩歪的稱呼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喊第二次，活著不好嗎？
湛薄彥聽到這個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卻是一陣恍然。
剛剛他被歸薺熊抱那一下，沒有聽清楚歸薺那一聲甜寶，如今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這世上，只有他的父母親和江夏會這么喊他。
而這三個人，都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
而這個稱呼，也隨著他們的去世，消失在了世間。
這個奇奇怪怪的女孩，怎么會知道這個稱呼。
湛薄彥抬眸，看向歸薺，危險的看著她：“你究竟是誰？”歸瀾的女兒，不會知道這個稱呼。
樓景安一呆，就這？？
都不動手的嗎？
歸薺沒有直接回答湛薄彥的問題，而是先看了看屋內(nèi)的其它三人。
湛薄彥同樓景安他們道：“你們先出去?！?p> 樓景安他們出去。
歸薺在湛薄彥對面坐下，道：“我是江夏的侄女?！彼S口給自己捏造了另外一個身份。
湛薄彥冷聲道：“江家沒有你這號人。”江家有那些人，她很清楚。
歸薺在空間取了江家的家主印的副印鑒出來，遞給湛薄彥：“證據(jù)給你看?！?p> 湛薄彥接過印鑒，看到印鑒右角有一個磕壞的小口。這枚印鑒，雖然記憶久遠，他卻清楚的記得，他在江夏那里看到過。
他四歲的時候拿來玩，不小心把右角磕壞了。他能夠清楚的記得小時候發(fā)生的每一件事情。
這枚印鑒應是江夏的遺物，當年她的遺物是江家人去收的，歸薺拿在手里，的確能夠證明她江家人的身份。
“那你為何要到歸家？”江家千金不更值錢嗎。
歸薺盯著湛薄彥道：“姑姑的死，江家一直心中存疑，我借用歸瀾女兒的身份，便是為了查清當年爆炸的真相。”
湛薄彥聞言，刷的一下抬眸，緊盯著歸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醞釀著濃烈的情緒，這一瞬間，他的喉嚨有些干啞，片刻之后方才道：“江家這般認為，可是掌握了什么證據(jù)？”
歸薺看清楚了湛薄彥眼中的痛苦，饒是他掩藏得再好。
她眼睛也有一瞬間的酸澀，當年實驗室爆炸，除了歸瀾，其余一百四十九人全部喪命，那場爆炸，會讓這一百多個家庭永遠的沉浸在痛苦中，成為一輩子的傷。
能夠參與那項試驗的人，哪一個不是家中的驕傲和信仰。
“當年，實驗正式啟動的那一天，歸瀾突然跟我……的姑姑請假說身體不適，姑姑同意了。但那天，歸瀾并沒有身體不適，也沒有去醫(yī)院?！碑斈晁馍頁p毀于爆炸中，靈魂脫離之際看到了歸瀾出現(xiàn)在研究院外面。在肉身凝結的這十幾年，她仔細的復盤了當年的一切，確定實驗是決定不應該發(fā)生這樣的爆炸的。
而回過頭來一看，歸瀾許多事情雖然做得縝密，很多時候也偽裝得很好，但并非全然沒有破綻和漏洞。
是她之前身在局中，有太過信任歸瀾，所以才忽略了一些事情，釀成了大禍。
只是這些都不好跟湛薄彥說，只能撿能說的來說。
歸薺所言，跟湛薄彥自己查到的一些證據(jù)重合，當年歸瀾的確沒有去醫(yī)院。
當時參與實驗的人，只有歸瀾一人活著，上面也查過歸瀾，但歸瀾有看診的醫(yī)生和看診記錄作證。湛薄彥通過技術手段獲取了事發(fā)當天歸瀾去的醫(yī)院的監(jiān)控，監(jiān)控里并么有歸瀾在醫(yī)院的證據(jù)。
那些監(jiān)控，原本是被銷毀了的，但湛薄彥恢復了數(shù)據(jù)。
歸薺看湛薄彥聽到她的話并無驚訝，便知道湛薄彥或許也掌握了什么證據(jù)，只是他的證據(jù)應當不多，不足以將歸瀾定罪。
“姑且先相信你。”實際，他相信的是那個印鑒。
江家不會把江夏的印鑒隨隨便便給人的，更何況那是家主印鑒的副印鑒，幾乎跟家主印鑒有等同的效果。
“你也懷疑歸瀾？”雖然是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樓景安和阿三趴在門邊，這邊的隔音效果很好，二人實則偷聽不到什么，但若是里面打起來了，必然就能夠聽得到了。
他們主要就是想聽打起來的聲音，奈何二人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到任何響動。
樓景安摸著下巴同阿三道：“莫非湛博彥一秒就把歸瀾那剛認回來的女兒弄死了？”
阿三豎起耳朵緊閉嘴巴不說話，偷聽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可沒有膽子再妄議，畢竟他頭沒有那么鐵。
樓景安也不是非要他回答，自言自語道：“哎，阿彥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那么好看得的姑娘，殺了多可惜??！”他什么都沒聽到，卻仿佛就已經(jīng)看到歸薺被和諧了。
湛薄彥打開門，就聽到樓景安在背后黑他。
樓景安和阿三兩人都是趴在門上偷聽的，湛薄彥這一開門，二人差點就摔了個大馬趴。
樓景安勉強穩(wěn)住身體，看到歸薺活蹦亂跳的站在湛薄彥身側，充滿了驚奇：“咦，你竟然還活著?！?p> 歸薺搖頭嘆息：“怎么就傻了?！毙〉臅r候瞧著也是挺機靈的??！
樓景安被罵了也不生氣，反而夸起了歸薺：“歸瀾的女兒，你有幾分本事?。 苯o湛薄彥取了那么個膩歪的外號，還給了湛博彥一個熊抱，竟然都沒有被弄死，簡直是世界第十一大奇跡?。?p> 歸薺不高興了：“你不會喊人的名字？”這樣的人，究竟是如何活大了的，莫非就是因為那一頭綠色的頭發(fā)引起了太多同情，讓人不忍心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