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坐在桌子旁，跟王守仁仔細的研究，如何將“實事求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知行合一”。
十余天前，王守仁來找秦睿，說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和對秦睿教授吏員的各種農業(yè)知識、超出常規(guī)的實驗方法的研究，決定答應幫秦睿給儒學“摻沙子”，但是拒絕了當徒弟的要求。
秦睿才不會在乎王守仁會不會認自己當師傅呢？當時一句戲言只為了見一下自己崇拜的人而已，畢竟人家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物。
兩人就達成了全方位戰(zhàn)略合作伙伴的共識，秦睿利用一切資源幫助王守仁在官場上向上走，王守仁想盡一切辦法幫秦睿往儒學里面摻沙子。
“王兄，一定要突出實事求是，是孔子儒學最根本觀點，是儒學認識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要求，是儒學的基本思想和工作方法，堅持實事求是，就能上報君王，下育黎民?！鼻仡５恼Z氣不容置疑，“你看，《中庸》之中‘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不就是實事求是的思想嗎？一定要從經義中尋找支持，然后將理論完善。”
“我所求不過是萬民饑有食，寒有衣，居有屋，幼有育，學有教，老有養(yǎng)，病有醫(yī)，但這些必然被一大部分士大夫視為仇讎?！鼻仡Ｂf道：“王兄可知為何？”
“秦兄所求與我等士人所求無異，為何秦兄這樣說？”王守仁感到奇怪。
“絕大多數(shù)士人的嘴上是這么說的，”秦睿呵呵一笑，介紹道：“王兄可知，若我讓天下饑有食，有多少人會失去在災年兼并土地、哄抬糧價、囤積居奇的機會嗎？我若讓天下寒有衣，有多少人會失去放印子錢、高利貸的機會嗎？我若讓天下居有屋，有多少人就不會賣兒鬻女、賣身為奴……”
一條條一款款秦睿細細解說著，聽得王守仁心里感到悲哀。秦睿說的是假話嗎？王守仁當然知道，這些他都看到過，都經歷過。士大夫集團掌握輿論，上位者只能聽到士大夫階層的聲音而聽不到真正底層的聲音。士大夫說天災是皇帝君德不修、政令有失，要下罪己詔，皇帝就要下罪己詔；士大夫說皇帝災年沒有免糧，那些飽受天災肆虐的農民就要賣地賣房來繳租。
“當然我相信，讀書人中絕大部分人是像王兄這樣的！胸懷萬民，期望救贖黎民于苦難，所以，我們必須爭取這一部分人的支持。”秦睿抬眼，略有沉思，沉默了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大家都是孔孟之徒，對經義理解各有宗派，這是可以調和的內部矛盾，不是你死我活的敵我矛盾。也便于在目前階段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來幫助完成我們目標。”
王守仁跟秦睿已經探討過幾次關于摻沙子的問題，在對于摻沙子的程度上，兩人的要求差距很大，都在試圖說服對方。這是一個平衡過程，只能慢慢碰撞，相互妥協(xié)。
王守仁點了點頭，說道：“行，秦兄，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回屋再想想?！?p> “那好，王兄，早點休息，這事不急，也急不來。咱們一步一步來，穩(wěn)打穩(wěn)扎?！鼻仡Ｒ舱酒鹕韥恚涂?。
坐在桌前，穿越大明已然一個多月了，秦睿細細回憶著來大明的一切。
又是一覺年華春夢促，往事悠悠，百種尋思足。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之后，照例，秦睿去了屯田清吏司的實驗場地，只見一群人已經圍在了水培臺前，一開始大家對水培方法種植表示不理解，因為常規(guī)概念中，莊家水多會被澇死。
秦睿來到水培臺之前，環(huán)顧了一下眾人，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前幾天，我已經講了水培的一些知識，大家通過實驗也看到了，水是如何進入到植物體內，參與循環(huán)的。今天我們來看一下水培原理?！?p> “在土壤里，有機物質經過微生物的分解轉化成植物生長所需的礦質營養(yǎng)物質，土壤中的水溶解了這些礦質養(yǎng)分，使之可以被植物的根所吸收，來維持植物成長所需的養(yǎng)分?！鼻仡２粺o開玩笑的說道，“簡單的說，土壤環(huán)境提供了植物生長的水和養(yǎng)分。這就是傳統(tǒng)概念中的種地?！?p> “絕大多數(shù)植物成長需要四大因素：水、陽光、空氣、養(yǎng)分。陽光、空氣是天然的，到處都有，剩下的就是水和養(yǎng)分?！鼻仡Ｓ檬种钢赋跎奶柡吞摽眨娙它c點頭，繼續(xù)說道：“那么，剩下的就是水和養(yǎng)分，也就是說，只要我能提供這兩種東西，植物就可以生長?！?p> “沿著這個思路，我們來想，是不是我只要提供有水和養(yǎng)分的環(huán)境，植物就可以生長。于是就有了水培法：我們只要將植物生長所需的礦質溶解到水中，讓根系直接直接吸收營養(yǎng)液中的養(yǎng)分與水分?！鼻仡Ｒ徊揭徊降囊龑н@些吏員，“所以大家的思路一定要打開，首先要觀察植物發(fā)展的規(guī)律，總結出一些必要條件，然后人為去創(chuàng)造一些條件，來看看能否實現(xiàn)，這樣就可以打開廣闊的研究空間?！?p> 眾人若有所思。
“水培有幾個優(yōu)勢：一是對土地的肥瘠沒有要求，二是可以人為干預植物對營養(yǎng)物質的攝取，三是產量穩(wěn)定。”秦睿繼續(xù)闡述，說道：“這里我關鍵要說的是第二點，尤其是主攻水培和肥料的小組，要注意聽一下?！?p> 吏員中學習水培技術和肥料技術的攻關小組立馬提起精神。
“同樣的種子，種在有些地里就苗壯高產，而有些地里就苗弱薄收，原因無他，就是土壤的養(yǎng)分各有不同。這里就提出一個很嚴肅的課題，如何讓土壤中的各種養(yǎng)分達到一個相對合理的一致水平?！鼻仡：車烂C的說道：“如果我們一旦找到了這個養(yǎng)分的合適比例，我們就可以人工干預的方式加到水培溶液中，以達到增產或者穩(wěn)產的作用?！?p> “所以，水培和肥料兩個組可以合作攻關，對植物生長所需的營養(yǎng)物質開始進行定性和定量研究，來確定植物所需的養(yǎng)分及比例。至于研究方法，過兩天來找我。”秦睿一臉認真的說道，“今天就講這么多，留課題作業(yè)，討論蘑菇、木耳的生長環(huán)境，做出模擬環(huán)境計劃?！?p> 布置好作業(yè)，秦睿就跑去實驗室了。前幾天鍍鏡子失敗之后，秦睿到處讓吳二打聽，有沒有人懂這種方法人，還真別說，吳二本事還挺大，居然找到了一個工部雜造局的工匠，昨天到了，又做了一次實驗，今天準備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