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情景倒放一樣,也就在一轉(zhuǎn)眼之間,怪老頭就滿血活了,如同一切換上了對應(yīng)的反義詞,枯槁變成豐腴,衰老變成年輕,羸弱變成了壯實,怪老頭在片刻之間就完成了嬗變,他變成一個潮氣蓬勃的年輕人。我揉揉眼睛,努力確認(rèn)這是不是一場夢,可頭上太陽在高高掛著,這一切在告訴我,這決不是一場夢,這一切令人不寒而栗,怕的不是外星人弦子,而是眼前的這一幕,她要干什么?這樣一來,令我開始懷疑所有,年輕人還是年輕人嗎?老年人還是老年人嗎?這一切都亂了套了。
弦子又無端地離開了,我突然陷入一種古怪的恍惚狀態(tài)之中,我覺得,但又不能確定,我的思維不再是連貫的,而是跳動的,不成片段。這不,我就突然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地方,一個女人正在那兒逡巡,她還是李姐。這一切本來就是毫無道理,可我的腦子里覺得,這一切就這么順理成章。這是公園的一角,和外面熱鬧的世界,幾乎就是兩個世界,這兒荒廢,草叢中坍塌著古建筑的石塊,還有斷垣殘壁,這在京城幾乎是不可能的??梢钥吹贸鰜?,這是可以保留的古建。
李姐在焦躁的徘徊,突然,她加快了速度,甩掉身上的風(fēng)衣,向那片斷垣殘壁沖過去,她接下來,用驚人的平衡能力,再度沖上了那個殘敗風(fēng)化的條石。我有些吃驚,她這是要干嘛?那個頂上的條石,本來是一個古代的門楣,在突兀伸了出去,下面凌空,全是亂石堆,亂石堆可就不一樣了,石頭都破壞成了銳利的棱角,人若是失足掉下去,那不死也得殘廢。接下來,李姐伸開雙臂,仿佛要飛翔一樣,在上面晃蕩,并越來越動得厲害,繁復(fù),旋即跳起舞來,這也太危險了。
我大喊一聲:“李姐,你在干什么?快下來,上面太危險了。”
她睥睨著我,不屑地一撇嘴說:“我樂意,和你有關(guān)系嗎?”我頓時失語,是啊,和我有關(guān)系嗎?說不定人家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就摔不著。我想著就往后退了兩步。李姐搖搖頭,繼續(xù)向前毫不猶豫地走去。我喊了一聲:“別動!”就沖了上去,伸手一把薅住她的衣帶,將她拖了回去。李姐突然迷迷瞪瞪看著我,問:“我這是怎么回事?師傅,你怎么也在這兒?”我一聽他這話,頓時嚇壞了,問:“這么說來,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是很恍惚,我也在想這件事兒?!?p> 李姐搖搖頭,說:“我沒有恍惚,我是心煩透了,真的撐不下去了,我真的一直想走下去,一直走進(jìn),最后融化在虛空里,看來你還是挺關(guān)心我的,這讓我結(jié)冰的心里一暖,可我不能相信這是真的?!?p> “你說的很對,我確實不是來關(guān)心你的,我是偶遇。”
“沒有那么多的偶遇,你們兩個,是天神派你們來的吧,拍你們來收我的?!?p> “啥意思?。坷罱?。”
“一個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一會兒是我的男孩,一會兒是我的厭惡,一會兒讓我心醉,一會兒讓我想吐,一會兒是心動的年少,一會兒是滿是老人味兒的,上天,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還讓我喘氣不?”
我突然想起了弦子的話,和他的所作所為,頓時,脊梁有了一股寒氣。這時候,李姐竟然笑了出來,說:“好了,我得謝謝你,沖動過去了,我沒事兒了,我得回家了?!?p> “你真的沒事?”
“我是李姐,不是尋常的女人,我很快就恢復(fù)了理智,我得回家了?!闭f完,她掏出手機(jī),撥通說:“我的男孩,代人過來接我?!?p> 一輛超大的奢華豪車,巡洋艦一樣拉風(fēng)地開了過來,車上下來了那位小鮮肉,嗷,應(yīng)該說是怪老頭變的小鮮肉,對李姐親熱地高喊:“HELLO,親愛的,你的男孩來了,來接你回家,我可是一直在你身邊等著你,終于等到了你的召喚?!爆F(xiàn)在,我對這一幕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苦笑一聲就要離開。突然,一個女人幽靈般出現(xiàn)了,并且,聲音比人先到,她冷酷地說:“小哥哥,你來的正好,我苦苦等你好久了?!蔽乙娏耍底泽@叫一聲,原來這人她是阿泰。這時候的安泰,狀態(tài)太怪異了,她雙眼兔眼一樣通紅,呆滯無神,長發(fā)絲絲聳立,變成了一個爆炸頭。小鮮肉嚇壞了,有些語無倫次地問:“你要干什么?”
阿泰尖利地怪叫一聲:“你廢什么話?過來吧!”突然,雙手的手指,卷曲成雞爪一般,向小鮮肉的胸口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