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如火,一只瘦馬拉著一輛破舊的馬車賣力的奔行著,“噠噠噠”,清脆的馬蹄聲,有節(jié)奏地在清晨的街道叩響,付稻嘴里叼著一根嫩草趕著馬車,清涼的晨風(fēng)夾雜著口中嫩草的清香,輕輕拂過他的臉龐,此時的他,嘴角微微翹起,哼著小曲,很是愜意。
“小子,今天心情不錯啊,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咱們這‘肅鳴刀’,難道真的要越過那道龍門?”邢老黑伸了個懶腰,大笑著拍了拍付稻的后背。
“咳咳,鐵叔您別激動,再拍,我這祖國的花朵可就折了,您說這崔大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啊。這‘肅鳴刀’以前可一直都是兵部自造,民間別說打造工藝了,單說民間存刀,也就身負(fù)軍功的士卒,在退役之時可以留上一把,那可都是傳家的寶貝。這次呢,為了征刀,打造工藝都明明白白的公告天下了?!?p> “崔大人啊,以前好像沒這號人物,像是突然出現(xiàn)的一樣。按理說,咱這皇城腳下的老百姓,多多少少也對朝中的權(quán)貴們有點了解,你看啊,近期坊間茶余飯后談?wù)摰模就皆紫嗟墓芗业男℃烷L工私奔這事。傳的那叫一個滿城風(fēng)雨。論知名度,這崔大人可是連個小妾長工都不如。他這身世還真不太正常啊?!?p> “停停,這都哪跟哪啊,鐵叔,您老夠八卦的啊,這論證的有理有據(jù)的,再分析分析,怕是這崔大人不但不如小妾,還是個成了精的妖怪?!?p> “您看啊,按您的思路,聲名不顯,突然掌握實權(quán),不干別的,專找高級鐵匠鑄刀。這行事風(fēng)格頗為詭異又掌握實權(quán),定是用妖術(shù)控制了大大的貴人?!?p> “至于找咱們的原因么......有了!高級鐵匠常年健身,體脂低,吃著健康,有嚼勁!您看是不得這么分析下去。得,咱也別去了,我昨天沒洗澡,妖怪吃著牙磣,咱這送個命,人家妖怪還不搭交情,沒啥意思?!?p> “嗨!你個臭小子,耍貧嘴能成仙,你小子早就得道了,那你鐵叔我也能借借光!打起精神,到了武庫可別這么嬉皮笑臉的,話可不敢亂講,這要叫人聽了去,咱爺倆怕是少不了一頓板子?!?p> “您老放心吧,小子這點事還是知道的,官家嘛,咱是打刀的,人家是操刀的。我也就借您的思路分析分析。哎!鐵叔看,前面有官兵開道,方向正是武庫的方向!”
付稻前方的岔路口正有官兵開道行進(jìn),10人一伍,分列兩側(cè),護(hù)衛(wèi)們亮銀色的鎧甲披掛全身,頭頂紅纓金盔,腰間掛著的正是肅鳴刀,“哐哐哐”,隊伍行進(jìn)步履整齊,宛如一體。隊伍中央護(hù)衛(wèi)著一頂粉色的轎子,上好的刺繡搭配著紅色蕾絲圍成轎身,轎簾上則繡著一朵黑色的菊花。其上靡靡之氣環(huán)繞。與周圍的銀甲護(hù)衛(wèi)很是不搭。
“是銀龍衛(wèi)!乖乖,轎子里坐的是什么人,銀龍衛(wèi)可是宮廷禁衛(wèi),今天算是開眼了,看這轎子的樣式,里面坐著的八成是位公主,她去武庫干嘛,選駙馬嗎?叔有點緊張呢,萊萊她媽走的早,我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要是被相上了,逼我入贅可怎么辦!”邢老黑腦洞大開。
付稻翻了個白眼;“我說鐵叔,您等著,回頭我就去找王家酒坊理論,這家整個一奸商啊,賣我叔假酒,看看,都把人喝成什么樣了,就您,駙馬?加油,我看好您,您可以的,到時候別忘了回來看看。就乘這頂菊花轎就行,這黑乎乎的菊花多接地氣啊,也彰顯著鐵叔您的不忘初心。如此一來,您老也算是衣錦還家了?!?p> 那朵黑色的菊花給付稻怪怪的感覺。定神觀瞧,發(fā)現(xiàn)絲絲黑氣蔓延到抬轎之人后再鉆入地下。很是詭異。心想這轎子上莫非有某種法術(shù),是一道護(hù)衛(wèi)的屏障?也對,畢竟皇家么,有點手段也并不奇怪。要不是不化鐵的存在,他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中的端倪。
衛(wèi)隊的行進(jìn),使得付稻所在的街道擁擠了起來,其中有趕路的,也有看熱鬧的,付稻和邢老黑的對話引得周圍的人哄笑一片,其中有一個儒裝胖子笑得格外起勁,他那青色的儒衫勉強(qiáng)包裹住似要躍出的的肚腩,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手中拿著一卷書卷。伴隨著嘿嘿嘿的笑聲,他那肚腩愈發(fā)活躍,身子一前一后的,仿佛一個人形不倒翁。
“喂,有這么好笑嗎,莫非胖兄也是王家酒館的客戶?”付稻調(diào)侃道。
“嘿嘿,失態(tài)失態(tài),小友,我只是覺得你言辭頗為有趣,并無惡意,菊花轎,接地氣,名副其實嘛,你還真是觀察入微啊?!比逖b胖子意味深長的看向付稻。
隨著與他對視,付稻頓時感覺自己身無寸縷,仿佛在儒裝胖子面前毫無秘密可言。他的身子僵住,冷汗已然從額頭沁出?,F(xiàn)在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儒裝胖子絕非凡人,付稻思緒萬千,他怕啊,怕對方洞察了他不化鐵的秘密。怕自己失去回到故鄉(xiāng)的機(jī)會!
突然,眉心間的不化鐵微微顫動,一陣清涼的感覺從中傳出,付稻恢復(fù)了行動能力,此時的他,心如止水再無波瀾。
“噫?此子之魂沒有這土皇域烙印,確切的說,其魂純凈無印。難道這‘小五行界’還有我這‘玄真瀚海眼’看不透的人?而且此子似可感知靈氣,可他身上卻并無靈力波動啊。慧眼么?不太像啊,怪哉,怪哉,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子?!比逖b胖子暗道。
“小子,你能看到那朵菊花的黑氣?別看了,周圍的人感知不到咱們說話,你大膽回答便可。”付稻心底響起儒裝胖子的聲音。
付稻嚇了一跳,此刻的他更加確定,這儒衫胖子是修仙者無疑。稍作權(quán)衡后,付稻回應(yīng)儒衫胖子:“仙長,小子沒看到什么黑氣,您是神仙吧??梢允瘴覟橥矫?,小子從小就想修仙,今天可終于見到真神了!”
“無垢之魂,若非我云游遇到,是決然不信的。等等,這豈不是說,此子并未在‘萬靈簿’上留名?那豈不是可以......”儒裝胖子眉毛一挑,似是想到了什么。
“瀚海眼開!萬靈老鬼啊,萬靈老鬼,待老夫給你準(zhǔn)備個小驚喜!嗯?原來如此,這小子周身穴竅皆閉,唯有眼竅半開?怪不得可以感知靈氣?!比逖b胖子神色抹過一絲柔和。
“也是無根之萍么?罷了,罷了,天道無常,因果機(jī)緣,今日老夫就給你一場造化!”儒裝胖子收回幽藍(lán)目光,打定了主意。
“臭小子,剛才的勁怎么沒有了,老夫不是喝假酒了嘛,別說,就你小子這見風(fēng)使舵的雞賊性格,還真適合修行,相見是緣,你眼竅已然半開,今日老夫便助你開啟慧眼,再傳你一門修行法門。不過老夫這假酒勁好像有點上來了,你忍著點!”儒裝胖子伸手狠狠彈了付稻一記腦瓜崩。
“哎呦!”付稻吃疼,閉眼捂著腦袋。他感覺自己雙眼似火煅燒,灼痛感過后迎來巨大的滿足感,仿佛眼睛這汪泉水內(nèi)的污物已被烈火煅燒殆盡,此刻他的雙眸若無垢靈泉。他緩緩睜開雙目,眼前的世界不一樣了,五顏六色的光球充斥著這個世界,每樣物品都有自己獨(dú)特的氣場。從震撼中回神后,他四下尋找,身邊哪還有儒衫胖子的身影。付稻腦海中已經(jīng)多了不少龐雜的信息,其中有一本虛幻書卷漂浮于自己眼中,上書《玄真瀚海眼》。
“還真是記仇的胖子。”付稻心想。
“嘿嘿,記仇就對了,我輩修士,自當(dāng)快意恩仇,就此別過,雞賊小子,記住了,老夫‘凌源子’,他日修煉有成來‘崆峒州,玄真界,翰海閣’尋我。仙途慢慢,你小子可別半路上翹了辮子!”付稻一驚,心底再次響起儒衫胖子的聲音,但聲音卻越發(fā)飄渺。
付稻面向天空,拱手下拜。再看周圍的人,目光依然鎖向衛(wèi)隊的方向,對剛剛發(fā)生的一切,毫無察覺。
“臭小子,干什么呢,還不知道轎子里是誰,你拜什么拜,這還沒到武庫呢,提前練上了?”邢老黑調(diào)侃付稻。
“小子拜神仙呢,要不要一起?”付稻微微一笑。
“仙人撫我頂,結(jié)發(fā)受長生么?只是稻爺頭上挨的那下,可是著實不輕呢,腦瓜子現(xiàn)在都嗡嗡的。也不知這胖子向稻爺腦袋里灌了些什么?!弊焐想m然胖子胖子的叫著,付稻卻抬頭望天,再次拜下。哪里有一絲不恭敬的意思。
“‘凌源子’老頭,大恩不言謝,待小子修行有成后,去請你喝酒,說什么都得敲回這個腦瓜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