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日勝聽出了堀井的擔憂,鐵團成員家屬的酷刑,幾乎都是他動的手。如果這兩名日軍士兵之死是因為鐵團的報復,他必將成為鐵團重點暗殺對象。
江日勝安慰道:“鐵團早被皇軍嚇破了膽,豈敢報復?”
堀井很愿意相信江日勝的話,馬上說道:“說得也有道理?!?p> 江日勝又補了一句:“鐵團就算要報復,也是以后的事?!?p> 堀井臉色一變,默默喝光了桌上的酒,起身離去。
江日勝連忙跟在后面,恭送他離開魯興賓館后,才回到一號桌。
江日勝見蘇志梅準備收拾桌子,連忙制止:“別收拾,我還沒吃完呢?!?p> 蘇志梅把堀井的碗筷收走,隨口說道:“你對日本人可真夠上心的。”
江日勝說道:“那是當然,以后,日本人要有專門的碗筷,你把肖希泉叫來,我跟他說?!?p> 看到蘇志梅手里的碗筷,他其實想讓她丟掉。日本人用過的東西,自己都不想用。
蘇志梅并不知道江日勝的真正用意,她晚上到肖雅倩房間聊天,說起了此事:“江日勝為了拍日本人的馬屁,已經(jīng)無所不用其極。”
肖雅倩譏諷道:“這不正是他的本質(zhì)么?他要是稍微有點廉恥心,也不會進憲兵隊當翻譯。”
蘇志梅說道:“晚上他跟堀井一起喝酒,好像說到了鐵團報復的事。”
肖雅倩眼睛一亮:“是嗎?昨天死的兩個日本兵,難道是鐵團所為?”
她們在交換情報時,化名華立湘的蘇志華,已經(jīng)與鐘平河接上了頭。
蘇志華甕聲甕氣地說道:“以后鐵團將采用新的聯(lián)絡(luò)和行動方法,也不接受泉城站的命令。我們可以配合泉城站的行動,但有拒絕的權(quán)力。”
鐘平河摸了摸一字胡,問:“你入黨了沒有?”
他對“華立湘”一點也不熟悉,之前夏啟先完全沒提起過此人??涩F(xiàn)在,鐵團剩下的人員,全部由華立湘領(lǐng)導。甚至,省政府的歐陽烈,也承認了華立湘的身份。
華立湘堅定地說道:“沒有,也沒打算加入軍統(tǒng)。我們要用自己的辦法斬殺日寇,他們對鐵團團員家屬做出滅絕人性的暴行,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p> 對新鐵團的定位,魯衛(wèi)華有明確指示:游離于軍統(tǒng)泉城站之外,可以配合泉城站的行動,卻不能隸屬他們。
鐘平河行事不夠謹慎,泉城站領(lǐng)導新鐵團,只會帶來危險。
鐘平河問:“你可以加入軍統(tǒng),我也可以對你進行特務(wù)訓練。鐵團之所以會出事,除了因為輕敵外,更是因為組織松散。你沒受過專業(yè)訓練,怎么跟日特對壘?”
蘇志華正色地說道:“那就拭目以待吧,我們已經(jīng)干掉了一名日本憲兵,以后會把對我方同志施加酷刑的堀井、田中、渡部明等人全部干掉,以告慰殉國英烈之英靈?!?p> 他與崔天洋、盧瑞琦等人聯(lián)絡(luò)上后,這些原鐵團的骨干,對他并不服氣。然而,昨晚他一人干掉一個日本兵,迅速贏得了這些人的尊重。
鐘平河詫異地說:“不是死了兩個日本憲兵嗎?”
蘇志華搖了搖頭:“另外一人不是死在我們手里。”
鐘平河叮囑道:“憲兵隊正大肆搜捕鐵團的同志,你們要注意安全?!?p> 夏啟先當鐵團主任時,對泉城站的命令也是有商有量。只不過夏啟先加入了軍統(tǒng),他可以直接給夏啟先下命令。
可“華立湘”不一樣,之前華立湘是夏啟先的幕僚,夏啟先對他言聽計從。鐵團幾次重要行動,都是華立湘策劃,鐵團能取得這么輝煌的成就,“華立湘”功不可沒。
“放心,所有人都很安全。我們最主要的任務(wù)是報復。他們殺我們的同志,就殺他們的人。還有鐵團的叛徒,絕不讓有安生日子過。”
鐘平河問:“夏啟先真的愿意做內(nèi)應嗎?”
他并沒有堅持領(lǐng)導鐵團,也是因為“華立湘”將已經(jīng)投敵的夏啟先拉了回來。只要夏啟先還在,鐵團就沒倒。
蘇志華點了點頭:“當然,我會對他再次考察,并且永遠不會再完全信任他。”
鐘平河連忙說道:“那倒不用這么偏激。”
有的時候突然走了彎路,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蘇志華搖了搖頭:“他想贏得我的信任,必須拿出實際行動?!?p> 蘇志華原來是夏啟先的“朋友”兼“參謀”,現(xiàn)在成了他的上級。夏啟先在憲兵隊的行動,必須聽從蘇志華的安排。
夏啟先無法再抓到鐵團團員后,他跟其他一些投敵的鐵團成員,一起送到了救國訓練所。他們被強行灌輸日語,并接受思想改造以及進行特工初步訓練。
半個月之后,夏啟先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他也成了憲兵隊特務(wù)二隊的隊長。
正式擔任隊長后,夏啟先接到了第一個任務(wù):試探特務(wù)二隊的梁炳玉。
梁炳玉是鐵團的骨干,被捕之后受不了酷刑的折磨,投靠了敵人。此人真心想投敵,并且積極為日特做事。夏啟先可以側(cè)面打探他的態(tài)度,如果他不能轉(zhuǎn)變,那不可好意思,有人就要動手了。
夏啟先把梁炳玉叫到自己簡陋的辦公室問:“炳玉,你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有什么打算嗎?”
梁炳玉不以為然地說:“把泉城的軍統(tǒng)全部消滅,這樣我們才能過安生日子。”
夏啟先又問:“你就不怕他們的報復?”
梁炳玉說道:“怕有用嗎?只有消滅他們,讓他們怕我們,才能保住性命?!?p> 夏啟先試探著問:“如果他們愿意給你機會,讓你重回鐵團,你會怎么做?”
梁炳玉堅定地說:“我絕不會再回鐵團?!?p> 梁炳玉并不知道,他說的這句話,判了自己的死刑。
既是鋤奸,也是考驗夏啟先的一種方式。
梁炳玉晚上回去時,被人跟蹤,快到家地,被人敲暈。正好旁邊有口井,他被扔了進去。
一個被敲暈的人,扔到井里,連呼救都做不到。第二天清晨有人打水時,才發(fā)現(xiàn)井里多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