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楚風翎嗎?”
陳浩白了他一眼:“你會忘記你的室友嗎?”
這事要說起來又是一個奇妙故事,魔幻程度不下“誤入恐怖組織掌握犯罪證據(jù)后報官被反打一耙傳播邪教”。
楚風翎出生在貴族家庭,他娘是他爹的第三任小老婆,長得漂亮說話又好聽,把他老子拿捏得死死的。本該是天胡開局,奈何他爹總懷疑他是帽子的產(chǎn)物,十分不待見他,他便干脆來了神都。
千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五歲時被楚風翎他娘撿回去跟親兒子一樣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兩人也算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這兩個人同住一個宿舍很正常,問題就出在學校規(guī)定三個人一間宿舍。千想著與其等學校塞一個不知道啥樣的室友,還不如自己拉一個看著面善的。
于是就拉上了正好路過的陳浩。
楚風翎是個大忙人,每天都有各種聞所未聞的糟心任務,還有個糟心的搭檔,他們見面的次數(shù)還不到兩位數(shù)。
“他咋了?他搭檔把他賣到璟辰國了嗎?”
“差不多了,但比那要糟得多……”
房門被人“砰”地一下踹開,門鎖直接脫離墻面從他們眼前飛過。夏至舉著一份報紙闖了進來,嚷嚷道:“我就知道這報紙是真的!”
千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是真的?”
陳浩接過報紙直接翻到訃告頁,果然看到幾個眼熟的名字。
“這也不能說明什么,也許這份報紙在26號之前就已經(jīng)傳出去了,也有可能這邊的報社喜歡提前一個星期編好報紙的內(nèi)容,畢竟這段時間算是他們的冬眠期……”
夏至從空間石里取出從貨箱里搜出的報紙遞給他,陳浩展開一看,好家伙,昨天還是29號的報紙搖身一變成了30號的報紙。
千都看傻了,指著那張報紙問:“這啥啊這是?”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像幾分鐘前的千一樣在房間里走了一圈,確定窗戶都關(guān)好又走到門口,想把門板豎起來塞回門框里去。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她干脆扔掉門板,用冰把門封住。
“你們知道沙之書嗎?”
陳浩和千面面相覷,只能亂猜。
“是那個閱讀理解嗎?”
“是某種精巧的小沙雕嗎?”
夏至沉默地看了他們兩眼,抬手給門窗關(guān)死的房間加了個結(jié)界,又在身后凝結(jié)出一把冰椅坐了下來。
“你們也找個地方坐吧,我要給你們補補課?!?p> -
關(guān)于沙之書最早的記載可以追溯到舊歷時期的早期,與它一同出現(xiàn)的還有風之書。
風之書記載過去,沙之書記載未來。值得一提的是風之書記載的過去一定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而沙之書記載的未來卻是可以改變的。
在舊歷400年左右,風之書就因為戰(zhàn)亂消失,在風之書消失后的50年,沙之書也消失了。
新歷初期,風之書重現(xiàn)過一次,但因為各種狗血的意外掉進了巖漿里,直到幾十年前勝利女神才把它撈出來,鎖進了審判所的藏寶閣里。
相比風之書,沙之書的遭遇要更慘一些。沙之書最后一次全須全尾地出現(xiàn)是在銅漠的竺砂王國,間接性地引發(fā)了一次亂戰(zhàn),各方人馬將它分成了三片,分別帶去了日落平原、大空谷和北方山脈。這幾個地方又是一通混戰(zhàn),把沙之書從三塊碎片分成了12塊小碎片,后來又分成了34塊小小碎片,58塊小小小碎片……
時至今日,沙之書應該已經(jīng)被分成了一堆渣渣,而它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弱,從預言世界格局弱到只能預言一下天氣——還有可能不準。
“我推測這些報紙是一堆普通報紙加上一塊沙之書小渣渣合成的預言報紙,方法得當?shù)脑?,我們應該能重新煉化出那塊小渣渣?!?p> 陳浩疑惑道:“但一塊小渣渣又能有什么用呢?它也只能預言一下明天的報紙了?!?p> “因為集齊所有的小渣渣能重新合成一整本沙之書?!毕闹两忉尩?,“事實上,冥靈宗已經(jīng)成功收集了不少碎片,合成大半本沙之書了。”
“但是沙之書的碎片基本都是扎堆出現(xiàn)的,這附近會不會有更多的沙之書碎片?”千猜道,“再陰暗點,會不會也有人在收集碎片,然后讓你們那個長得賊眉鼠眼的雇主送過來?”
夏至點點頭表示贊同:“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我們應該盡快通知修女,她會……”說到這里她突然停了下來,猛地一拍大腿,說,“他媽的她絕對會讓我們?nèi)フ移溆嗟乃槠?!?p> 她將報紙揉成一團塞回了空間石,對他們二人道:“咱們就當啥事也沒發(fā)生,我們很規(guī)矩,沒撬過那個箱子,也不知道什么報紙什么沙之書,老老實實混完這兩天回去睡覺!”
千面露難色,似乎想說什么,但嘴才張開一條縫陳浩就先一步開口問道:“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引發(fā)什么嚴重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反正冥靈宗和神都現(xiàn)在是世界霸主,本來也不是很需要沙之書,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別人得到沙之書而已?!毕闹翢o所謂地聳聳肩。
“可如果真的有人在收集沙之書碎片該怎么辦?”
“慫什么,我們已經(jīng)有大半本了,他再怎么收也只有小半本,也就預言一下君洲,大洋彼岸的朝洲或許也能預言一下,再遠就不可能了。要我說冥靈宗那幫人也是的,干嘛要收集一整本,物極必反,好歹給人留點湯啊?!?p> 也就預言一下君洲——說得容易,君洲可是人族的經(jīng)濟與文化的中心大陸,如果真的有人利用沙之書做什么壞事……
夏至一眼看穿了陳浩的憂慮,直截了當?shù)卣f:“就算我們把另外半本收集完,修女那個鐵公雞也不會給我們報酬的?!?p> 沒報酬?陳浩心里那一點為國為民的憂慮瞬間煙消云散,他往床上一倒,云淡風輕地說:“啊,那就不管了,混完這兩天回去睡覺?!?p> “千,你呢?我看你那臉色跟便秘了一樣?!?p> 千嘆了口氣,說:“說出來該便秘的就是你們了?!?p> 陳浩猛地想起來在夏至來之前千就打算說什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到底怎么了?”
“事先說明一下,我也只是無意間看到的,就問了兩句。那個時候你還在審判所里關(guān)著呢…修女給了楚風翎一個暗殺任務,任務對象是兩個長得很賊眉鼠眼的人,就和你們雇主看起來差不多……”
“啊哈,不愧是我們親愛敬愛的指導老師,兩邊收錢,不虧。”夏至冷笑道。
陳浩愣了一下,一開始還覺得修女這事是不是干得忒不厚道了,轉(zhuǎn)念一想,這賊眉鼠眼總是要被人暗殺的,如果是楚風翎還好些,起碼只會殺賊眉鼠眼不會殺他們。
他躺了回去,半開玩笑地說:“那希望他的糟心搭檔給他拖點后腿吧。”
此話一出,千用一種近乎驚恐的眼神看著他,“啪”地一巴掌重重拍在了他嘴上:“你這熊孩子,怎么凈說些瞎話!”
陳浩伸手要反擊,千瞪了他一眼,眼珠子往床尾的方向轉(zhuǎn)了轉(zhuǎn)。他這才發(fā)現(xiàn)夏至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坐在了床尾,正歪著頭盯著他。
“怎么?你們認識?”
千訕笑道:“我們?nèi)齻€是室友?!?p> 這一問句點醒了陳浩,他拿掉千的手坐了起來,狐疑地看了看這兩人:“等一下,你們認識?”
夏至的面罩下發(fā)出像是笑聲一樣的氣音,她說:“我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糟心搭檔?!?p> “……喔?!?p> 他終于理清楚了。
之前他被審判所抓走的時候曾經(jīng)抓著千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千哥想想辦法撈我,小弟我下半輩子給你做牛做馬。半個月后千來探監(jiān),表示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辦法,于是轉(zhuǎn)身道德綁架了一波楚風翎。楚風翎也沒什么好辦法,但好在他有個背景強硬的搭檔,他去看看能不能讓她試著撈人,反正那個狗女人還欠他六條命。
這才有了審判當天夏至的仗義執(zhí)言,可恨他之前竟然沒想通這幾個人的聯(lián)系。
夏至伸了個懶腰,揮揮手,布置在屋里的結(jié)界破碎,冰椅和封住門口的冰塊也在頃刻間消失。
“我去會會我的老搭檔,你們自便?!?p> 陳浩盯著她離開后,立馬回頭低聲質(zhì)問千:“你為什么不早點跟我說楚風翎那個糟心搭檔是夏至!”
“我他媽哪知道??!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只是見過兩面!她又是斗篷又是面具的誰認得出來??!”
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靠在床上,木然道:“確實,她媽估計都認不出來。不過我倒挺好奇她具體干了那些糟心事?”
“友情提示,如果你不想讓自己的素描畫標上價格掛在城門口,你最好趁現(xiàn)在去買個黑絲襪套在頭上,或者你干脆脫離隊伍,就當公費旅游來了?!?p> “你是說她真是個通緝犯?”
“而且不止是一個地方的通緝犯。”千嘆道,“夏哥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寸金不留。她犯的最不值一提的事就是去賭場出老千給自己賭回來三個老婆了?!?p> 陳浩沉吟片刻,問道:“你覺得我現(xiàn)在去求求她,她會教我怎么出老千贏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