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鉆馬桶,這是絕對的權(quán)力與財富的象征。
后人很難想象,抽水馬桶這一偉大的發(fā)明竟然出自不以創(chuàng)造力著稱的人族之手。但這項發(fā)明無疑體現(xiàn)了人族工匠不輸于魔族工匠的精湛技藝。
盡管,抽水馬桶這一發(fā)明的初衷僅僅是恒宵帝國的國王不想和庶民一樣蹲著上廁所。
然而,抽水馬桶在經(jīng)過不服輸?shù)哪ё骞そ撤磸脱芯亢髮崿F(xiàn)了了量產(chǎn),走入了尋常百姓家,讓坐著上廁所不再是貴族的特權(quán)。
在上廁所一塊痛失特權(quán)的貴族們非常不爽,但人的創(chuàng)造力是無窮的,他們很快想出了新花樣。
于是,鑲鉆馬桶誕生了。
鑲鉆馬桶,無數(shù)顆閃閃發(fā)亮的鉆石齊心協(xié)力接住權(quán)貴們的屁股。它們必須保持固定的排列、一致的切割方式,保證受力均勻,不僅不會硌到那些尊貴的屁股,還會給人獨一無二的如廁體驗。
可以說,鑲鉆馬桶是人族工匠的絕佳技藝與掌權(quán)者對至尊的追求糅合而成的曠世巨作。
那么,用鑲鉆馬桶作絕對控制權(quán)的鑰匙也不是不能理解。
陳浩:“不…我不理解。”
千低頭躲開東方的巴掌,委屈道:“又不是我定的鑰匙,打我干嘛?我只是解釋一下鑲鉆馬桶的歷史?!?p> “抱歉,只是這一會兒手真的太癢了,一定要打點什么?!睎|方遠榮搓了搓手,往門口走去,“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鑰匙是鑲鉆馬桶,現(xiàn)在就快去衛(wèi)生間……”
東方的話音在打開門的瞬間戛然而止,他看了眼門外,“砰”地關上了門。
“我問個問題,你們有人認識一個穿灰色衣服,長得雌雄莫辨的人嗎?”
“是不是手上拿著一把大剪刀,半張臉都被劉海遮住的人?”小花問道。
“對對,就是這人。”
“我知道,審判所的執(zhí)行官灰鷺,是個有編制的冷酷無情的殺手,據(jù)說厄鈕要塞那件事前本來是要推他作審判候補的,卻被修女截胡了,因此一直對修女和她身邊的人抱有敵意?!彼f。
門板中間閃出一道銀光,東方遠榮一驚,手中涌出流沙聚集在身前擋住了那道銀光。
銀光將門板攔腰斬斷,門板的上半部分脫離門框掉了下來,露出門后一位背著把大剪刀、長得雌雄莫辨、還留著會被初中班主任狂罵的劉海的人。
小花抬手打了個招呼:“喲,灰鷺,好久不見,這次要殺誰?”
灰鷺從劉海里捋出一條紙卷,展開看了看,說:“很不幸,花阿辭,這次你也在名單上,一起的還有陳浩千、東方遠、榮楚風、翎夏至?!?p> “……這位老哥,你斷句是不是斷錯了?”
“他有嚴重的強迫癥,對三這個數(shù)字有著可怕的執(zhí)念。”小花小聲說,“他只接受三個字的名字,殺人最多只出三招,所有的衣服只能有三顆扣子……”
“這么說的話,我們只要在他手下熬過三招,他就不會殺我們了?”千問道。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目前還沒有找到在他手下活過三招的人。”
陳浩指著千,對灰鷺說:“這個就是陳浩千,我是被他綁架的普通市民。”
千搡了一把陳浩,怒道:“這個才不是普通市民!是榮楚風!很厲害的,你最好一擊必殺!”
蹲在墻角的磚姐后知后覺地抬起頭,問道:“是不是忘了寫我的名字?”
灰鷺將紙卷塞回劉海里,取下背上的大剪刀:“上邊只給了我名字,沒有對應的畫像,保險起見,只能把你們?nèi)慷細⒘恕!?p> “誒,等等,我覺得我們還可以再談談!”陳浩慌張地擺擺手,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在空間石里瘋狂翻找武器。
“沖動是魔鬼啊,灰兄!”千擠著笑說,“您要是誤殺了我們這些無辜人,上面要是怪罪下來,怕是會影響您的前途?。 ?p> “沒關系,我有正法令。你們只要乖乖接受處決,我可以保證你們毫無痛苦地死去?!?p> 陳浩還想再勸他兩句,灰鷺的身影突然消失,銀光像一條能在半空中游走的毒蛇,流暢地滑過他們每個人的脖頸。
他聽見像是枝丫斷裂的聲音從脖頸處傳出,清脆的聲音讓他忍不住浪費生命的最后幾秒去想象自己頸骨斷裂的X光片。
哦豁,完蛋。
在魔魘神的幻境里留的遺言是什么來著?“哦豁,完蛋”作為遺言似乎不太正經(jīng)……
他閉上眼,期待著母親抱著一大束向日葵來接他。腦中卻浮出楚風翎拎著一袋五香味瓜子給自己掃墓的景象,墓志銘刻著“可以用‘哦豁,完蛋’概括一生的廢物”。
陳浩睜開眼,發(fā)現(xiàn)他們每個人身前都立著一道木色的屏障。
東方遠榮手中托著縮小版的不滅舟,擋在灰鷺的正前方,說:“你真的考慮清楚濫殺無辜的后果了嗎?”
灰鷺后退半步,剪刀橫在胸前,冷笑道:“修女手下可沒什么無辜的人?!?p> “連別人名字都喊不清楚的家伙,憑什么判斷無不無辜?”
“憑你們都活著?!?p> 千從屏障后面蹦了出來,喊道:“憑我們都活著?!合著擱你眼里只有墓碑無辜咯?!”
銀光從灰鷺手中的剪刀刀尖上閃出,東方遠榮手中的不滅舟里伸出兩只機械爪,試圖抓住銀光,銀光卻輕易斬斷了機械爪。
剪刀在銀光消失的同一時刻出現(xiàn)在了千的脖子邊,拿著剪刀的灰鷺站在他身后,答道:“修女最擅長的就是利用無辜之人的性命為自己鋪路。在她手下,越是高尚的人越是活不長,留下來的只可能是爛泥。”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只是還沒來得及去死?”
“那現(xiàn)在就向我證明一下你的品格,乖乖去死吧?!?p> 黑色的龍翼從千的背上刺出,翼骨擊中剪刀的側(cè)面,改變了銀光的軌跡。
剪刀被彈飛插在了天花板上,灰鷺“嘖”了一聲,跳起要去拿回剪刀,卻被張著血盆大口的薔薇花咬住了腿。
薔薇花咬著灰鷺在空中甩了幾圈后,重重將他摔在地上,正好摔在陳浩腳邊。地磚被砸裂,碎石片像水花一樣濺起,陳浩并沒有遵從內(nèi)心躲避的意愿,而是以平生最快的手速從旁邊的置物架上揪下一瓶消毒液倒在了灰鷺臉上。
周圍的空氣陷入詭異的靜默,千沖陳浩豎了個大拇指,轉(zhuǎn)身打破窗戶跳了下去,那對撲棱著的翅膀還順便把坐在窗邊打盹的磚姐帶了下去。
他腳邊的灰鷺突然消失,插在天花板上的剪刀也一同消失,只留下一道狹長的裂痕。
銀光在下一秒完全蓋住了陳浩的視線,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咔”,木色的屏障在銀光中破裂。東方遠榮閃現(xiàn)在他身前,用左手手肘抵住了剪刀的刀鋒,右手抓住陳浩的后衣領,帶著他飛速竄出了儲物間。
“你一個玉米棒的戰(zhàn)斗力就不要參與戰(zhàn)斗了啊!”東方吼道。
“我想著能造成一點傷害是一點嘛……”
“那瓶消毒液造成的傷害連刮痧都不如!還成功地激怒了他!”
銀光從他們頭頂掠過,剪刀從空中落下,攔在他們前面。灰鷺從剪刀投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看他們的眼神像是看兩具尸體。
“只會倒消毒液的那個廢物,你想被切片還是腰斬?”
“哈哈,那個,您這已經(jīng)出了三招了,再打下去對您這種患有嚴重強迫癥的人是很痛苦的吧?要不,明天再來?”
“你們總共有四個人,所以我今天可以出十二招。其余人我不敢保證,但你今天必死無疑。”灰鷺把剪刀從地面的裂縫中拔出來,閃著銀光的刀鋒直指陳浩的腦袋。
東方遠榮讓開一步,露出了躲在他身后的陳浩:“我應該能在他手下過個十招,所以陳浩,你一定要撐過兩招再死,不然我也得死。”
“東…東方大哥?你怎么就放棄掙扎了?用你游輪一樣大的不滅舟撞死他?。 ?p> “你不會是說這個吧?”東方遠榮攤開手,只有玉米棒大小的不滅舟在離他手心數(shù)厘米的位置懸浮著,“不滅舟這個魄靈就像拖拉機,強度會因使用時選擇的大小改變。正常大小的不滅舟就像高達,不僅可以撞死他還可以一炮轟了他……但是在這里使用正常大小的不滅舟很可能會毀掉鑲鉆馬桶,如果失去了絕對控制權(quán)的鑰匙,不僅我們會死,整個北原都會……”
陳浩陡然記起鑲鉆馬桶的事,拔腿就往衛(wèi)生間的方向跑去。
“我去啟動鑰匙毀掉玄夫!這邊就拜托你了,東方!”
“……誒?喂,等等,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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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生間里只有三個士兵,蹲在千之前挖出來的地道邊商討著怎么補上這個洞。
陳浩的戰(zhàn)斗力雖然只有一個玉米棒,但對付幾個戰(zhàn)斗力只有三五顆玉米粒的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的。他隨手拿起一個馬桶搋子打暈了士兵扔進地道里,然后走到鑲鉆馬桶邊,開始思索這個鑰匙要怎么啟動。
“要不試試抱著這個馬桶發(fā)出指令?”
千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鉆了出來,站在陳浩身后一起研究著鑲鉆馬桶。
陳浩猶豫了一下,還是半蹲下來抱住了鑲鉆馬桶,命令道:“玄夫,放個煙花。”
他們站在馬桶邊等了幾分鐘,卻遲遲沒有聽到煙花的“嘭嘭”聲。
“這個旋轉(zhuǎn)王八聽力是不是不行啊?!鼻吡缩唏R桶說。
“這和聽力沒什么關系吧……”
“喔!”千靈光一現(xiàn),右手握拳錘了一下左手手心,驚喜道:“我知道了!要把頭埋進去再發(fā)出指令!”
“……”
“咋了,浩子,你這眼神怎么像我欠你錢一樣?”
“你說要把頭埋哪里去?”
“馬桶槽啊,還能埋哪里?!鼻柭柤纾叽俚?,“好了別磨蹭了,快……嗷嗚咕唔??!”
陳浩猛然把千的頭按進了馬桶槽里,啐了一口,不爽道:“有事浩哥,沒事浩子,你自己給玄夫發(fā)指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