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楚州講學,云夢霧起
“癡心妄想者,如緣木求魚,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
周始閉目凝思,神色卻不自覺的微動。
他與南軒公交流的時候,自然也猜測到了那些世族的野心。
如今的魚肉百姓,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漸漸已經(jīng)讓這些世族走到了瓶頸,如果隨著江湖衰落下去,除非是世族某一家順著局勢成為天家,成了皇室。
否則他們就再也沒有任何前進的可能。
他們所學的東西,他們的理論,為了維持統(tǒng)治,所能達到的最大權(quán)勢程度就是如今這樣子的了。
加上各種生產(chǎn)力手段的限制,還有許許多多地域距離上的制約。
這些世族盤踞一方,成為一個又一個的宗族集團,掌握一塊又一塊的地盤,無非是數(shù)字上的增長。
對于這些世族本身而言,并沒有任何的進步意義,也讓世族內(nèi)部的氛圍,愈發(fā)的墜落腐朽。
曾經(jīng)可以算得上九州文明精華的世族,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寄生在九州之上的最大毒瘤。
察覺到這一點的其實不少,南軒公張式他們便是其中一員,可以說從古至今,從門閥到世家,最后到世族。
這些宗族集團的勢力都在不斷的被削弱,可是到了如今這一步,也已經(jīng)是極限了。
讓南軒公覺得無奈的一點就在于‘皇權(quán)不下鄉(xiāng)’,沒有足夠的識字率,普及知識的程度,對于廣大農(nóng)民鄉(xiāng)間的控制,靠的就是宗族勢力。
而這些勢力進一步發(fā)展就是世族。
所以不管你打掉了多少世族勢力,總會有新崛起的世族取代之。
這便是時代眼界和生產(chǎn)力的最大局限所在。
如南軒公這般的人物,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問題,也尋找著問題的解決答案,可是直到周始出現(xiàn)前,他們還是只能在儒學的怪圈里走來走去。
沒法看到更加廣闊的天地。
不止是南軒公,世族也是一樣,他們覺得自己再進一步就只能是成為天家皇室了。
所以就漸漸雌伏下來,直到某一代運氣好遇到了亂世亂局,不然他們就會尋找各種的刺激,出賣各方勢力,游走在國度之間,便是他們最喜歡的一種游戲。
可如今不同了,超凡復蘇,妖魔詭物的出現(xiàn),給了這些已經(jīng)進無可進的世族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路子。
成為長生的世家,又或者更加具體一點,成為整個世界的統(tǒng)治者,永久的統(tǒng)治者。
甚至是...至高無上的神明!
這也是為什么,這些世族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自己掌握超凡之路的原因。
他們不愿意自己的超凡之路,從一開始就受到周始的鉗制。
至少在不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他們不會愿意通過被別人限制走上超凡之路。
可是周始展現(xiàn)出的東西,又實在太誘人了,恢復青春,治愈疾病,長久的壽命,以及強大到如同仙神一般的力量。
那怎么辦呢?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解決掉提出問題的人。
這些與妖魔有關(guān)系的世族,便如此的對上了周始。
腦海中有著無數(shù)卷的儒門歷史記載,得到了神話歷史系統(tǒng)的傳承,周始自然明白這些世族不過是在坐井觀天。
任何的超凡之路的開辟和掌握,都不是一代兩代,而需要無數(shù)代,甚至是走上了頂峰的存在,回頭過來詳細推導。
稍微一點的前進,都是幸運與資質(zhì)天賦交織的結(jié)果,所有可以普適性的超凡之法,都是真正的無法輕易復制過程的道路。
就憑著世族的野心,想要通過妖魔掌握屬于自己的超凡之路?
哪怕真有了什么成果,也不過是得到了蒙著妖魔之法皮的毒藥罷了。
“利欲熏心,黑暗的侵襲果然也更快了!”
如此荒唐的妄想會出現(xiàn),甚至不惜人命的開始進行試驗,不止是黑暗入侵,更是因為這世道本就荒唐黑暗得緊。
周始正是知曉這一點,才沒有以強力鎮(zhèn)壓這個世道,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只有以新舊學之爭,揭開這陳舊腐朽時代被仁義道德面具遮掩下的血淋淋真相,讓所有人都認識到舊時代必須要打破。
這才能真正讓黑暗的種子難以在新的未來時代當中生根發(fā)芽。
如此方是唯一能夠抵抗黑暗入侵的辦法。
光是改變政體,用強力的手段,將不明所以的百姓裹挾進時代大流里,那有什么用處?
不是自己的覺醒,便不是真正的覺醒,自然也就稱不上真正的改革。
可這些東西需要時間,需要支持。
逼迫大乾皇室垂拱而治是第一步,建立一個時間維持大乾不受妖魔詭物侵襲這是第二步。
在這期間,儒門新學卻已經(jīng)可以散播起來,想來柳玉媚主持下的報紙,還有書局,大批量的影印各種書籍的事情也差不多該辦好了。
眸子里閃過了一絲精芒,周始把所有的東西再次梳理一遍后,遙遙望著不遠處的山川。
路上又經(jīng)過了十數(shù)次的襲殺,有人,有妖魔,也有詭物。
他也終于來到了楚州的邊界,這次他在楚州的講學,便要展現(xiàn)一些全新的東西,除了儒門思想,超凡文武之道外,還有許多新興的學說理論。
作為楚州,他的大本營,在白鹿書院又耕耘了一段時間后,也該可以接受他的一部分新理論的出現(xiàn)了。
拖著牛車的大黃牛,‘噗嗤’的打了響鼻,好像是辨認了一下方位一般,就向著楚州的府城長雅郡繼續(xù)駛?cè)ァ?p> ...
長雅郡,如今越發(fā)的繁忙的街道上,也顯出了一絲喜慶的氛圍。
要知道定州傳道結(jié)束,周始來往之路線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其中相遇的許多伏殺,乃至妖魔攔路,都已經(jīng)在各地遍傳。
甚至隱隱有成為神話傳奇故事篇章一般的意思。
而這樣的人物,就出身楚州,你說長雅郡怎么可能不表示一下?
更別說,長雅郡旁邊就有白鹿書院,已經(jīng)算是徹底的成為了儒門的一份子。
自然有著更多的人在長雅郡中,準備著迎接周始的到來。
因為周始那一段解封‘浩然文?!瘜⒋罅康难г幬锊皇侵苯訙鐨?,就是趕出了楚州所在,這段時日楚州也是難得的平靜。
比起其他各州頻繁出現(xiàn)的妖魔殺戮,和古怪傳聞,已經(jīng)好上了無數(shù)倍了。
白鹿書院那邊自然也透露出了原因所在,倒是讓周始在楚州的名聲越發(fā)的高漲起來。
只是誰也沒有注意,就在毗鄰長雅郡的另一側(cè),那被視為楚州魚米之鄉(xiāng)驕傲的云夢水澤里,霧氣好似也是一日,勝過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