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你只用說一句話就夠了——”】
【“說吧,告訴這個世界:‘零之人偶師會被毀滅?!薄?p> 破土而出、貫通天地的翠綠藤蔓,以及在雷蒙校長喊出那聲“黑暗之主降世”后,出現(xiàn)在君主、“零之人偶師”身后的身穿金白長袍的天使……怎么能不讓奧羅想起過去在探險塔中的那段經(jīng)歷?
“大天使五號……”他喃喃自語道,“費希、不,是‘圣者花’。”
“他現(xiàn)在帶走了零之人偶師,可在三個多月后,他卻找到‘言靈使’恩福爾.特特里,希望能借助言語的力量殺死對方……”
“或許在這期間,零之人偶師做了什么事情激怒了他吧?!鄙耢`輕風仰頭望天,視野中巨大的藤蔓很快就枯萎、崩塌,最終化為魔力,消散在空氣中。
?。ú?,也許是為了普魯托……在危絕之地中,普魯托從祁洛的殘魂口中得知,只要讓“影”消失,“零”就能回來……)
“不過,我倒是沒料到,黑暗之主他老人家也來摻和了一把這場混亂。”
神靈輕風雙手抱臂,略有感慨。
“而且,云中界君主搞得好像是害怕黑暗之主才跑的一樣,像是如果沒有那個校長的一聲吼,他還打算繼續(xù)完成自己的殺人立威計劃……哪怕就連他的影子都已經(jīng)不堪重負?!?p> 說到這兒,他的視線稍稍下移,落在了有些變得透明的手上。
他心中一驚,連忙放下手并將它們背到身后,隨后觀望起四周的景象,想要尋找到一個能轉(zhuǎn)移同伴注意力的話題。
“這場夢,就要結(jié)束了吧?”
但奧羅早已留意到伙伴的變化,他微微側(cè)過頭,回避了對方因驚訝而投射來的目光,將視線投向不遠處曾經(jīng)作為“天使圣壇”的平地。
…………
君主被藤蔓卷走后不久,天使圣壇的廢墟上突然間升起了一道金色的光柱,再逐漸變幻為一顆閃爍著金輝的光球。
躲藏在附近、因為君主的離去而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處走出、剛想為自身的存活而慶祝的學生們立即一哄而散,他們害怕這是君主留下的殺人武器,會讓他們丟失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
就這樣,在人們驚恐目光的注視下,那枚光球徐徐展開,伴隨著向四周散開的金光,一對有著少許金色羽毛的雪白翅膀出現(xiàn)在了眾人眼前。
生有羽翼的金色人影隨即從空中落至地面,還未有所行動,學生們就又往更遠的地方竄去。
“萊特?”躲在地獄使者身后的雷蒙校長顫顫巍巍地探出腦袋,臉上浮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似是在響應(yīng)他的話語,立于廢墟之上的天使睜開眼睛,朝他的方向望去。
金色的眼眸中沒有映出雷蒙的身影,顯現(xiàn)出的卻是倒塌的教學樓、滿地冰屑與染血的學生軀體,以及在怨靈的氣息和寒毒的影響下枯萎一片的樹林。
萊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了一瞬,而后猛地抬起頭,扇動身后的翅膀,朝雷蒙飛去。
站在邊上的學生們,就這樣看著這個疑似“敵人”的天使朝他們的校長撲去,然后一把抱住了他們的校長,就像他們當時知道災(zāi)難結(jié)束、自己已是“幸存者”時那樣,號啕大哭起來。
“雷……雷蒙校長!”
在萊特的記憶中,他已經(jīng)死去了。
他已經(jīng)死了,還是圣潔力量所致。
但他現(xiàn)在卻活了過來……為什么?
“我的哥哥,哥哥他……”萊特抬頭看向雷蒙,哭泣著想要提起他的兄長伊修,卻如鯁在喉。
雷蒙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在場幸存下來的人應(yīng)該都看見了彼時倒在君主腳下的神靈身影,祂肯定死了吧——離君主那么近,又了無防備,就算不被圣潔力量射中,也會被圣潔力量的輻射給凈化掉。
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的圖書管理員,他以前向來不喜歡這個來學院里打工掙錢過活的精靈,因為他需要向其支付一定量的工資,對于他這樣的守財奴而言,這絕對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現(xiàn)在,看到萊特身后那對扎眼的白色翅膀,他心里更是有說不清楚的厭惡。
然而,那些厭惡卻在萊特朝他撲過來抱緊他痛哭的時候,盡數(shù)化為了同情。
自萊特成為“圣潔力量摧毀學生會所在教學樓”事件中的唯一有記錄的受害者,雷蒙校長就猜測過這對兄弟的身份之特殊。
他對君主抱有少許戒心,所以在邀請對方下凡的同時,他還另尋了地下王國的打手,請他們來到學院、在暗中盡力維持秩序。
而這些懷疑、這些警戒,在見證了與萊特長相幾乎一致的神靈向君主宣戰(zhàn)的那一刻起,通通化作扭轉(zhuǎn)傳統(tǒng)觀念、認君主為敵的現(xiàn)實證據(jù)與信念。
“雷蒙校長……”遠處的學生稍稍湊近了些,他們認識到萊特不似君主與他的使者,因而漸漸對萊特放下了警惕。
與此同時,白色的雪花自空中飄落,卻不像之前那樣,會將接觸到的一切凍結(jié)起來。
它們不過是正常的雪,這些美麗的結(jié)晶體飄落在地上,很快就將這片土地染為了雪白的世界。
“這顆星球存在的意義……不是戰(zhàn)爭。
“它是一顆充滿奇跡的星球,就這樣,讓奇跡繼續(xù)吧?!?p> 冰魔的身影慢慢上升至半空中,俯瞰了一眼底下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戰(zhàn)后廢墟后,他身后的空間轉(zhuǎn)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撕裂開一圈孔洞,帶著他離開了這個地方。
雷蒙抬起手,讓一片雪花飄落到自己的手心中。
雪花太小,即使是融化本應(yīng)也不會有多大的感覺,但是這回,那片落在自己手上的雪花卻忽地散開,變作一片黑色的羽毛,然后慢悠悠、慢悠悠地飄起,飄落在地面上。
雷蒙抬起頭,他的頭頂已被積雪云籠罩,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很快就在大地上積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雪。
他又怔怔地看向那片黑羽,白茫茫的地面上多出了這一絲惹眼的黑色,卻也并不顯得十分突兀。
“萊特?!?p> 稍加思索后,雷蒙彎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羽毛:
“看?!彼p輕對身旁的天使道,“你哥哥還活著?!?p> 神靈是不會輕易死去的。
萊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地推開了原先抱著的雷蒙,扇動翅膀,朝高空中飛去。
“他不會打算上去找君主算賬吧?”周圍的學生們仿照起他們的校長,紛紛仰起頭看向天、看著那個天使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這樣會死的啊?!?p> 學生們的議論聲剛落,旋即就有一道圣光自天而降,還不等雷蒙和那些學生反應(yīng)過來,它便籠罩了整個學校。
“他不是好戰(zhàn)的人?!崩酌砷]上眼睛,他不知道這回降下來的光芒是死神還是救贖。
周圍的學生又開始慌亂起來,嘈雜聲中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撲倒在地。
而在光芒之中,一切都在被修復。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將天使圣壇中的裝飾物與雕塑的殘骸一點一點地拼接起來;地上的血水逐漸重新凝聚成冰塊,被凍在里面、先前被炸彈沖擊波或是其他原因轟碎的學生,也隨著冰塊的恢復而復原。
被寒毒刺穿、被神靈的攻擊牽連、被怨靈的力量侵蝕靈魂、甚至是遭到電光圣石大規(guī)模凈化的生命,此刻皆重新活動了起來,他們睜開眼睛、面露困惑地環(huán)顧四周,不知方才自己經(jīng)歷了什么。
接著,他們便跟隨不斷被還原的周邊建筑一起沉浸在魔法的神奇力量下,所有的致命傷都得到了治愈,一個個都“重獲新生”……但相應(yīng)的,也都被洗去了痛苦的記憶。
除了被圣潔力量徹底凈化的生命外,所有的一切都在神靈的力量下恢復原狀。
聽到身邊的聲音漸漸停下,雷蒙睜開眼睛朝四周張望,發(fā)現(xiàn)他身邊圍著的學生無一不倒下了。
他扭過頭,看到了站在身后、幻化成普通學生模樣的萊特,而萊特也同時看向他,并朝他露出了一個笑臉:
“我不會失業(yè)吧,雷蒙校長?”
…………
“我以為這場夢能持續(xù)很長時間?!眾W羅收回目光的同時,也將自己所有的筆記本存回了魔瓶的儲物空間內(nèi),“不過,沒關(guān)系,相信離我們下一次相逢不會太久。”
“是啊,理應(yīng)不會太久?!鄙耢`輕風伸出雙手,輕按住奧羅的肩膀,“這次我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它們在破壞這場真實夢境的穩(wěn)定……”
忽然間,奧羅感到肩上一輕,旋即蒼白的云霧在他身周彌漫開來,很快就覆蓋了周圍的彩色世界。
神靈輕風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這片“無意識之?!敝?。
奧羅悵然若失般地立于云海之中,伸手攬過懸停在肩膀上的魔瓶,熟悉的提示音瞬間在他耳畔炸響:
【檢測到任務(wù)已完成,拾取歷史碎片中,進度:72%】
【歷史碎片拾取完畢。】
【倒計時獎勵:“可利用歷史碎片”×1】
【是否使用“可利用歷史碎片”×1——是/否。】
【歷史碎片“魔法書:奧義-命已成天定”已使用。】
【數(shù)據(jù)更新/習得魔法:奧義-命已成天定——“這個魔法,可以幫你們了解未來對自己很重要的存在?!苯鸢l(fā)的人類少年如是道。
在不同的施法者手中能發(fā)揮不同效果的奧義魔法,不屬于廣義魔法體系中的任何一檔分級。
由上古時期一位標新立異的魔法師所研發(fā),起初因為偏離大眾意向而不被承認,直到新的時代來臨,后人為魔法師平反,它才作為一系列奧義魔法中最具吸引力的一項重返世人視野。
值得一提的是,當使用者足夠強大的時候,一介被用來預(yù)知未來的魔法,也能發(fā)揮出致命的威力?!?p> 【倒計時獎勵:附有“奧義-命已成天定”魔法的照片。】
【附有“……”魔法的照片:存放在星之學院七號倉庫中的老照片,紫星歷2511年幻境歷練結(jié)束后,它的歸屬權(quán)轉(zhuǎn)移到劇團團長名下。
從中間起,分別為……】
奧羅仔細審視到手的那張照片,讓目光跟從魔瓶的提示自其上掃過。
畫面中有四道人影已變得十分模糊,給人的感覺就和這張照片本身一樣古老,大概在倉庫中存放了三、四十年之久。
這四個人——站在最中間的年輕人,以及他旁邊像是他的妹妹般的女孩;站在他右后方的長發(fā)男子,頭上長著奇怪的不明物體;站在他左后方的金發(fā)男子,頭上隨意套著一副護目鏡,即使在不清晰的畫面中,仍然可以看見他右眼角下有幾道傷痕。
【雷蒙?!恐虚g的年輕人。
【雷雨?!坷酌傻拿妹茫F(xiàn)任星之學院校長。
【龍王燭?!吭?jīng)的東海龍王,在云中界君主點燃的“第三把火”中慘遭殺害,在照片中,他看起來像是雷蒙校長的商業(yè)合作伙伴。
【許洛伊。】雷蒙的朋友,曾經(jīng)以“洛伊川”的身份擔任麥格學院學生會會長,時空旅行者。
至于其他的人……奧羅越是聽魔瓶依次匯報過去,眉頭越是緊皺。
他在上面看到了一些陌生人,也看到了不少熟人——像是“殺意”(圣血中誕生的意識體)、“皮爾國王”(雷歐上位之前的麥格王國君主)、“月光.露娜”(當然還有與她對標的另兩位戰(zhàn)爭英雄)等等。
不可能出現(xiàn)在同一張相片上的存在,由于魔法的效果,他們的形象被拼接在了一幅照片上,莫名讓看到這張照片的人產(chǎn)生了一種時空對接、虛實相融的荒謬、不真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