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文易例行去衙門查看情況,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他打招呼,他都微笑示意。
因為分神和大家打招呼,半路還差點和一個人撞在一起。
剛到衙門口就發(fā)現(xiàn)這里聚集了三十幾號人,疑似被發(fā)配的罪犯。
為什么要用疑似呢,因為這些人的身上太干凈了,而且精神飽滿。衣服也不是囚服,一點囚犯的樣子都沒有。
但要說他們不是囚犯,每個人手上都帶著一個小小的木枷鎖。
他不禁起了好奇心,找到吳儀詢問情況。
吳儀這會兒也正不知道該怎么辦,見到他過來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把卷宗取了過來。
看完卷宗文易震驚不已。
因為他在這份卷宗里看到了兩個熟悉的名字,杜炅(字子恭)和孫泰。
杜子恭和孫泰這兩個名字可能很多人都不熟悉,但提起另一個人知道的人可能要多一點,孫恩。
就是前世歷史上造反屠了王凝之滿門的人。
孫泰就是孫恩的親叔叔,而杜子恭就是孫泰的師父五斗米教的教主。
未來孫泰會繼承教主之位,因為造反不成被殺,孫恩就是繼承了他的衣缽。
可是根據(jù)前世看過的史書記載,杜子恭備受當(dāng)時的士族豪門尊敬,被人視為活神仙,孫泰前半生也順?biāo)橈L(fēng)。
現(xiàn)在他們怎么被發(fā)配到嶺南了?
是前世的歷史記錯了,還是這個時代的歷史走向因為他這只蝴蝶出現(xiàn)了新變動?
可也不應(yīng)該啊,他一直在晉安縣活動,小翅膀吹起的風(fēng)應(yīng)該扇不到會稽郡那邊吧。
難道是同名同姓?這更不可能,會稽郡那邊發(fā)配過來的,五斗米教教主,杜子恭,孫泰……這要是還能有錯這個世界就出大問題了。
吳儀見文易震驚的樣子,以為他也被對方的身份給嚇住了,就說道:
“五斗米教杜子恭大名我在晉安縣都有所耳聞,聽說他掌握有秘法和士族權(quán)貴關(guān)系密切,只是不知道因何被流放晉安縣。”
“可不管是因何被發(fā)配,他都不是我們能得罪的起的。而且他這種奇人不知道何時就又復(fù)起了,我們切不可得罪呀?!?p> “最可慮的是他會不會把您的秘密泄露出去,要是因此引來朝廷的關(guān)注大為不妙啊?!?p> 文易也有同樣的擔(dān)憂,杜子恭的那些秘術(shù)他知道是假的并不害怕,但需要提防他把晉安縣的情況捅出去。
晉安縣的事情說穿了其實也沒多大問題,一些真正會引起朝廷敵視的改革都沒有拿出來。
但有杜子恭這樣一尊大……仙兒在,會影響到他后續(xù)的計劃。
人都已經(jīng)到這了,擔(dān)心也沒有用處,還是先想辦法化解這次危機吧。
“走,我親自去會會這位杜教主。”
文易就假裝成吏員跟在吳儀身后去了大廳,雙方開始交接人員和公函。
站在首位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老道士,不出意外應(yīng)該就是杜子恭。
他身材瘦削,精神矍鑠,臉上始終掛著淡然的笑容,如果不是手上的木枷完全看不出是囚犯。
他后面的人也差不多,沒有一點囚犯的樣子。
杜子恭似乎察覺到文易在打量他們,也朝他微笑頷首。但不知道為什么,文易總覺得這個笑容意味深長。
本來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等到最后打開木枷的時候卻出了問題。獨獨杜子恭手上木枷的鑰匙丟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不過這個問題也不算很大,這種小木枷很容易撬開。
但杜子恭卻指著文易說道:“誰說鑰匙丟了,不就在那里嗎?”
吳儀嚇了一跳,連忙說道:“老神仙說笑了,鑰匙怎么會在他那里呢?!?p> 杜子恭大笑道:“老道從不打誑語,鑰匙就在他身上,真假一搜便知?!?p> “這……”吳儀為難起來。如果是普通人他早就亂棍打出去了,可對方是五斗米教教主,他不敢得罪啊。
文易哪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jīng)被拆穿了,也不再隱藏,說道:“杜教主說鑰匙在我身上?”
杜子恭道:“正是,如果你不信咱們不妨賭一局如何?”
誰知文易卻笑著說道:“不,我信。杜教主要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如何能縱橫這么多年?!?p> 杜子恭忍不住露出愕然之色,不過馬上就被掩飾過去,道:“那勞煩文郎君把鑰匙拿出來替老道打開木枷吧。”
文易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果然在胸前衣襟里摸到了一個細小的硬物,取出來一看果然是一枚鑰匙。
不知真相的吳儀等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看向杜子恭的眼神全變了,就和看活神仙一樣。
這是他們親眼見到的,鑰匙跑到主公身上去了。
杜子恭的手下都露出得意之情,教主出手鎮(zhèn)住這群土鱉還不是輕而易舉。
只有杜子恭本人,心中隱隱有一股不安。那個文易太冷靜了,就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事實上他很快就知道,自己的不安是正確的。
文易自然不相信什么秘術(shù),必然是之前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就放在自己身上的。
回想今天發(fā)生的一切,最可疑的就是來衙門路上差點撞到自己的那個人,只有他才有那個機會把鑰匙放在自己身上。
看來杜子恭早就打聽好了一切,今天就在這算計自己呢。
不過比秘術(shù)是嗎,我也懂啊。而且懂得或許比你還要多,就怕你招架不住。
“啪啪啪……”想到這里他忽然大笑著鼓起掌來:“哈哈,杜教主之秘法果然神奇,鄙人佩服?!?p> “恰好本人也學(xué)過一些秘法,今日得遇同道中人見獵心喜想切磋一番,不知道杜教主意下如何?”
聞言眾人都驚訝的看向他。
不同的是,吳儀等人則是因為他也會秘法,同時也為他感到擔(dān)心。
杜子恭的弟子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傻瓜,然后紛紛出言要杜子恭教訓(xùn)他。
而杜子恭本人卻并沒有他們所想的那么輕松,此時他已經(jīng)敢肯定,自己的把戲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拆穿了。
不過事情逼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由不得他拒絕了,而且這種局面他也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他有那個自信壓服對方。
“好,不知道文郎君想如何個切磋法?”
文易道:“我法力低微,需要事先準(zhǔn)備一番才能施展秘法,不若咱們明日再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