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南天門之空投
聽見飛機(jī)的轟鳴聲,現(xiàn)在最激動的是兩個美國佬。
為了從炮眼里能看到天空,全民協(xié)助已經(jīng)把脖子伸長到極致,而且差不多已經(jīng)快到爬到樹堡最上面了,可這還是徒勞的。
麥師傅就更激動啦,他根本是往門外的空地上沖,一撮人把他像瘋子一樣給抓了回來,否則他就只能一身窟窿的被拖回來了。
麥師傅大喊:“飛機(jī)!飛機(jī)!”
迷龍總算是明白了,外國的菩薩是飛機(jī),也就是兩個美國人的救世主。
死啦死啦說:“聽得見啦,聽見聲啦,但看不見……”
飛機(jī)在遠(yuǎn)處的天空盤旋,轟鳴聲的確是聽到了,呼嘯低沉。
是一個四引擎的大家伙,隆隆地從云層里傳來,越飛越近,然后終于從炮眼里能看到了,那些像鳥一樣的身影,在眼中放大。
樹堡里已經(jīng)翻了天了,為了能多看一會兒這些家伙,他們從一個方向的炮眼跑到另一個炮眼。
日軍的防空警報凄厲的拉響,日軍像兔子一樣迅速鉆進(jìn)地洞。
全民協(xié)助,那個往常最容易激動的美國人,現(xiàn)在坐在那里喃喃自語(英語):“沒有用的,看不見我們的。”
張陽拍著他,現(xiàn)在他也有點(diǎn)亢奮(英語):“不要太悲觀嘛?!?p> 全民協(xié)助道(英語):“就算他們把山炸平又怎么樣呢?還是炸不到地洞里的日本人?!?p> 而孟煩了徹底明白了,大叫起來:“炸平?來的是轟炸機(jī)?不是運(yùn)輸機(jī)?!”
張陽道:“是轟炸機(jī)?!?p> 什么也不用問了,天上已經(jīng)開始投彈了,一連串的小炸彈,炸房子也許管用,但在這連個半埋工事都得拿巴祖卡啃的山地,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
全民協(xié)助還在爆炸中連聲地嘀咕,從上了山后,他沉默的時候占絕大多數(shù),開口就像怨婦。
全民協(xié)助抱怨著(英語):“有什么用?在貝蒂歐礁頭炮彈就打了三千噸,那是什么都沒有的礁岸,只摧毀了三輛坦克……”
張陽也不知道貝蒂歐是哪,反正與南天門無關(guān)。
死啦死啦正向孟煩了大叫著:“翻譯官,三米以內(nèi)”。
孟煩了回頭大叫:“我們離著有三米遠(yuǎn)嗎,天天喊。”
麥師傅正在那指手劃腳地大叫:“空投!我要空投!不是空投炸彈!”
死啦死啦說:“我該揍他嗎?這時候說我聽不懂的英語。”
孟煩了說:“他說空投錯了。”
死啦死啦瞧了瞧外邊的動靜,航空炸彈著實(shí)比炮彈來得更猛烈些,只是它瓦解不了地洞里面的日軍,連百分之一的殺傷都沒有。
“空投沒用的炸彈?那我真該揍他了。”
張陽立即解釋說:“麥師傅的意思是說,既然飛機(jī)能投放航空炸彈,也就能投放物資?!?p> 死啦死啦猛拍了一下豆餅的腦袋,表示自己已經(jīng)恍然大悟。而孟煩了卻樂觀不起來:“不過炸彈投下來日軍會躲,物資投下來他們會和我們一塊搶……”
外邊轟轟的在爆炸,最近的一顆炸彈投在已經(jīng)沒了門的樹堡之外。
麥師傅很激動,他相信飛機(jī)是來支援他們的,他已經(jīng)盡了一個聯(lián)絡(luò)官的本份。
虞嘯卿用望遠(yuǎn)鏡觀察著南天門的日軍陣地和更高處那些轟炸機(jī)的掠影,它們幾乎是飛在一個日軍高炮威脅不到的水平高度上,無驚無險地把炸彈水平投擲下來,炸得地動山搖,看起來聲勢驚人。
至少從虞嘯卿的角度看很壯觀。
唐基就樂呵呵地說:“可見現(xiàn)在這個打仗,光有陸軍還是不行的,還要有空軍?!?p> 他斜著虞嘯卿無動于衷的神情,繼續(xù)說:“就算岳飛來了,今天也沒得法,空中轟炸,陸軍夠不到。如果有機(jī)會,還是統(tǒng)帥三軍好啊?!?p> 虞嘯卿并不喜歡那話里話外的意思,但他也確實(shí)覺得該有自己的空軍,于是只好選擇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隨口問道:“張立憲,美國人今天投彈多少?”
問完,他就后悔了,因?yàn)楝F(xiàn)在身后的并不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的張立憲,而是李冰。
李冰立即回答道:“十五噸?!?p> 這個數(shù)字是夠讓對戰(zhàn)爭一竅不通的唐基驚一下了:“一次就十五噸?聽見沒有。大手筆啊?!?p> 虞嘯卿不以為意:“十五噸……對南天門來說,不算什么。”
“雖說九牛一毛,可能鼓舞士氣啊,師座。還有從此以后,美國人直接為你的部署提供空中支援?!?p> 是的,那對任何一個渴望指揮千軍萬馬的人,都是無比巨大的誘惑,虞嘯卿可以說,正在享受自近現(xiàn)代以來任何中國軍官還未享受過的豐厚資源。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這是背后聯(lián)盟國的支持。
還有現(xiàn)在看得見的兩山,從橫瀾山到祭旗坡,他的官兵們歡聲雷動,因?yàn)閮H從肉眼上看,南天門的日軍已經(jīng)被炸得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更可能是藏起來了,根本用不著還手。
“副師座,你再去活動活動,給山上邊空投一些物資什么的?!?p> 張陽看著遠(yuǎn)去的機(jī)群,一個轟炸機(jī)小編隊(duì),在幾千米的高空做了安全的水平投彈后,揚(yáng)長而去。
硝煙還未盡,兩岸士兵的亢奮勁已經(jīng)過去,他們已經(jīng)看見日軍從自己的工事里完好無損地出來,十五噸炸彈起的作用也許還比不過迷龍的一挺馬克沁。
死啦死啦立即拉著麥師傅的胳膊,死皮賴臉地說道:“快,快,請求讓你們的上司,把武器彈藥、吃的、水……什么都行,空投過來!”
麥克魯漢其實(shí)早已經(jīng)在呼叫了,他的那一套話早已倒背如流,聲情并茂,張口就來:“哦,我的上帝啊,我們的處境真的很困難,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請伸出你們的援助之手,以上帝的感恩之心,幫幫這些可憐的人吧?!覀兪裁炊夹枰?,我每天只吃一小塊餅干,喝一小口水,三天都沒有拉屎了……”
那邊很快回復(fù):“總部已經(jīng)收到請求,請耐心等待。”
孟煩了道:“麥師傅,您可真會說,我們吃雜糧煎餅,您一頓吃一碗大米干飯。”
麥克魯漢絲毫沒有因?yàn)槿鲋e而覺得羞愧:“我這樣說,也是為了博得同情心。況且,你們的雜糧煎餅,我吃不慣。吃了,真拉不出來?!?p> 為他們投放空投,已經(jīng)被總部批準(zhǔn),但等待是最難熬的。
這已經(jīng)是第八天了。張陽在墻壁上的又刻下一道杠。
他又盤點(diǎn)了一下物資,糧食和彈藥都不缺,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水。
幸好他知道,大雨快來了。
“久旱必有雨?!?p> 張陽立即招呼起來:“大家聽我說,把所有能接雨水的,比如頭盔、臉盆、鐵鍋、罐頭盒,全都擺到外面去,我夜觀天象,今晚有雨。記住,都機(jī)靈點(diǎn),別被小鬼子打了冷槍?!?p> 迷龍?zhí)ь^看了一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笑道:“諸葛大人,今天這么好的天氣,你說晚上有雨?誰信啊。”
康丫立即道:“我信。排長說有雨就有雨?!?p> 不辣笑道:“王八蓋子滴,要不是他每次都算得準(zhǔn),鬼才信!”
蛇屁股說:“六月的天,跟虞師的計劃一樣,說變就變,我看……今夜有雨?!?p> 要麻也說:“別看現(xiàn)在陽光明媚,說不準(zhǔn)瞬間烏云密布,以前的我,也不信,現(xiàn)在我信了。”
豆餅急忙點(diǎn)頭:“要麻哥……你要信了,我也信?!?p> 阿譯在旁邊,瞧著那些人把頭盔放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頭盔道:“頭盔能保命的,這個……開不得玩笑?!?p> 死啦死啦一把將他的頭盔給摘下來,并搶了過去:“你怕啥啊,你躲在樹堡里都沒有露過頭,鬼子都不知道有你這個人。”
阿譯委屈巴巴的:“我也殺了好幾個鬼子……”
死啦死啦不理他:“出去的,帶上頭盔,不出去的,把頭盔摘下來,接雨水!”
孟煩了湊到張陽的身旁:“我說你也太神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我命,臥龍諸葛都比不上你。”
張陽嘆了口氣道:“我的能力還是有限,救不了更多的人啊。”
晚上,果然下起了雨,一下就是好幾天。
能盛雨水的,都接滿了。
現(xiàn)在,水也不缺了,吃的也足夠,竹內(nèi)也被炸得不敢進(jìn)攻了,除了沒有玩的娛樂的,日子過得倒是挺舒坦。
第十一天,天氣由多云轉(zhuǎn)晴。
這又是一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張陽把自己的背包拿了出來,從側(cè)面的一個兜里拿出一把奇怪的手槍,和一盒子彈。
孟煩了沒有見過這種手槍,口徑很粗,一次只能發(fā)射一枚彈。上次搜查背包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配備的只有五發(fā)子彈,所以他覺得這是張陽不拿出來用的原因。
不辣湊了過來:“這是什么槍?”
迷龍卷著煙卷,呵呵笑道:“不懂了吧?這槍貴著呢,加上那盒子彈,夠買一挺歪把子?!?p> 眾人都驚詫,好奇地圍過去看。
蛇屁股把牛肉罐頭卷進(jìn)單面餅里,一邊吃一邊問:“這槍咋這么貴?”
迷龍繼續(xù)顯擺從張陽那里學(xué)到的知識:“這叫信號槍,懂不懂?只要運(yùn)輸機(jī)來,發(fā)射信號彈就能看見??胀叮】胀?!是我們的,知道了吧!?”
“哦……”豆餅似乎恍然大悟。
死啦死啦敲了一下他的頭盔,“你又懂了?”
豆餅嘿嘿的笑。
張陽卻說:“等空投落下來的時候,你們先不要去搶。我們要用它釣魚!”
都是戰(zhàn)場上的老油子,不用張陽多解釋,他們?nèi)济靼住?p>